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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毫无头绪

    拴柱早想好了说辞,“我白天不是在那片山上挖吗?说心里话,我害怕陈寡妇再来找我,又要让我帮她弄钱,我实在是弄不到钱了,所以我躲在这里。反正我家这边山上被我砍了不少树。好几个山包都要挖树桩,那天我娘问我为什么来这挖?我都不敢说跟她说我是在躲陈寡妇,我怕她知道了又要臭骂我一顿,她老是怨我把钱全给了陈寡妇。”陈所长认真的观察着拴柱的表现表情,听着拴柱的说话,判断着有没有出入有没有破绽。


    陈所长这些天把这山上找个细致,没有新发现,偶然也见到拴柱母子俩一个薅松毛枯叶,一个挖树根,或是起早时见拴柱挑水在浇新栽的树苗,陈所长没有治拴柱砍树的事,一个原因就是山里人都太穷了,实在没有什么生钱的地方,这个拴柱知错就改也是好的,最起码他砍得树他现在又在栽,不能打击他这赎罪的心里和机会,还有就是自己这段时间太忙,这里连续出了三条人命,一丁点线索都没有。志钢那边可以确定就是个意外,当时摔下来脊椎肋骨都断了,他那笨娘狗屁不通抱着他左摇右晃,断了的肋骨反复损伤脏器加速了志钢死亡,这事法医各个专家已经确定了。这个穆过林表面上看是洗衣服不慎落水死亡,但,为什么又是她提供了陈寡妇信息之后呢?会不会是凶手杀人灭口?这个陈寡妇最是要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犹如泥牛入海杳无踪影。寻找累了的陈所长走到了拴柱的家,讨点水喝,顺便还想和拴柱娘再聊聊可有新发现?


    大洋马一边剁着柴和陈所长叙叙,“陈所长,你说,那个王八犊子!瞒着我把树偷卖了,一分钱都没给家里,全给那个陈寡妇?!好了,现在人财两空。”


    陈所长喝着水笑着,“拴柱要是娶那陈寡妇,你可同意?”


    “绝不同意!那女人!整天就是要拴柱搞钱,拴柱这傻小子?!自家地里的活都不干,跑去帮她陈寡妇干?!陈寡妇地里的蔬菜田里的麦子,那院里的柴禾成堆的松毛都是拴柱忙的呀?!好了!现在好了!钱贴了一大堆!拴柱他自己都没数了,现在那陈寡妇还威胁拴柱?!不给钱就举报拴柱乱砍树,吓得那臭小子昼夜不停的刨树根栽树。”


    陈所长望了望拴柱家左右全是树根,有些可能材质好或者造型好,让拴柱泡在水里。“拴柱娘,关于那天你听到陈寡妇说话,你想想你可听到什么?”


    “陈所长,离得远,真听不真说什么,只听她那高声大嗓的是她的声音。”


    “你说你看到了穆过林,你说,穆过林会不会听到了什么?”


    “不可能!穆过林离我不远,我在高处她在低处,我听不到她也听不到。”陈所长听着心里黯然,难道穆过林真是意外落水?


    中午的大太阳火热照着,青看着大家都已经在整理田地了,有的人家的秧苗都育出来了,远远望着一片淡淡的绿色,自家地里的麦子还没有收完,什么时候才能犁田?青一个人奋力的割着麦子。


    陈所长又来到了村里上了志邦家,“志邦,大中午的歇一会啊?”


    “是啊!”志邦让了座忙着倒来了水,“怎么样?案子查清楚了?”


    陈所长喝口水,“没头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什么线索都没有。”


    “有人说,陈寡妇可能和她相好的走了?”


    陈所长肯定的摇摇头,“绝不会!她要是走了她会大大方方的走,她一个寡妇想嫁给谁都成,再说,她家里整整齐齐,她换洗衣服都不带?”


    “那你还来查?怎么查?”


    “我来是跟你说一声,前一段时间我就通知过龙青和她婆婆家,志钢的事查清楚明白了,可以去把尸体拉回来葬了,这一家人真奇怪?!这都多久了?!没人去问问,这个龙青也找不到。”


    志邦心下苦恼又无奈,“青要不在地里干活,要不在山上干活,再说,她一分钱都没有,她哪能去医院领尸体?也领不来呀?”


    “可是这么拖着不领也不是个事啊?她婆婆家呢?”


    “唉……志钢那娘就是个“浑不吝!”“二青头”。她那儿媳妇喜凤就是个滑头的小老鼠,志铁这人吧也不中用,怎么可能会去领呢?只有龙青会去领,但是,龙青真没有钱。陈所长,你看看可有其他方式方法?”


    陈所长听着也唉声叹气,这几个月在这山村走访真不是白做的,这和志邦队长一交流心下更是确定。“对了?!你刚才说,你们听到谁说的陈寡妇和老相好走了?”


    王秀妍在旁边接上了话,“这个我是听牛柱他娘说的。”陈所长听者若有所悟的点点头,一般情况下放出这种谣言的只有凶手,他是想混淆视听阻挠警方的视线,还有一种就是没事干在一块闲着胡扯八道的,来自己还是要去走一趟。


    青的心里着急忙慌的,星期天让两个孩子早早的下了地帮着自己赶紧割麦子,人家一般都是两口子三口之家或者一群人,自家只有三口人,两个孩子人小没法子也要上啊?!人家都已经过完了,自家还没割一半呢。花花坐在田埂上,不住的嚎着闹着就是不肯干,风儿没有办法只有稚嫩的割着麦子帮着母亲。青心里一心只想着收割着麦子,不管花花在那里闹着嚎着,有时候忍不住也说上两句,“别嚎了!赶紧干!嚎又有什么用?!还是要干。”别的人家犁地准备着要插秧了,有的上面的田,人家的水都放满了耙好了田,青左右看看心里格外的着急。自己就一个人一双手什么时候能干完呀?等到干完了人家的秧都插好了,自家的田还没有犁还没有整理好,怎么能够插秧?越看越是着急。风儿看着母亲,“娘!你别太着急,别再割着手。”青听着心里又伤感又叹气,是啊是啊,是不能再伤着手,那就更麻烦了,青放慢了一点速度继续割着麦子。


    等到晌午了,青估计时间不早了忙喊着花花,“花花,快回去做饭,一会我和你哥回去吃。”花花坐在田埂上还是不乐意,站了起来扭扭搡搡的回了家。风儿稚嫩的小手慢慢的割着,小脸热的通红,嘴巴张着,放下麦穗直起腰来腰都痛,龇牙咧嘴的又弯下腰割麦子。风儿虽然只有十几岁,穷人家的孩子吃苦耐劳,也渐渐的懂了父亲的的确确走了,家里没有人干活,必须要帮着点母亲,人家的地里面麦子已经全部割完了,有的人家田里放满了水,都已经准备插秧了,难怪母亲会着急。


    中午的太阳热辣滚烫,母子俩疲惫的回来了,青一边叮嘱着风儿,“风儿,你先吃,吃过了歇一会。我来把镰刀磨一磨。”风儿嗯了一声到了厨房,揭开锅盖锅里空空如也,忙跑出来找花花,却见花花在炕上睡着了,气的没招又跑回厨房,舀上水洗了手,拿上馒头放上蒸笼添上水盖好锅盖,转灶下面开始烧火做饭,那边又洗上蔬菜忙着笨拙的切着,肚子还饿的叽哩咕噜乱叫,手饿的都没劲,又割了大半天的麦子,这会切菜手都抖。


    青磨好了镰刀到了厨房,看着风儿在忙着炒菜,锅内热气腾腾的才烧上来,奇怪了,“风儿,花花没烧菜没烧饭?”风儿气的没劲。“没。她在炕上睡着了。”青转身回到堂屋看到花花在炕上躺着,真是气死了!娘说的真是没错!这丫头又懒又蠢!这可怎么好?“花花,花花,快起来了,吃饭了。”花花嘟囔着小嘴,慢慢的揉眼睛慢慢的爬了起来。青慌慌张张的放下了炕桌,帮着风儿把饭菜端来,娘几个草草吃了几口又忙着下地。


    割完的麦子青来不及去鞭打,整齐的码在那里,忙着赶紧去找牛找人帮忙犁田耙地。人家的秧都已经插完了,自家这地还没弄好呢?跑到这一期的牛主家里,牛主死活不答应,说婆婆家说过了,就是不让用牛了,要用牛必须要给钱。青气的无语回过头来又去找婆婆、大伯子理论。“大哥大嫂在家呢?我来问问,牛钱我们也是入股的,这一期的牛主怎么说你们说的不让我们用牛了?凭什么呀?”青心里气鼓鼓的,这件事情终于还是要爆发了,这个架还是要吵的。


    大嫂喜凤笑盈盈的说,“弟妹来啦?!快坐快坐。”根本不在乎青的感觉,更不惧怕青气呼呼的,那又怎样?我说不给你用就是不给你用,你以为你找志邦叔就有用了?县官不如现管。


    大哥志铁坐那老车老庄的骂道,“你看看你哪来的规矩?你怎么跟我们说话的?来就气势汹汹的来质问我?!你凭什么?我凭什么?!我是一家之主。我说不给你用就是不给你用。牛钱?!牛钱怎么了?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归到我们这一股了。”


    “你还说要讲规矩?有你这么讲规矩的?我们两家用牛钱各入一股,凭什么我们家的那一股就并到你家那里去了?你说怎样就怎样?!你是一家之主?你是你家的主,我家的主死了,现在我当家。”


    老太太真的火了,“你这个臭婊子!老娘还坐在这呢?!我儿子死了我老娘还在那!老娘当得了这个家!做得了这个主!”


    “你是志钢的娘不错,可是我们早就分家了,当初你们不是把我们撵了出去吗?我们都分过家了,你来当我们什么家?”青吵吵嚷嚷的,大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吵闹闹的一刻不得安宁。吵了好久,祖宗十八代都骂过来骂过去也没有用,解决不了一丁点问题,青气的没办法又跑去找志邦叔说说。


    左右邻居的公亲们都知道,没有办法说这老太太和她的儿子儿媳妇们,也知道青受了委屈,也知道个中的原委,都不便插手!知道这一家子人就是想霸占青的那份入股牛钱,不想让青耕地他们自己好霸占了青的土地。不便问话!默默的在一边,或是无奈的看着,或是一边着急,人家的秧已经都插完了,青到现在才割完麦子。田还没有犁还没有耙,什么时候才能插上秧?时节不等人啊!过了这一季就没有收成了。这个老太太和她的儿子儿媳妇真是“浑不吝”!你们也太不讲道理了!大家对这一家人就是没有办法说,又不能评头论足说一说,又不能主持公道,只有默默的各自看着。


    (编者多叙一句,农村人一般一家是买不起一头牛的,都是好几户人家共同凑钱买一条牛,一般情况下一家怎么着也得要出三千块左右,这在那年代就是大数,巨大数目。参股人数越多的话,那么每家的股金可能小一点,有可能两千或者更少。)


    志邦听着说完了心里明白,那一家人还是不行,还是得去做工作。秀妍知道等志邦把这事调理好了,什么黄花菜都凉了,忙着拉着青,“青,你叔去帮你说说,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你的问题。你叔去做了多少趟工作?!那家人一根筋的自私自利,这哪是半天马上就能解决?!人家的秧都已经插过了,你家的地都没有整理好,你赶紧想办法去找找牛,找人帮你犁田耙地,找不来人可以先找条牛,再让你叔给你犁田耙地,你得把秧插上,别误了这一季。”


    青泪水连连的看着秀妍,“婶子,我到哪家去搞牛呢?”


    秀颜叹着气思索了一下,“青,咱们村的你肯定是要不到牛了。你那婆婆就是个不讲理的祖宗,她和一圈的人都已经说过了,哪家都不会把牛给你的,架不住她骂她吵啊?!你去别的村看看,先去下王村,不行再去上庄。”青听着是很有道理的,赶紧拔腿就去。


    慌慌张张的青跑到了下王村,找到了自己认识的表叔,“表叔,表叔。”青喊着话还没有说还没有说明自己的来意,表叔出了门,看着青无奈的说了一句,“青,我知道你是来找牛的。志铁打过招呼,我要是给你牛用他跟我没好果子吃。”这个表叔很是没办法,大家住在一起,有时候田与田地与地相连,没办法完全断舍开,忌讳着志铁一家人,这一家人品性不好,不要给自己招惹惹了无尽的麻烦,只能委屈可怜了这个青寡妇。青明白了,那一家人真是可恶至极!连这里都打过招呼了?!真是歹毒!连一条活路都不给自己留!青忙着赶紧去找找别人家,一圈问下来全是不给,全是一样的理。青真是绝望透顶了,想想秀妍婶子的话也有道理,赶紧忙着又去上庄,希望上庄有人能帮帮自己。


    风儿放学回来了,看着奶奶从自家的麦秸垛上抽出了几捆麦子抱回家,忙喊着,“奶奶,奶奶,你抽我们家的麦子干什么?”


    老太太回过头站定了身体,“你这个小兔崽子?!嚎什么嚎?再嚎奶奶撕不烂你的嘴?!我抽几捆麦子怎么了?!这是你家该孝顺我的,我是你奶奶。”


    风儿气呼呼的赶上去和奶奶拉扯着麦子,“奶奶,麦子是我们家的,我们已经分家了,这是我家的,我们家今年麦子本来就收的少。”


    老太太生气了,这个臭小子!他还敢上来和自己抢夺?!伸手就捶打风儿几拳,“都是你那婊子娘教你的吧?!我是你奶奶,是你亲奶奶,这都是你该孝顺我的。你爸在世的时候怎么教你的?你爸走了,你就不孝顺奶奶了?!\"老太太大声斥骂着。风儿听了奶奶说的话,很是生气,居然又骂自己的娘?!就是和奶奶拉扯着不松手。路上走过来一个推自行车的长得五官端正亭亭玉立的姑娘看到了这一幕,“哎,老奶奶,老奶奶。你不能打人。”说着赶紧叉好自行车,上前来就是拉住老太太的手。“不能随便打人,不能随便打人。\"


    老太太挺火,居然来一个多管闲事的?!“我是他奶奶,我教育我自己的孙子,怎么啦?要你一个丫头片子多管闲事?\"


    “你是他奶奶?你是他奶奶你也不能打他呀?!你这是打不是教育!”小姑娘忙着赶紧拉开老太太护着点风儿,这老人家怎么这么愚玩?!简直没开化!跟个原始动物一样,一点点也不讲道理,当然原始动物是不会讲道理的,但讲生活规则呀?老太太生气了,自家的事还要她一个外人来管我?她是什么东西?敢管我?把自己手上的麦子对着风儿一个劲的乱挥乱扎乱晃乱揉,风儿只顾着和奶奶争夺着麦子,并没有想到奶奶会这么做,满脸受伤满身上受的伤,这麦芒很尖锐的,那么一大捆的那么几捆的麦芒一下子扎过来,风儿脸上身上马上火红火燎的,风儿吃不住疼痛一下子松了手。老太太恨恨的瞪了小姑娘一眼,骂骂咧咧的抱着麦秸草走了。小姑娘真没想到这个老太太这么粗暴野蛮?!赶紧帮着风儿拍着身上的麦芒,“同学,同学,受伤了吗?疼吗?”风儿泪眼汪汪的恨恨的看着奶奶走了,又无助的看了看老师,风儿认识这是学校的老师,虽然不是自己的代课老师。“老师,没事。”冯老师看着这个孩子真是懂事吃得了辛苦受得了罪。“那个老太太真是你奶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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