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为了成仙，和为师做出一样的选择吗？”
许清风被柳书娴这突如其来的注视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道：
“弟子不明白，师尊您的选择是？”
。。。。。。
柳书娴慢慢的转过身，道：
“其实这些年为师，虽然在闭关之中，但是对于山上发生的一些事情，也都了然于心。”
“你们几个各有性格，也各有擅长之处，但大多处于迷茫，盲目的积攒修为，并不懂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柳书娴说着，缓缓抬头，看向望月台的方向。
“我本以为清月是最像我的，摒弃儿女情长、七情六欲，一心向道，可她终究……让为师失望了。”
“她躲过了儿女情长，却没躲过亲情……她终究不像我。”
柳书娴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股浓浓的惋惜意味，沉默了一会儿后，又看向星辰殿的方向。
“还有星辰，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如此看重功利，功利心太重……更是与为师的理念，背道而驰。”
“……”
“红绫、玉秀、纯良……为师不否认他们的优秀，但他们终究不像我。”
柳书娴说着摇头叹息，随后将目光看向了许清风。
“只有你，清风。”
“你是和为师最像的。”
“为师能够看得出来，在你懒惰的表象下隐藏着一个明确的目标。”
“你才是和为师最像的那个，一心向道，不为其他。”
柳书娴对他难得的夸奖，让他心中喜悦的同时，也有些惶恐。
并不明白师尊这是经历了什么，才跟他说这些话，但是他知道……人往往在说出这种话的时候，都是在经历过短暂的刺激之后。
这可能是一个机会，也可能……
他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拱手作揖道：“师尊谬赞了，弟子惶恐。”
。。。。。。
许清风内心忐忑时，突然感觉一只手按在了自己肩膀上。
他缓缓抬头，只见柳书娴，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微微低头，在月色的映照下，脸部投射出大片的阴影。
“师尊？”
柳书娴低头看着他，并不高大的身躯，却显示出极大的压迫感。
“清风，为师这些年虽然都在闭关，但是你们的一举一动，为师都看在眼里，所以你不用在为师这里隐藏……”
“在童生院的时候，你们应该就知道，修道的最终目的都是成仙，但是成仙路很艰难，不光要几十、几百、几千年如一日的修行，更是为此要放弃掉很多很多，包括七情六欲，做出很多身不由己……”
柳书娴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随后郑重道：
“清风，为师这里有一个重要的问题，你要认真回答。”
柳书娴的目光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严肃。
许清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清澈。
“为成仙，你能付出多少？”
许清风眼神微微一动，不是很懂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他确实在沉思了片刻后，吐出两个字。
“一切。”
。。。。。。
柳书娴没有说话，依旧眼神炯炯的盯着他，似乎是想看出他是否在说谎。
许清风这边眼神平静，语气也是，他十分平静的说道：“若真有朝一日，弟子能侥幸得一次成仙之机，定会为之付出一切，只为登临仙位。”
柳书娴依旧沉默。
许清风说完以后也再没有说话，只是再次低头拱手作揖。
说真的，说完这句话后，他内心也在忐忑。
按理说他应该将师门感情放在第一位，至少他在仙门受到的教育是这样，但……
在别人面前这样说或许可以，但是自己这位师傅可是不一样的啊~
不是撒谎不撒谎的问题，而是自己这位师傅好像没有听说有什么师兄弟……
总之，许清风选择了赌一把，结合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再结合了自己的猜测，说出了上述的话。
他不知这是否对错，但他选择了赌一把。
他赌对了。
……
柳书娴在沉默了一会儿后，慢慢的抬头看一下天空，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随后肩膀微微抖动，发出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
“好！”
“回答的好。”
“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你。”
“在为师门下所有弟子中，你是最像为师的一个。”
柳书娴笑的大声，笑的肆意，她用手拍了拍许清风的肩膀，然后转身朝着青竹林外走去。
许清风转过身，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也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是否正确，但是……
“清风，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柳书娴走得很慢，但她的身影却在几个呼吸之间就消失在了青竹林内，只留下那句话，在这竹林内不断回响。
许清风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但仍旧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
“弟子将谨记于心。”
……
深夜，柳书娴独自一人站在一处无名山巅，看着宗门深处的方向，微微眯着眼睛。
在教导顾星辰时，那下意识的成仙之语，勾起了她内心深处的回忆。
为渡过成仙劫，她真的是付出了很多，甚至……
让师门中的师兄弟们，都不愿意和她再来往。
在她成仙之日，在她道场成立之时，也没有任何一个真心实意的过来道贺。
“师尊，我会向你证明，我是对的。”
柳书娴看向宗门深处的方向，缓缓吐出一句话，随后眼神一动，笑了。
“不，我已经向你证明了，我是对的。”
“本座，散仙。”
柳书娴笑得自信，笑得肆意。
“我是对的，错的是你，错的是你们。”
柳书娴虽然脸上在笑，笑的温和，笑的肆意，但心底却平静一片。
“等着吧，这还没完。”
“我的弟子，也必将成仙。”
……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什么师门亲情，爱情友情乱七八糟的，为成仙，皆可抛。”
话音落下，她眼中泛起一道精光，仙力在体内激荡，却又很快被其压制了下去。
道心不稳，但是暂时让她压制下去了。
……
她坚信自己没错，坚信自己当初的选择没错。
她成功渡过了成仙劫，登临散仙之位，但……或许她内心有怀疑过自己的想法，这让她道心不稳。
为稳固道心，她决定在自己的弟子身上重复一遍自己当初的选择。
她要许清风跟她走上一样的路。
她要许清风跟她做出一样的选择。
她要许清风也因此渡过成仙劫，来再次证明自己当初的选择并没有错。
她要以此来稳固自身的道心。
“清风，不要让为师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