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稚的身体霎时僵了。
姜徊眼神凉薄,他上前,宽厚有力的手掌按在门把手上。
锁芯扭动。
如果现在真让姜徊打开门,那么,她这份工作是真泡汤了。
孟津稚瞳孔紧缩,快步上前,手心落在姜徊的手背。
男人手掌温热粗糙。
抬起眼,她正好和他对上视线。
嘴唇翕动,她方才娇媚耍横的神色荡然无存,只余下丝丝缕缕的央求。
姜徊提起唇角,似笑非笑。
孟津稚心惊胆战的,指尖扣进他指缝,一点点把他的手从门把手上挪开。
这时,门口声音再出。
“小徊我先进来了——”这句话刚落,锁芯扭动的声音更加明显。
孟津稚额头冷汗都快出来了。
她的衣服穿得整齐,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样也说不清楚。
尤其,她之前还故意在管家面前,表现和姜徊熟稔的样子。
孟津稚嘴角抿紧,攥住姜徊的手也愈发用力,指骨泛白,关节凸起。
男人皮肤冷白,孟津稚用力之下,手背被勒出道道痕迹。
而在孟津稚目眦欲裂的目光下,他另只手扣住了门把手,在外扭动的门把手,握在姜徊手里稳如泰山。
他的回答也滴水不漏:“张叔,我刚刚洗完澡,怎么了?”
张管家没起疑,说:“我给你拿药过来了,夫人说,让你好好涂着,好得快。”
姜徊道:“不用了,一道小口子而已。”
张管家一顿,“小徊,你是不是——”
“没有,你想多了。”姜徊说:“你把药箱放在门口吧,我过会拿。”
张管家:“好。”
姜徊道:“对了,我刚刚看那个女教师往后花园走了,不知道她是不是迷路了。”
这片地区很大,光是姜家的老宅,就有小几百平方米,后花园和前厅,还有小洋楼都是必备的,甚至还有个小草坪,可以供家里闲来无事打高尔夫。
不熟悉这边的人,迷路是正常的。
但迷路是正常的,要是撞上什么非富即贵的人,就不好了。
张管家没起疑,把药箱放下,转身就往后院走了。
听着由近到远的脚步声。
孟津稚笔直挺拔的背脊松下,她松开抓着姜徊的说,嘴唇紧抿,还在记仇。
姜徊眼锋掠过,“我帮了你,你还记仇?”
孟津稚抬眼看他,不服气地说:“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人堵在门口出不去。”
姜徊眼神冷了一瞬,扭动把手,打开门,他弯腰将张管家放在门口的药箱拿进来,语气冷淡:“那你现在离开。”
逐客令的语气毫不遮掩。
雪白胸口起伏几秒,她气得不行,可是想到去后院寻人的管家,牙齿咬了咬下唇。
孟津稚低着头,往外看一眼。
随即,拎着掉在地上的包,匆匆转身往外离开。
姜徊看着她的背影,面无表情地把门关上。
兜兜转转,孟津稚在一楼找到了佣人公用的厕所,她对着进去,打开手机。
管家正在给她发消息,询问她在哪里。
孟津稚手指颤抖,过了好一会,她才勉强稳住指尖,慢慢给管家发消息,随后再起身,走到镜前,打开水龙头。
洗完手,她抬起头。
镜中的女人映入眼帘,豆沙色口红晕染到唇边,她生得白,红色和白色对比之下,美艳娇媚。
孟津稚揉了揉眉心,她一点点把唇上的口红擦掉。
丰盈的唇肉破了一个大口。
指腹抵着揉了揉,酥酥麻麻的痛楚窜到脑海,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狗男人。
孟津稚在心里骂了千万遍,却动作流利的从手包里拿出唇膏。
伤口太明显,必须要用更重的颜色遮掩。
好在孟津稚出门前,把t家的红褐色放进包里,这会唇膏上嘴,倒是看不出有伤口。
孟津稚补完妆,侧身回客厅。
还没走一段路,她就看见了急匆匆过来的张管家,老人面露急色,在看见她之后,方才松口气。
“孟老师,你刚刚去哪了?”
孟津稚面不改色,“去花园待了会,透透气,就过来上厕所了,怎么了?”
张管家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姜家大,我担心你迷路。”
孟津稚微笑,“不好意思,让您担心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客厅走去。
客厅声音传出:“我不需要家教,要教,我只要徊哥教我!”
姜母声音淡淡:“你哥要上班,哪有这么多时间,小鸣你试试,不行再退——”
少年语气抗拒得太明显:“我不要,让她滚。”
孟津稚脚步顿住。
张管家尴尬笑着:“小鸣性子有些恶劣,孟老师你多担待,他没有恶意的。”
孟津稚正要点头。
孟津稚的心顿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紧。
心口像是泛起酸涩的泡泡,压得难受,呼吸都有些困难。
饶是她并没有在和姜徊这段感情动真心,但听见他对她的不信任,和对她能力的质疑,还是有些不舒服。
眼睛微微眨了眨,她唇角紧紧抿紧。
张管家咳嗽一声。
客厅的谈话忽而一静。
张管家领着孟津稚走进客厅。
孟津稚垂着头,低眉顺眼站在张管家的身后,神色淡淡,像是并没有听见他们说话。
上流社会的太太向来矜贵傲慢的,想到自己刚刚在背后评头论足,还被当事人抓个正着,就臊得慌,姜母也是如此,她脸色挂不住,目光瞪了姜徊一眼。
一锤定音:“就让孟老师先试试,不行再换人。”
她转头看向小鸣,语气严厉:“你不能在和之前胡闹了,不然你小心我和你母亲告状。”
姜鸣一瞬间恹巴了下去。
孟津稚目光掠过他,正好和姜徊对上视线。
男人眼皮微抬,黑沉沉的目光像是利刃,直直刺向她。
孟津稚心头霎时生出不好预感。
只听姜徊淡淡开口:“孟老师的唇膏之前是这个颜色吗?”
众人目光一时间全汇聚在了孟津稚身上。
如芒在背。
孟津稚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