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醉之后，李焕拖着烂醉如泥的曹毅回到县城宾馆，李焕生怕这小子出事，直接将他留在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晚上十点多，曹毅醉眼朦胧的从床上爬起来找水喝，李焕连忙从柜子上找了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


    咕隆咕隆的喝完大半瓶水，曹毅总算是清醒了许多，不过这下搞得李焕也没了睡意。


    “我喝醉了没发酒疯吧？”曹毅一脸颓废的向李焕问道。


    “酒疯倒是没撒，就是抱着徐浩的大腿痛哭流涕，把人徐浩定制的西服给弄花了，小心明天徐浩明天找你要西服的费用。”李焕和曹毅玩笑道。


    “我痛哭流涕说了什么嘛？”曹毅有些小心翼翼的对李焕接着问道。


    “你说你解脱了。”李焕本来不想聊这个话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如今曹毅自己主动提起，李焕也就顺着他的话继续说。


    没想到曹毅听完这话后默然许久，接着才对李焕说道：“其实那天晚上我和晓歌就摊牌了，我们俩不合适。”


    李焕听完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个结果李焕其实早就已经猜到了，如今曹毅亲自说出来，李焕也没有感觉多意外。


    “后果你想清楚了？”李焕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曹毅在体制内有如今的成就，当然和他本身的能力有关，可体制内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就只是提拔曹毅，那说到底还是和曹毅背后的政治资源有关。


    如果没有姜晓歌的父亲，曹毅在体制内的路会艰难许多。


    如今曹毅说他和姜晓歌分手了，以后不仅不能再获得姜晓歌父亲的支持，甚至曹毅还需要承受姜晓歌和其父亲的怒火。


    对于姜晓歌而言，仅仅只是失去一个男朋友，可对于姜晓歌的父亲而言，那是前期投入的政治资源全部打了水漂，这对上位者来说，那代表着一种欺骗和浪费。


    曹毅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坐上科长的位置，可想而知，姜晓歌的父亲在他身上投入了多少政治资源，而在体制内，政治资源是非常宝贵的财富。


    可想而知，等曹毅回到工作岗位，那他的处境会相当的困难。


    甚至都不需要姜晓歌的父亲发话，曹毅身旁的那些竞争对手就能让曹毅苦不堪言。


    “想清楚了，无非是回去坐冷板凳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曹毅说这话看似洒脱，可李焕看得出来，曹毅内心还是十分的不甘。


    每个刚刚进入体制内的年轻人都幻想着自己能在体制内大展拳脚，实现自己的人生抱负，成为主席台上的那批人。


    可真进到体制内，年轻人会发现体制内的竞争远远比外面残酷的多，主席台上就那批人只是少数，绝大多数人穷极一生也就只能在主席台底下，拿个笔记本认认真真的做着毫无用处的笔记。


    “其实我一开始没打算追求姜晓歌的，可当我进到办公室内上班之后，看到办公室内写材料的那些老同志，为了给领导们准备好发言的稿子，通宵通宵的加班，熬白了头发，熬弯了腰杆，最后也就是一个普通的科员，我确实有些惶恐，我看着那些老同志，感觉就是三十年后的自己。”曹毅有些追忆的说道。


    “我进体制内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梦想，可不是为了当个材料员，所以我不顾一切的工作，可最后发现我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李焕听了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体制内可不是说你干的好干的多就能获得提拔，最终还是要靠背后的政治资源，如果没有贵人提携，哪怕干到死，能解决一个科级待遇就算是不错了。


    “看清了背后的运行逻辑后，我才去追求姜晓歌的，我承认一开始的动机不是那么纯洁，但我想只要为了我的追求我的梦想，牺牲一下个人的婚姻是可以接受的，甚至我也做好了委屈自己的准备。”


    曹毅沉思许久后叹气道：“可惜人的感情是没办法左右的，这次的分手只是长久压抑后的一种爆发而已，我受不了了。”


    作为一个男人而言，姜晓歌的所作所为确实让曹毅非常的没面子，可能在老家的时候，曹毅忍一忍就过去了，可当着这么多老同学你面还不给曹毅留面子，估计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曹毅一下子就爆发了。


    “其实解脱了也好，不用再小心翼翼的活着，大不了我回去混吃等死，我爸妈也不缺我这一口吃的。”曹毅看似洒脱的说道。


    曹毅家庭条件确实不错，如果不是为了在仕途有所作为，曹毅完全可以躺在家里享受人生。


    看着眼前一脸落寞的曹毅，李焕不禁想到了自己救他出来的那个晚上。


    当初的曹毅是那么的意气风发，想要在体制内有所作为，可如今因为想走捷径，最后反倒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也许这就是想走捷径的代价，可这个结果也不能完全的怪曹毅，大环境如此，他改变不了。


    “你甘心吗？”李焕说完抽出香烟给曹毅一根，接着自己点燃了一根。


    “不甘心也没办法。”曹毅有些无奈的回了一句。


    “我给你想想办法吧。”李焕掏出手机翻了一圈，给江海省组织部部长胡秘书去了个电话。


    此前李焕帮忙处理海润大厦的时候帮过李文华的忙，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深夜接到李焕的电话，胡秘书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当听到李焕简单介绍后，胡秘书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挂断电话后，李焕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两个选择，第一是我会安排人帮你协调一下关系，尽量缓和一下你和姜晓歌父亲的关系，但是因为跨省市，效果不会太好，可无论如何，保证你现在的层级是没问题。”


    如果是在江海省，那这事情就好办的多，可因为是跨了省，协调的难度会成倍增加，胡秘书不保证这个协调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另外一个选择呢？”曹毅作为体制内的一员，当然知道这其中的难度。


    “去西部，为了支援西部大开发，各个省份都会抽调一批沿海的年轻干部去支援西部，如果你真的还有追求和理想，那到西部区，那里有你施展自己理想的舞台，那边会有人照应你。”李焕最后建议道。


    路已经给了，就看曹毅如何选择了。


    “我去西部。”沉思片刻后，曹毅最终回答道。


    “好，总算没有让我小瞧你。”李焕说完捶了曹毅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