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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江湖路远

    活尸劫难刚刚平息后不久,冷心就离开洛阳去江南了。随后佟光也神秘消失了。


    铁鹰从越王庙回来后,说是要去长安找郑大人,然后就走了。


    冷心和佟光一走,也就没人来指派宁平办事了。宁平可不像冷心,没事他是不可能到处找事做的,所以一下子就清闲了下来。


    这一天李秀找到宁平,说他要回柳城了。


    一听李秀要走,宁平心里不由得难过起来,他真的有些舍不得。


    “说不定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李秀笑了。


    “别回来了,还是跟着张大人吧,这里水太深,我都不想干了!”


    宁平说的是心里话,在洛阳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而且一直到今天,赵重还没找到,当初从长安来的人中,死的死,走的走,现在只剩下他和陈东升了。


    李秀知道宁平心里不好过,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说了一句,“江湖路远,我们还会有相见的时候!”然后就在宁平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走了。


    李秀一走,宁平心里更是空落落的,好在洛阳府很快又找了几间房子作府衙,睡觉和吃饭的问题算是解决了,现在宁平除了吃饭,就是睡觉。


    可能是觉得宁平太无聊了,这一天陈东升找到了宁平。


    “忤作胡麻子不见了,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应该没事吧,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


    宁平对胡麻子的失踪并没有上心,胡麻子是个老实巴交的老好人,他不认为会有人加害于他,最大的可能是被活尸给吓跑了。


    “赵重到现在也没找到,我们要不要查一下?”


    宁平摇了摇头,说:“那段时间太乱了,根本没时间、也没法查,现在……你看!“宁平指了一下四周,”都推平了,更是查不到什么了!”


    看着宁平无精打采的样子,陈东升笑了。


    “你最近去过越王庙没?”


    “没有,去那儿干啥,听说壁画都消失了,只剩下两张白墙,还能看啥!”宁平看着陈东升。


    “越王的神像还在,”陈东升笑了一下,然后神秘地说道:“现在都在传,说越王如果见到了他想见的人,他就会消失,很多人都去过了,你不想去试试?”


    “这也太无聊了,不去!”宁平听后伸了个懒腰。


    “反正你也是无聊,不是吗?”


    “好像也是啊!”


    …………


    宁平真的就去了越王庙,因为他实在是太无聊了。


    进了越王庙,宁平看着越王的神像,又看了两边雪白的墙壁。他越看越无聊,越看越后悔,后悔自己一大早,花这么多的时间往这个地方跑,还真不如在自己被窝里多睡一会儿,于是宁平转身就跑了。


    当天夜里,宁平做了一个梦,结果自己给自己笑醒了,因为他梦见越王找自己来了,还……


    这天,宁平起得很晚,在吃早饭时,陈东升跑了过来,问宁平:“你昨天去越王庙没?”


    宁平觉得昨天自己一大早跑过去太可笑,于是就摇了摇头。


    “神像不见了,”


    宁平一愣。


    “那个守庙人也不见了!”


    “一定是他干的,他搬走了神像!”宁平眼睛一亮,但接着又摇了摇头,“无聊,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守庙人干的,信不信?”


    “不信!”


    “为什么?”看着陈东升笃定的样子,宁平笑了。


    “他一个人干不了!”


    “也是!”


    第二天,宁平起来得更迟。到厨房时,发现只有陈东升在。


    “下周村的人都不见了!”


    陈东升的话让宁平大吃一惊,这下子他坐不住了,他和陈东升飞马来到下周村。


    下周村周围挤满了人,但看着寂静的村庄,没有一个人敢进去。


    宁平和陈东升牵着马走进了村子,村里安静而又诡异,看不见一个人,只听到呼呼的风声,还有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宁平和陈东升找到了村长的家,他们发现煮饭的米还淘在锅里,灶台边上放着火石,灶里还有没来得及点燃的柴火……


    “看这米……应该是在准备做晚饭!”陈东升说完又和宁平检查了其他几间屋子,除了没有人,床上的被子、衣柜里的衣服,宁平还在衣柜的深处,发现了一个小包,打开一看,竟是一把碎银子……


    房间里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就像是突然消失了!”陈东升惊诧道。


    “是啊!”


    趁着宁平低头思索时,陈东升迅速将那包碎银子揣进了怀里。


    就在这时,隐隐的后院里有“吱呀”“吱呀”的声响传进了屋里。


    两人屏住呼吸,小心推开后门来到后院,他们看见一个秋千悬挂在院中一棵老槐树下,随着风空荡荡地摇晃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鸡舍里关着鸡,猪圈里还养着猪!见有人进来了,立刻一起尖叫了起来!


    宁平和陈东升一个没注意,都吓得跳了起来。等明白后,两人都笑了起来。


    “又是那和尚作祟吗?”宁平笑着说道。


    “不,”陈东升收起了笑容,“他们是一支军队,男女老少都是……”


    …………


    刘青云在门口堵住了自己的父亲。


    “您究竟要躲到什么时候?”


    “我有必要这样做吗?”刘毅面露温色看着自己的儿子。


    “您答应过独孤究什么?洛阳发生了那么多的事,难道都是你们做的吗?”


    “现在可以告诉你了,大隋的皇帝还活着,我已经见到他了,我们要恢复大隋!”


    父亲的话让刘青云大吃了一惊,一方面是吃惊皇帝居然真的还活着,而且父亲既然早已经知道了,却没有告诉他,另一方面是吃惊父亲的态度早就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而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为什么?死的人还不够多吗?”刘青云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


    “匡扶社稷,为臣之责!”


    “你觉得可能吗?”


    “以前是以为皇上已经死了,而现在皇上他还活着!”


    “我退出,可以吗?”刘青云一笑。


    “可以,但你一个人也不许带走!”刘毅斩钉截铁的回应道。


    刘青云没有说话,父子二人四目相对,许久。


    “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决不允许你让已经经历了九生一死,才活到现在的弟兄们,为了你们所谓的大业陪葬!”


    说完刘青云转身走了。


    …………


    越王庙的大殿里。


    一个和尚一边喝着酒,一边快乐地哼着曲儿。


    一个人轻轻地走到大殿门前,和尚抬头看了看。


    “林晌?找我?”


    “是!”


    “不是你一个人吧?”


    “都在外面!”林晌恭敬地答道。


    “告诉他们,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你们再来吧!”和尚对林晌一笑说道。


    “夜叉……”


    和尚摇了摇手,说:“不必了!”


    林晌跪下,行大礼后退了下去。


    和尚看着林晌离开的背影,过个许久,他又从背后取出一幅画来,他打开了画轴,画上的人正倚在一个棵树下看悠然看书,他笑了,拿起火折子抖了抖,然后将画点燃……


    越王庙外。


    一辆八匹马拉的宽大的马车停在竹林前,两边各六名戴斗笠的待卫肃立在两边。马车里夜叉和令狐行达相向而坐,夜叉脸色苍白低着头一语不发。


    令狐行达撩开了车窗帘,把一只手伸出了窗外,正要命令启程时。


    “将军,我留下!”


    马车旁杨森轻轻地说了一句。


    令狐行达点了点头,然后轻轻的在车棚上拍了几下,马车开始缓缓移动起来。


    杨森目送着马车渐渐远去,一直到马车已经看不见了。他抖了抖凝在身上的露水,抬头看着天上满满的月亮,月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白的脸上,他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朝洛阳城的方向望去,想起洛阳历经的浩劫,桩桩件件在脑海中翻滚……


    杨森也不知自己站了多久,直到旭东东升。


    …………


    江南。


    江州。


    冷心一直在找李逍然,他和李逍然第一次见面的那个茶楼已经变成了废墟。


    冷心并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李逍然,他只能一条街一条街的找。


    这一天。


    这是一条热闹的大街,熙熙攘攘……


    只是在一瞬间,所有的喧嚣都停止了……


    接着,街上所有行人都消失了,所有的商辅的门都关了……


    不对,还有一间……


    冷心走了进去,一个小姑娘将他引到了后堂,冷心看见李逍然头插白花、身披黑纱端坐堂前。


    冷心将李默的遗骨、闪与白交给了李逍然。


    冷心以为李逍然会大哭一场,但出乎他意料,李逍然只是轻轻地说了句:“辛苦您了,稍候一下,我把我哥哥的尸骨送到里面去!”


    说完她捧着哥哥的遗骨转身走进了内室。


    冷心坐在外厅,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冷心想等李逍然出来,可是左等右等再不见李逍然出来,而且若大的庭堂里也看不到一个人,正在冷心疑惑之际,忽然听到四面一阵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喊声,冷心大惊,他赶紧冲进院子,刚到院子里,四面望去,只见院墙、屋顶上,已经站满了人。


    “冷大人,真是巧啊!”


    冷心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他惊讶地发现那人竟是佟光。


    冷心准备到江南时曾打算跟佟光打一声招呼,被铁鹰给阻止了,此时他才明白,铁鹰是正确的。


    佟光带着人冲进了里屋,然而李逍然早已不见了踪影。


    冷心被佟光带进了府衙,很快就被关进了江州府的大牢。


    深夜,佟光带着酒菜来到冷心的牢房。


    冷心正好也饿了,所以也不客气,两人推杯换盏,佟光微笑着看着冷心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不是吃饭吗?”


    “不光是吃饭,另外……我是来给你指条路的!”


    “什么?”冷心一笑。


    “只要你说出受人指使,暗中勾结江湖豪杰,图谋不轨……”


    “滚!酒菜留下!”


    …………


    佟光回到了住处,都无忌在等他。


    “怎么样?”都无忌看着佟光。


    佟光摇了摇头。


    “你真的没有这么做的必要,这样,反而让自己陷入了非常尴尬的境地……”都无忌摇了摇头,又看了佟光一眼,“杀了他吧,方法很多,应该不用我说吧!”


    佟光承认自己正如都无忌所说的那样——非常尴尬,但是要他杀掉冷心,他做不到,冷心不是普通的朝庭官员,他是秦王的人,他不想引火烧身。


    “我要找到李逍然!”佟光看了都无忌一眼。


    都无忌笑了笑,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佟加。


    “李逍然嘛……一时半会,你们是找不到她的,李家在江南经营多年,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得了的,我已经替你好找一个……能从内部瓦解他们的人,我建议你找他们的老四,玉临风,他家产最大,顾虑自然也就最多,也正是你们可以下手的对象,有了他,江南……你们就有抓手了,这样找到李逍然也就有可能了……”


    “怎么才能找到这个玉临风?”


    “我会把他的地址派人送给你,找到他,只要说是我让你来的,然后,他就什么都听你的了!”


    “是吗?”佟光知道只要按着眼前这个家伙的话去做,基本上都是八九不离十的,不过,他说要找李逍然也只是嘴上说说,他可不想把自己陷在这个地方。


    “我还是先回去复命,一切听太子爷的安排吧,这里还是先交给先生您吧?”


    听了佟光的话,都无忌也只得点头答应,他知道像佟光这样有身份背景的人,只需要有一点点的功绩就能青云直上,他们最需要的就是保持干净,没有污点。


    佟光连夜带着他的人离开了江州,至于冷心怎样,他佟光是不想操心的,即便冷心出了什么事,也与他无关,因为他离开时,冷心还是好好的。


    …………


    都无忌离开县衙,钻进了一条胡同里,三弯九转,他来到一间宅院,敲门后,在一个老仆人引领下来到了一间屋子。


    “都先生,您来了!”玉临风十分恭敬地迎上前来。


    “我们就不必客套了!”都无忌冲着佟加摆了摆手,“你考虑好了吗?”


    “我……我是不是可以……”玉临见面露难色。


    “全身而退?”都无忌笑了笑,“我知道对你而言,能做到现在这个程度也很不容易了……可你应该想一想,李默还剩下一个头盖骨,你能剩下什么……当然,你可以做一个堂堂的有情有义的汉子,追随李默一死了之,自然,你的儿子会跟你一样死于非命,然后呢……当然你的家产、妻妾……还有心爱的女儿……她们会怎样……你是不是应该为她们考虑一下!”


    “我……好吧,都听您的!”佟光说完,他长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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