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做得不对，在这给郑公公道歉。”


    季文靖很诚恳地说道：“但为了帮陛下，我当时顾不上那么多。”


    “你就说，准不准？”


    郑和更关心的，其实还是这个，道：“若是不准，岂不是要出大问题？”


    “准！”


    季文靖对自己，特别有信心，很肯定道：“如果不准，我也不敢如此算计你，很多时候我是神棍，但在一些特别重大的事情上面，绝对不敢当神棍，没有一定的把握，我能做这种事情？”


    郑和承认，他有时候还是可以很准。


    这件事也确实很严重，是一件大事，如果没有把握，真的不敢随便提出来。


    还有道衍那个妖僧，说不定也能提前这样推演，那么陛下提前尽快做好准备，这就显得很有必要了，今年冬天这个时间点，也显得很关键，他们都在盯着这个时间。


    “如果不准，问题不是很大。”


    季文靖继续说道：“太上皇可以继续享福，而陛下就能提前做好各种防范藩王的准备，这些准备未来还是可以用的，藩王敢乱搞，可以直接带兵压下去，不也是很好？”


    郑和无奈道：“什么都是你说完了，我还能怎么办？”


    那些事情，不做也做了。


    他真的没其他办法，现在也唯有，根据季文靖说的进行下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季文靖又道：“我这不也是想未雨绸缪，郑公公如果还生气，那就再捶我两拳好了，唉……有些事情我们不做，就没有其他人可以为陛下分忧，哪怕陛下现在要拿刀来砍了我，也没所谓。”


    他知道以陛下的聪明，悲伤过后很快能猜到，整件事的背后肯定少不了自己的算计。


    郑和会这样，都是他在背后推动。


    就算朱炫现在把自己给砍了，季文靖真的没所谓，如果会害怕，当时就不会这样做了，既然敢做，那就说明不会怕。


    郑和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为了陛下，他也不怕死。


    “算了。”


    郑和无奈道：“下次再有这种……没有下次，一定不会再有。”


    这样重要的事情，一次就够了，再有下次，这不得折腾死很多人？


    “肯定不会再有下次。”


    季文靖说着，叹道：“我是借用你的口，把事情说出去了，但陛下接下来，肯定还会见我，可以怎么解释呢？让我死，绝对不怕，但是解释好这件事，我又不知道如何说，有时候我还是很矛盾的。”


    “你也活该！”


    郑和轻哼道。


    “确实活该。”


    季文靖从办公室内，往窗外看去，看着上天，又道：“我这样做，算是泄露天机，也不知道上天会不会对我做点什么。”


    “上天，真的存在？”


    郑和也到了窗边，抬头看天。


    大明的科学，正在不断发展，很多玄之又玄的事情，其实都能得到科学的解释，现在的郑和已经不太相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只相信科学。


    “当然有上天，要不然我哪来的本事推演出未来的事情呢？”


    季文靖说着，又道：“郑公公你自己就矛盾了，心里肯定一边在想要相信科学，同时又相信我的推演，不是吗？”


    郑和：“……”


    又一次沉默了。


    好像还真的是这样，相信科学，不迷信的同时，又迷信季文靖的推演，觉得太上皇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天，这就很双标，有一种左右不是人的感觉。


    郑和没办法反驳这句话，那就干脆什么都不说，装作不知道的。


    季文靖又道：“郑公公回去好好休息吧，陛下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在等陛下悲伤过后的进宫解释，暂时这样了。”


    他们都在想，朱炫在冬天之前，必须安排好一切。


    郑和对之前的事情，可以暂时放下来。


    做了那么多，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


    郑和不管这个神棍了，直接就离开，回去家里等安排。


    季文靖知道陛下肯定会传自己进宫，在想可以如何解释。


    ——


    此时的朱炫，终于缓过来了。


    但又不是完全缓过来，心里的悲痛还在，只是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也不怀疑季文靖的推演，通常这种特别重大的事情，如果没能确定是真的，季文靖不可能通过郑和告诉自己。


    朱炫很了解季文靖，很快就能想到，季文靖心里怎么想的。


    那个神棍，平时是随便了点，但在一些特别重要的事情上面，绝对不敢乱来，既然敢说了，那就有一定的把握。


    也就是说，皇爷爷熬不过这个冬天的可能性很大，除非有奇迹出现，或者神棍算得不准。


    不过，生老病死。


    皇爷爷这个年纪了，可能性真的很大啊！


    朱炫的手，现在还是微微的颤抖，心里难受得不行。


    “陛下！”


    这个时候，沐沅君来了，看到朱炫的状态不太对，首先心里一紧，慌张地走过去。


    通常朱炫有这个反应，都说明可能要出大事了，问道：“陛下，是否发生了什么？”


    “沅君。”


    朱炫慢慢抬起头。


    沐沅君看到朱炫现在的状态，更加不对，一定有问题，一定要出事了，紧张道：“陛下，有什么事情，和臣妾说说，臣妾可以为陛下分忧的。”


    这个时候的侯显，赶紧给沐沅君身边的人打眼色。


    小福子等奴婢见了，赶紧往外面走去。


    有些事情，绝对不是他们可以听的。


    但是，侯显不一样。


    侯显是宫里大总管，陛下的亲信，就算全部听了也不怕，因为能得到陛下足够的信任。


    “到底发生了什么？”


    沐沅君心疼道。


    “季先生推演，皇爷爷可能过不了这个冬天。”


    朱炫叹了口气，把刚才的事情，简单地说了说。


    “什么？”


    沐沅君浑身微微一颤，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要知道老朱对她这个孙媳妇，也是特别的好。


    宫里有什么新鲜玩儿，或者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第一时间往坤宁宫送去。


    当了太孙妃之后，首先把代表着皇后的，曾经马皇后居住的坤宁宫给了自己，这就是老朱的宠爱。


    突然听到老朱快熬不过去，沐沅君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突然抓了一下那样，心里不安得快要窒息，问道：“陛下，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