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晨笑了笑，语气自然地说道：“我喜欢收集不同的邮票，反正价格也不贵嘛，就当留个纪念呗”。


    张菊闻言摇了摇头，一张邮票确实不贵但数量多了就不同了啊，十张就要八毛，一百张就要八块。


    有这钱买点啥不好啊，邮票这种东西又不当吃不当喝，年轻人嘛就是不会过日子。


    “一片红是没了，不过其他的倒是有不少，你要买吗？”，张菊趁机问道。


    宋晨顺势点头：“可以啊，那就麻烦姐了”。


    这些不出名的邮票虽然卖不到什么钱，但确实可以留着当作纪念。


    “不麻烦，不麻烦，我拿出来给你挑一挑”，张菊笑着将邮票拿出来摆在桌子上任由宋晨挑选。


    其中有的只有一枚，有的是成套的好几枚，这些邮票的名字宋晨都不怎么熟悉，但反正都很便宜，他干脆每样都拿了一张。


    张菊惊讶地看着宋晨挑出来的邮票：“小伙子，你这些都要啊？这里可是有五十几张，加起来得4块多呢”。


    “都要，麻烦大姐帮我包一下”，宋晨将钱递过去。


    张菊现在是真的相信了宋晨说的话了，这小伙子是真的喜欢集邮啊。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哎哟了一声：“你刚刚是说想要全国山河一片红吧？我记起来谁买过了，就是不知道还在不在”。


    “真的啊？那大姐您知道对方住在哪里吗？”，宋晨惊喜地说道，他原本都想要放弃邮票这条路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张菊点头：“知道，就是我的邻居，不过嘛...”。


    她有些欲言又止，像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宋晨有些着急地追问：“不过什么，姐你倒是继续说啊”。


    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递过去：“来，甜甜嘴”。


    张菊眼睛一亮，默默咽了口唾沫，小伙子出手可真大方啊，这大白兔奶糖得好几毛钱吧。


    拿了人家的好处，自然不能再藏着掖着了。


    不过她本来也不是想要卖关子，而是有些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那个买了全国山河一片红邮票的人就是她的邻居江建国，对方原本是一个货车司机，工资高家庭美满，可谓是十分令人羡慕了。


    因为江建国喜欢集邮，刚好她又在邮局工作，对方就经常会让她帮忙留意新发行的邮票，全国山河一片红就是其中之一。


    问题出在哪里呢，就是江建国去年在出车的途中意外去世了，所以张菊才不知道怎么说。


    宋晨愣了一下，这还真是可惜，人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我也不知道他收集的那些邮票还在不在，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张菊主动说道。


    宋晨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呢，惊喜地说道：“那真是太谢谢姐了，到时候再请您吃糖”。


    张菊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就是顺嘴的事儿”。


    她愿意帮这个忙一方面是因为收了宋晨的好处，另一方面则是想要帮一帮红旗兄妹两个，也就是江建国留下来的那双儿女。


    自从江建国去世后，他老婆没过两月就被娘家接走了，听说后来又找了一个。


    按理说男人没了妻子要改嫁谁也拦不住，但对方不该将所有的存款和赔偿金全部带走，却不管两个孩子的死活。


    红旗兄妹两个也是倒霉，亲妈靠不住，亲叔叔也是个不讲情分的，以照顾孩子的名义霸占了江建国的工作和房子，却让两个孩子吃不饱穿不暖，几个月的时间两个孩子与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张菊想着如果那些邮票还在，红旗兄妹两个将邮票卖了好歹也能换口吃的。


    可惜事情有些出乎张菊的预料，她以为的没用的邮票却被江红旗当成了宝贝，听说有人要买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婶子，我知道你是想要帮我和妹妹，不过那些爸爸留给我们为数不多的东西，我舍不得卖掉”，12岁的小少年脸上还带着巴掌印，表情却异常坚定。


    张菊看着他的脸，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愤怒：“你婶婶又打你了？这娘们心思怎么这么毒啊，江建设也不知道管一管自己的婆娘”。


    “没关系，反正我皮糙肉厚，不怕被打”，江红旗像是早就习惯了，嘴里却溢满了苦涩。


    他特别希望自己快点长大，这样就可以带着妹妹自己生活，不需要受制于叔叔婶婶了，也不用天天被人骂吃白饭的。


    可是明明他们住的是自家的房子啊，自己和妹妹每个月加起来还有6块钱的补助，却每天都吃不饱饭。


    张菊叹了口气，这怎么说也算是别人的家务事，她虽然看不惯江建设夫妻的行为，却没立场去管。


    “既然你不愿意卖，那我就回了对方”。


    “嗯嗯，麻烦婶子了”。


    ——


    第二天宋晨一大早就来了邮局。


    张菊歉意地看了宋晨一眼，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小伙子，不好意思啊，红旗不愿意卖我也没办法”。


    “没关系，张姐方便跟我说一下地址吗，我想亲自和小朋友谈谈”，宋晨沉吟片刻后说道。


    张菊有些犹豫，她和对方也不过才认识一天，就这样贸然告诉对方地址，尤其红旗他们还是小孩子的情况下，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她负不起这个责任。


    宋晨猜出了她的想法，笑着说道：“那等您下班后带我一起过去行吗，到时候我再给您送包红糖当做感谢”。


    听到红糖两个字，张菊不得不承认自己动心了。


    “那行吧，等下班的时候你再过来找我”。


    宋晨离开邮局前，隐晦地向张菊打探了一下黑市的地址。


    他手里这个年代的钱还是太少了，他准备先去黑市赚一笔，以后要收一点什么也不至于捉襟见肘。


    比如这次的邮票，如果对方开价一百块那他真的拿不出来。


    宋晨按照张菊教自己的路线来到一个很隐蔽的巷子，黑市就在其中一个已经荒废的小院里。


    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汉子吊儿郎当地靠在巷口的墙壁上，应该是在把风。


    宋晨走过去，那汉子扫了眼他身上挎着的包：“买还是卖？”。


    “卖”，宋晨快速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