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莫凡来说，‘无道无我’之混沌妙境，可能已经‘稀松平常’，但其本身，却是一点也不寻常，一点也不简单。


    当他以‘无道无我’之混沌妙境，连通刀皇之念时——


    无尽黑暗中，刀皇便意念一暗，瞬间归于虚无。


    “无有上下，无有左右，无有方向，无有空间，无有光暗，无有明灭，无有虚实，无有天地，无有生灵，无有万物……”


    “无思无念，无法无道，无我无他，无灵无神，无魂无命，无黑无白，无阴无阳，无限无极，无欲无求，无心无意，无状无名，无影无形，无常无定，无是无非，无动无静……”


    在此种状态下，刀皇自己都‘无’了，更不用说他所执着的‘刀’与‘轻盈’。


    然而，‘无道无我’并非真无，而是一种极其玄妙的混沌妙境！


    “无非无，有非有！”


    “无兮，混兮……”


    “有兮，沌兮……”


    “无中生有，天地之始！”


    “混内衍沌，宇宙之源！”


    “无中可生有……”


    “故，无道，非无道。无我，非无我……”


    “有舍方有得，得失之间，存乎一念……”


    “念生，则万道生。念灭，则万道灭！”


    “或生……或灭……”


    “……”


    这一次，刀皇完全不能自主，只随着道灭而灭，随着念生而生。


    灭时，失去一切。


    生时，一切复归。


    “一生一灭……生非生，灭非灭……”


    “我明白了！”


    重新‘有’了意识的刀皇之念，恍然大悟。


    “我之一生唯我刀，你之一生独尊剑……”


    “然，你却为我而灭，我因你而生……虽非生非灭，但却不得见……”


    “既生灭不见，那便化.身轮回，无论生灭，永世相伴……”


    一念及此，他之念头瞬间两分，一半漆黑如魔，一半纯白如仙。


    再接着，两半念头，皆刹那万变，一者化刀，一者成剑。


    刀，是魔刀，透着无边死意。


    剑，是仙剑，存着无尽生机。


    “一刀一剑，我刀入魔，你剑化仙，一魔一仙，一生一灭……”


    “生灭化轮回，轮回逆生灭……”


    “自此，我道——刀剑轮回！”


    “待到轮回尽头时，你我同超.脱……”


    然而，就在刀皇立下‘刀剑轮回之道’时，宇宙有感，一层莫名的黑暗，将他之念笼罩，似要将他湮灭。


    同时，无尽黑暗中，六方‘主宰’亦是有感。


    “不可让他成道！”


    “合力灭之！”


    “杀！”


    “……”


    “大善！”


    六方六种强烈而又璀璨的光芒，尽皆涌动。


    其中猩红、灰白、光晕、混色、黑白五种光芒，汇聚如流，携着滚滚灭绝之意，朝着刀皇之念淹没而来。


    面对它们，原本就被莫名黑暗笼罩的刀皇之念，更是不堪，那衍变而成的黑刀白剑，仿佛那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灰飞。


    所幸，另一方漆黑色泽的光芒，并没有与那五种光芒‘同流合污’，且恰恰相反，直接化作汩汩源泉，主动融入刀皇之念的那一半漆黑刀念之中。


    瞬间，漆黑刀念，凝若实质，增强无数倍。


    不过，即便如此，也是杯水车薪，难以扭转刀皇之念的‘绝死之境’。


    “绝死么？”


    刀皇之念暗自呢喃，似叹息，更似嘲讽。


    “既如此，那便‘死’吧……”


    随即，他念头一动，直接自我寂灭。


    ……


    刀之世界，十七品‘刀莲’之上。


    感应到刀皇‘自我寂灭’，莫凡不禁暗暗一赞，而银发老者则先是一怔，随即就大喜，惊喜。


    甚至，忍不住出言大赞：“小友好手段！”


    “前辈谬赞，主要是刀皇自身悟性非凡，小道只是略尽绵力而已。”


    “哈哈，小友不必自谦。此番小友令‘刀一刀’能有所悟，并一举‘立道’，对他来说，无异于恩同再造。”


    “前辈言重了！”莫凡摇了摇头，随即道：“接下来，应该没小道什么事了。烦请前辈将小道送出去。”


    闻言，银发老者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含笑点头，道：“好！”


    ……


    ‘独.立世界’，本源之地。


    “与‘唯我’前辈的‘交易’已经完成，不过这缕‘太初之气’却只消耗了一小半……”


    沉吟半晌，莫凡便有所决定。


    打算利用这剩下的大半‘太初之气’，让父亲、母亲、大哥、若曦等至亲，以及一些亲朋好友，也体会一下混沌妙境之妙。


    “不过，父亲他们都在使用‘虚境玄仓’，借助‘心意虚境’提升意志境界。”


    “唯大哥之‘杀道化.身’暂时有暇——”


    念及此，他界念一动，直接出现在‘独.立世界’的‘凡尘峰’内，大哥之居所。


    立时，正在居所内闭目参悟着什么的莫言之‘杀道化.身’有感，双眸睁开。


    “小凡，有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让大哥体验一下我的混沌妙境。”莫凡直言道。


    “噢？”


    莫言眸中闪过一抹讶异，随后，不问任何缘由，直接便点了点头，道：“好！”


    当即，莫凡便取出‘太初之气’……


    不多时，对他完全信任，没有半点抵触的莫言，陷入一片朦胧之中。


    似云，似雾，似流水，似胶质，似浆糊，似混混，似……似是而非，不可描述，无有固定之形，不存固定之态，变幻不定，将定未定。


    一息，两息，三息……


    足足十息后，莫言双眸睁开。


    与此同时——


    刀域，一方由上古遗迹——‘虚黑魔刀崖’所演变而成的杀戮之地。


    其中，一处战场，一正遭受数百刀族界主围攻的黑衣青年，突然双目一闭一睁，而后便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浑身剑意、杀意玄妙一变，瞬间威能暴涨。


    一剑出，数百刀族界主，皆伤。


    再一剑出，数百刀族界主，皆重伤。


    最后一剑出，数百刀族界主，尽灭。


    “嘶——”


    “那莫言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莫非是使用了某种禁术？”


    “可，看着不太像啊！”


    “……”


    另外，在‘太古杀域’内，内围某处，一尊盘坐其中，如神如魔般的身影，突然双眸睁开，内中无尽杀意充斥。


    不过，瞬息之后，杀意内敛，转而是一抹极致的柔和。


    “小凡……”


    而仅仅过了一会，他似乎怔了下，低声呢喃了句：“竟然还有……”


    随后，他便双眸一闭，循着冥冥中的联系，全心神的投入到某种妙境之中。


    ……


    时间流逝，转眼又是十数年。


    这期间，莫凡大部分时间，都和‘身外化.身’一起呆在‘无尽玉璧水帘天’的那座玉宫之内，参悟其中的藏书、典籍。


    其余时间，除了与众紫袍长老、赤霞、橙霞等七姐妹讲道外，便是陆陆续续的让父亲莫铁心、母亲采岚心、云若曦等体会混沌妙境。


    不过，由于‘太初之气’有限，能使用的次数非常有限。


    所以，除了几位至亲外，就只有师尊梦三千、师兄林绝影、火凤栖、小火、星影、黑莲教习他们体会到了，并因此都大有收获，堪比得了‘天大’机缘。


    至于其他人——


    莫凡只能暗暗表示遗憾了，心道：“若是以后还能得到‘太初之气’，那便……”


    ……


    紫宸神域中央虚空，无数紫云飘荡，变幻万千。


    隐约之间，可见紫云之内，四方之处，分别竖立着一面高不见顶，横跨亿万里的巨壁。


    巨壁之上，古迹斑驳，仿佛经历了无尽岁月而不朽，其青铜之色泽暗沉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述说的古老、厚重、沧桑，以及神秘。


    “这，便是‘神都’么？”


    紫云外虚空，莫凡双眸之中泛起一抹震撼，心中喃喃赞叹：“好一个‘神都’！”


    非是他少见多怪，而实在是，一出‘魂鬼号·大道界舟’，他就自眼前无数紫云中，感应到了无数各种本源气息。源自‘独.立世界’内‘混炼融炉’的本能，他直接生出了极度强烈的吞噬欲.望。


    而在他身后，除血魂之外，天衍、神野、蒙山、北那罗、问剑、紫剑等一众紫袍长老，以及赤霞、橙霞等七位绝色玉美人，亦是眸中泛光，或奇异，或震撼，甚或敬畏。


    “明明威严不显、气势不露，但为何却让本道莫名生出一股敬畏之感？”


    “这无边紫云似乎极其不凡，本道感觉，内中仿佛蕴藏有无数奇珍异宝……”


    “传闻，‘紫宸神域’之‘神都’紫云，乃‘紫宸神皇’采集万千‘先天本源之气’炼制而成。如今一看，似乎所传非虚！”


    “‘先天本源之气’只是其次，那四面青铜巨壁才是真正的大手笔——”


    “噢？这青铜有何特殊？”


    “其名——‘太古不朽青铜’！”


    “嘶——当真？”


    “‘太古不朽青铜’，可是连大道主都难以破坏的王品圣物。只拳头大小，就能堪比一件十五品圣器……此间怎么可能有如此之多？”


    “这个……本道就不知道了。本道只知道，那四面巨壁，确实都是用‘太古不朽青铜’炼制而成的。”


    “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