副列车长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将制服帽子的帽檐转正。
“你好,我是‘熠火号’的副列车长,发生的事情就在刚刚已经通报过了。
现在我们列车组的工作人员必须对乘客们的房间逐个搜查,希望能得到你的配合。”
扣在门缝上的指节有一瞬间的收紧。
女人犹豫了几秒钟,瞳孔不自然地向侧后方飘了一下,然后取下了挂在门口的防盗链。
“你们进来吧。”
领头的副列车长率先进入房间,拉开窗帘让房间亮堂起来,方便几个乘警搜寻检查。
一个乘警大步迈进房间,然后一股寒冷气息贴在皮肤上。
他抱住膀子开始打哆嗦。
“什么情况?这个房间里的温度比车厢走廊里的怎么冷这么多?”
“确实温度低很多,哪怕车厢房间靠着外面,能源钥匙丢之前也有专门的供暖,温度不应该下降得这么快。”
进门之后的宫斥怕他冷,一直把手挡在闻人狐崽露在领口外面的后脖颈处。
“嗯?”
低头看着闻人狐崽扭着头,一只不到自己手掌四分之一大小的狐爪压在他的手背上。
闻人狐崽正推着宫斥的手沿着自己软软的脖子转到他们两相贴的胸前。
然后闻人狐崽抬起另一只爪,把脖子下方和胸前的毛茸茸往一个朝向呼噜。
等他停下动作之后,宫斥原本护在他后面的手被埋进了一层暖和的狐狸茸毛里。
对,这样才不会漏风,像宫斥那样暖手手背一定会冻坏的。
垂下眼皮看着悉心把旁边的毛毛扒拉着,往他手上堆的闻人狐崽,宫斥用那只手做了一个小幅度的抓握动作。
刚刚还温柔体贴的狐狸团子抬头眯眼盯。
轻咳了一声,宫斥偏过头去观察那位开门的女士。
女乘客大概三十岁上下 ,穿着一身棉质的 保暖睡衣,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
从工作人员进入之后就立在门边呆呆地望着一个方向。
脸上的妆花得不忍直视,深色的眼影堆在下眼皮和颧骨上。
她手部虎口往上的位置残留还残留着腮红,明显是抹过眼泪留下的痕迹。
一狐爪拍到宫斥的锁骨位置,闻人狐崽使唤宫·小拖车·斥去打探一下情况。
“她看起来应该是哭过了,我们去问问她。”
“你好,请问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宫斥身形高大,长相也是大众公认帅气的一挂,再加上此刻彬彬有礼的模样,很容易赢得别人的信任和好感。
女乘客回过神来,显然对此刻自己的狼狈外表并不知晓,她继续用虎口沾着腮红的手抹了一把脸。
她一只手握住小臂,眼睛避开跟宫斥的对视,从始至终眉头没有舒展过。
“……哪有出什么事,只是没料到会在旅行途中碰上列车长失踪这种事,难免一时有些接受不来……”
“不必太过忧心,副列车长和其他工作人员现在正在对整个列车进行地毯式搜索,你应该相信他们。”
原本还在低头看着地面的女乘客忽然抬头看向宫斥,鼻腔里发出一声很轻很快的嘲讽哼声。
闻人狐崽小声叨叨:“她不相信你。”
宫斥压低声音:“不止,她的表情告诉我,她觉得我说的都是废话。
我们刚才敲门的时候,她开了一个缝隙偷看外面的情况。
那时候她明明已经能够清楚看到外面站的人穿着列车工作人员的制服,但她还是出于某种原因,没有立刻开门让我们进来。”
回头看了眼眉宇间到处透露着焦虑和不安的女乘客,闻人狐崽把脑壳搭在宫斥的侧颈处:
“她见过不值得信任的''列车工作人员''……或者有人在房间里让她不要开门。”
指了指桌上放着两只装着汽水的水杯,闻人狐崽又一爪催促宫斥。
见他使唤自己使唤得这么熟练,宫斥不由得笑了一下,捏住闻人狐崽刚刚拍了自己两下的那只狐爪,拇指在粉嘟嘟的肉垫上慢慢打圈。
“我这风衣料子也不滑腻,别刮伤了。”
“哦。”
暖烘烘的狐狸团子冷冰冰回答了一个冷冰冰的字,用以掩盖自己心跳加速的事实。
往闻人狐崽耳根泛红的地方轻描淡写扫过,宫斥重新跟女乘客攀谈起来:
“我们根据列车登记的名单发现你应该还有一位同伴,他现在不在房间内吗?”
女乘客的目光往宫斥身后忽闪了一下,她又揉起了眼睛:
“……我们凌晨吵架了,他吼了我一顿然后就出门了。”
宫斥追问:“现在列车上并不安全,你没有去找过他吗?”
“……我当时也在气头上,就……就没有去外面看过……”
这话倒也能够解释她为什么哭花了妆。
眼见女乘客感情到位,眼圈逐渐变红,估计马上就要流眼泪了。
宫斥抱着狐狸团子转头就走。
“以你的听力判断不了这间屋子里有没有其他人吗?”
“我的判断是没有,但这里是副本。”
要是现实或者在扭蛋酒店,闻人狐崽完全可以打包票这间屋子暗处没有偷摸躲起来的人。
但是很难保证现在没有存在拥有藏匿能力的人或者可以隐去气息的道具。
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宫斥站到一个还未被乘警查看的立柜前拉开柜门:
“你说得对,是我想得简单了。”
听力嗅觉现在都不是很好用了。
闻人狐崽两只前爪搭在宫斥肩膀上,立起身子,狐狐脑壳高度和宫斥头顶持平。
昂首挺胸一百八十度在房间内寻找可能被忽略的东西。
刚准备打开一个抽屉看看,一只狐爪就戳在他脸上。
从肉垫传来的触觉还挺软的,闻人狐崽就又摁了两下。
“……您说。”
“去窗户那边看看。”
窗外依旧是没完没了的暴雪,如果身在户外估计根本睁不开眼睛。
正对窗口的下方地面上有一道未干的水痕。
闻人狐崽沿着窗户的边缘摸了一圈,他的爪子也变得湿漉漉的。
原本乖乖被抱着的狐狸团子跳出宫斥衣服向房间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