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别人做试验，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却也并不一定就是‘坏事’。关键还是要看，做的是什么试验。


    而莫凡，打算尝试让银发老者亲自体悟他之所感，也就是进入‘我为太初’时的那种混沌妙境，这的确可以说是一种试验。


    但，这种试验，对银发老者来说，并无害处。反而，若是成功的话，可能会有巨大的好处。


    所以，面对银发老者‘似笑非笑’的一问，他非常坦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道：“当然，若是前辈介意的话，那——”


    “哈哈~”银发老者笑了笑，直接打断道：“小友多虑了，如此好事，吾又怎会介意？”


    “……”


    莫凡无语，瞬间明白，对方刚刚是佯装的。


    “那么，需要吾如何配合？”银发老者主动道。


    “小道欲以自身界念为引，牵前辈之念，入一混沌妙境。所以，前辈唯一要做的，便是暂时‘放弃自我’，对小道的牵引，不作抵抗。”


    “混沌妙境？！”银发老者眼神一亮，不掩震惊之色的赞叹道：“原来小友竟然领悟了一种混沌妙境，当真了不起！”


    要知道，他之主‘刀剑神皇’，终其一生，也不过才领悟了两种混沌妙境。而莫凡小小年纪和修为，竟然就已经领悟了一种，这在他看来，是真的非常了不起。


    当然，若是让他知道，莫凡领悟的混沌妙境，其实也有两种，那恐怕他会震惊到‘心里不平衡’吧——


    不过，赞叹之后，他又觉得，似乎这也挺正常。


    毕竟，他之前也算‘见识’了莫凡修炼《混沌宇宙真身法》之第四重。


    虽然此‘混沌妙境’，非彼‘混沌莫名之神异气息’，但既都以‘混沌’为名，那两者之间，或许存在一定的关联。


    凭着后者的神异，了悟一丝前者之妙，似乎也挺‘顺理成章’！


    当然，这仅仅是他自己所猜测的一种可能，或者想当然的一种想法。


    所幸，他没有向莫凡求证，否则——


    “前辈谬赞！”莫凡谦虚了一下，而后道：“若是前辈不反对，那现在就开始？”


    “好！”


    银发老者点了点头，随即念头一动，整个‘人’一变，化为了一把‘刀’——白茫茫的‘光刀’。


    “莫凡小友，此便是吾之本我形态。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随着这一句话音落下，白茫茫的‘光刀’，瞬间气息波动全无，犹如从‘活物’变成了‘死物’。


    见此，莫凡则界念一动，分出一缕缕，如丝如线般，缠住‘光刀’，而后再界念一动，进入‘我为太初’之混沌妙境。


    然而，仅仅刹那之后，他就退出了。


    “失败了！”


    他眉头微微皱了皱，不过却也不觉意外。


    因为，在尝试之前，他就预想过，可能会失败。


    “一次不行，不代表完全不行。或许是我的牵引方式不对……”


    界念一动，他再次缠上‘光刀’。


    之前是丝丝缕缕的缠绕，而现在则是密密麻麻的缠绕。


    接着，他再界念一动，进入‘我为太初’之混沌妙境。


    刹那之后——


    “还是不行！”


    沉吟了一阵后，他继续尝试——


    不再是缠绕，而是将‘光刀’完全包裹……


    结果，又一次失败了。


    接着，再继续——


    以一缕界念，尝试穿入‘光刀’……


    结果，失败！


    再接着——


    以十缕界念，穿入‘光刀’，并‘打结’……


    结果，失败！


    ……


    一次次，莫凡尝试了各种‘缠绕’、‘穿透’、‘打结’，甚至‘微切’等等牵引之法，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似有一道无形的阻隔——”


    “我之念，能畅通无阻的进入……而我之念所缠绕的‘唯我前辈之念’，却是被阻挡在外……”


    “仿佛——”


    一次次失败后，他隐约有了一个极其‘匪夷所思’的感觉。


    “仿佛这‘我为太初’之混沌妙境有着自己的‘意识’——”


    “能够‘识别’我之念，与‘唯我前辈之念’！”


    “可——它明明只是我所领悟的一种特殊境界，怎么可能会有自己的‘意识’？”


    “……”


    一时间，莫凡有些‘迷茫’了。


    好一阵，他才暗暗摇头，心道：“不！”


    “应当不是具有自己的‘意识’，而是——”


    “一种无形的‘壁障’所限！”


    “我是因为在‘剑初圣境’‘梦回太古’时，意外‘滞留太初’才有所领悟，突破了这种‘壁障’——”


    “而‘唯我’前辈，他并没有……”


    “果然，光凭自己的界念，终究还是不行——”


    念及此，他忍不住暗暗一叹：“境界感悟这种东西，真不是说带就能带的！”


    “看来——”


    “只能借助于‘它’了！”


    界念一动，他手中凭空出现一缕紫色气流，一缕除了颜色，其余实在难以描述的气流。


    看似在眼前，却有种远在天边，好不虚幻之感。然而，感觉虚幻的同时，又好像，充满了一种绝对真实之感。


    是虚幻？还是真实？每个刹那间，都好似交替变幻了亿万次。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它，但再次看时，他的感觉依旧会不由自主的随着它之变幻，而变化，生不出怀疑，生不出不妥，生不出异议。


    “具有‘定向顿悟’之逆天功效的‘太初之气’……”


    “以‘太初之气’为道，通‘我为太初’之境，应当是有可能行得通的……”


    原本这缕‘太初之气’，他是打算留着用于参悟《九窍九转玲珑天功》的。只不过，他如今已有‘我为太初’之混沌妙境，同样也能辅助参悟，而且效果绝不会比‘太初之气’差。


    所以，对他来说，这缕‘太初之气’是可有可无的。


    当然，即便可有可无，如此重宝也不至于随便浪费。毕竟他自己不用，也完全可以给大哥、父亲、母亲等至亲，或者师尊等人使用。


    “只有这一缕，最多也就只能给一人使用，只能帮助到一人。”


    “若是此次试验能成功，那——”


    “或许能更好的发挥它的作用，帮到更多的人！”


    这个念头，他一早就有了，准确的说，是在明悟了‘我为太初’之妙用后，就有了。


    所以，此次拿‘唯我刀’，也就是银发老者做试验，其实并非是一时兴起，心血来潮。


    而之所以现在才做这个试验，则是因为银发老者是个极其合适的试验对象。


    一来，银发老者绝对强悍，完全不用担心会误伤到他。


    二来，此试验，极可能要用到无比珍贵的‘太初之气’，对试验对象来说，必有益处。所以，正好可以借此回报一下银发老者。


    毕竟银发老者给了他不少好处——‘先天生死气机’，融炼‘灵液’的一半资源，巩固修为以及刀道传授。


    虽然，其中的‘先天生死气机’，已经被他转给了鬼无忧，但这份情，他还是要承的。


    “但愿不会令我失望！”


    暗自道了一句后，他便界念一动，探出一缕，触及‘太初之气’上的迷蒙紫光，同时将白茫茫的‘光刀’，亦与之相触，紫白交相辉映。


    然后，他便再一次进入‘我为太初’之混沌妙境。


    刹那之后——


    他并没有退出妙境，而是继续沉浸其中。


    一息，两息——


    忽然，‘光刀’与‘太初之气’相触处，紫白光芒开始有了变化。紫芒渐渐向白光中转移，并融入。


    与此同时——


    “唔……”


    ‘自我沉寂’的‘唯我刀’之念，非主动而被动的，悄然‘苏醒’过来。


    “咦？这是？”


    朦胧中，似云，似雾，似流水，似胶质，似浆糊，似混混，似……似是而非，不可描述，无有固定之形，不存固定之态，变幻不定，将定未定。


    “好舒服的感觉，仿佛得了大自在，大逍遥，大欢喜，大玄妙，大超然，大圆满，大永恒……”


    沉浸在无比美妙的感觉中，他仿佛忘却了所有。


    “等等——”


    “吾是谁？”


    直到，某一刻，他忽然泛起一个疑惑念头。


    结果，疑惑未解，反倒失去了那种无比美妙的感觉，整个念头更是深深一沉，似要沉入某个无底深渊。


    即便他本能的想要阻止，也无法阻止，甚至不能减缓分毫。


    最终——


    白茫茫的‘光刀’，在本能的驱使下，微微一颤，‘活’了过来。


    紧接着，原本向他转移的‘太初之气’上的迷蒙紫光，瞬间一顿。再接着，莫凡从‘我为太初’之混沌妙境中，退了出来。


    “前辈，如何？”


    莫凡开口询问道，微微透着一丝期待。


    他知道，这次，他是成功将‘唯我前辈之念’带入了‘我为太初’之混沌妙境，但却不知道，‘唯我’前辈是否有所领悟。


    ‘光刀’微微一变，重新变成银发老者形态。


    先是略带异样的看了一眼，缩短了将近三分之一‘太初之气’，然后他还是没有立即回答。


    沉吟了许久，他才摇了摇头，苦笑道：“惭愧，小友之混沌妙境太过玄奇，吾并未能领悟到什么。”


    闻言，莫凡不免有些失望。


    自己是成功了，可是‘唯我’前辈什么都没领悟到，这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不过——”顿了顿，银发老者又开口道：“在那混沌妙境中，吾虽不知吾是谁，但吾有种感觉，吾绝非只是一‘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