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时分，琼华宗大殿内灯火辉煌，气氛庄重。大殿中央，一张巨大的檀木长桌映入眼帘，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酒杯和银制餐具，四周座椅上铺着柔软的锦缎。两侧悬挂的宫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墙壁上的壁画描绘着历代宗主的画像，栩栩如生，然而这些画像上的前辈却有不少都是男性。


    云溪真人站在高台上，身着紫袍，腰配长剑，目光如炬。她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今日，我们庆祝柳若梦、李昭君、赵诗涵和冷凝霜四位内门弟子突破金丹期。”


    云霓与花楹出现了，为四位师妹亲手授礼，四块刻有琼华宗内门弟子标识的精致令牌被佩戴到了四人身上。


    众人按照长幼尊卑的次序坐下，云溪和两位师姐在上，而柳若梦四人在下，丫鬟们则是分座四周，看上去是在服侍四位内门弟子，实际上是把她们包围了起来。


    宗门仪式第二项，祝酒，即将开始。而柳若梦则是有些紧张地瞟了一眼头上大殿雕龙画凤的天花板，然后又赶快收回了目光。


    云溪端起一杯清酒，微笑着说道：“为了庆祝这个时刻，大家共饮一杯清酒。”


    众人纷纷举杯，气氛一时温馨而祥和。然而，柳若梦四人心中却波澜起伏。


    在宗门仪式开始之前，李默然就在研究如何将带有赵诗涵特殊灵气的液体添加到其他的饭菜酒水当中。


    最直接的思路是“初段劫持”，也就是潜入后厨在烹饪的过程中将“食品添加剂”送入。


    可是这个方法最后被发现行不通，因为云溪等人本来就是在对这些酒水饭菜进行特殊处理的，大量的丫鬟也在后厨忙里忙外，人多眼杂，柳若梦直接去到那里无疑是在告诉对方，我已经知道这食物有问题。


    “中段劫持”也不可行，运输过程中全部都是由云溪与丫鬟守着的，云溪为了降低冷凝霜的戒备，还刻意向众人展示清酒都是来自于同一个酒坛，食物也都是一样的。


    所以，李默然选择的是“末段劫持”。


    众人的座次都是按照身份排序好的，而当丫鬟们端起酒樽饮清酒时，大殿天花板上，冷凝霜用寒气冻结的水珠按照计算好的时间刚好融化。


    一滴滴“诗涵酒”，趁着众人举杯之时，悄无声息地落入了丫鬟们的饭菜中。


    当下午她们都在后厨做准备时，柳若梦与冷凝霜提前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宗门大殿，这就是李默然抓住的“天时”。


    而固定的座位以及繁杂的宗门仪式，给李默然的计划带来了“地利”。


    而“人和”就是他与云溪之间存在的信息差，对方只是觉得冷凝霜一个人在怀疑，殊不知四人现在都已经合作。


    不过李默然还是不敢让冷凝霜直接把这“诗涵酒”设置到云溪、云霓、花楹三人的头上，她们修为比较高，一是容易被她们发现，二是这毒素也不一定对她们管用，不如确保对丫鬟们的偷袭得手。


    这个计划还附带了一个小小的好处，至少柳若梦四人不用自己也喝上“诗涵酒”了，虽然实际上没有什么影响，但可以让几人在心理上好受一些。


    酒过三巡，众人开始感到一阵暖意涌上心头。这很难让人分得清是酒水的作用、饭后的血糖升高，还是体内的药效开始与饭菜中的某种成分发生了反应。


    云溪真人的目光在四位内门弟子身上扫过，她的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带她们回各自住所休息吧，明天可还要修炼呢。”她对在场的丫鬟们缓缓说道。


    晚风随雾起，夜幕低垂，琼华宗的灯火一盏盏熄灭，只剩下守夜丫鬟的巡逻身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宗门的古树在风中沙沙作响。


    柳若梦盘腿坐在床上调息，药效激发之后，一股股暖流冲击着她的身体，但是因为有《霄汉玄甲诀》的毒抗效果，这些药效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影响，加上李默然从中帮她过滤灵力当中的毒素，很快这些杂质就被彻底清除。


    “这药效刚刚上身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李默然问道，他需要从这药的效果判断对方接下来会做什么。


    “我感觉四肢乏力，有些发热，然后灵力的运转变得吃力，以及……”柳若梦突然顿住了，一张脸羞红，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说吧，以及什么？”李默然追问道，看来这药的效果不是单纯的让她们失去行动能力，还有其他的目的。


    “感觉身上有些地方在发痒燥热，你如果非要问我是什么样子……就像是以前不小心吃了太多阿爹种的火爆辣椒后第二天的那……”


    “好了，不用多解释了，我明白了。”听到对方的描述，即使没有明说是哪些地方，李默然也猜到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先暂时不要跑，等下会有人来找你，你先装作药效发作的样子，然后寻找机会用我教你的功法一击致命。”李默然指挥道，“到那个时候那些丫鬟身上的药效也差不多发作了，你干掉对方之后我们就立刻去救冷凝霜她们，只需要将玉佩放在她们身上，我应该就能像给你过滤毒素一样帮她们解毒。”


    “一击致命？可是……那是在杀人啊……”柳若梦脸色被吓得惨白，从小到大杀鱼杀鸡这样的工作都是交给阿爹的，她别说是人了，动物都没怎么杀过。


    “对方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你还抱有幻想吗？”李默然冷冷地说。


    “你不杀他，他就会害你，你知道你刚才中的那种毒要不是你修炼了抗性功法并且有我在场，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吗？”


    “如果那位名为杨文德的散修所言非虚，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能够替你以和平方式主持公道的‘秩序’，强盗的世界中你用着文明人的行事准则，只会被强盗吃干抹净。”


    如果这里是什么和平而又法治的世界位面，或者到处都是宅心仁厚乐于助人的大佬，那自然还有其他不那么血腥的、体面的自救手段，可是这一切在这个神明创造的修仙世界并不成立。


    在这里，唯有杀。


    “当‘秩序’不可能保护你的时候，你就需要用自己双手去保护自己，这不是‘极端’或者‘残忍’。这是生命在这种不正确的秩序中自然做出的选择。”


    柳若梦原本还想要回几句，却又感觉自己说不过李默然，这个老头子一箩筐的阅历和道理，和她的心智之间隔了好几个冷凝霜，她一点不同意的理由都找不出来。


    她裹上了被子，缩在床上，伺机而动。


    在内门弟子的住所附近，天玄宗的四位公子已经到场，丫鬟们为他们打着灯笼照明，而红衣家丁也陪在他们身边负责这一路以来的安保。


    “好了，你就跟到这里吧，这种时候我可不想被人打扰，没那种癖好。”啸犺对身后的红衣家丁说，“你去我爹那儿吧，他好像也给你准备了一些奖赏，毕竟你来我们天玄宗之后一直都很努力。”


    “放心吧，这里还有她们的人守着，云溪说她们也中了秘药，而她们修为都突破了金丹期，‘伴生噬魂丹’的效果已然定型，三重保险之下不会有事的。”


    红衣家丁连忙抱拳低头道谢：“谢谢啸犺少爷平时在掌门那里为我说的好话，我一贱民才能一步步混到今天……”


    “哈哈，我真是有些迫不及待看那个倔脾气的李昭君跪倒在我面前的场景了！”侏儒公子兴奋地快要叫喊出来了。


    细狗公子也是眉开眼笑地朝着‘淑惠阁’走去：“嘻嘻，赵诗涵那个小妮子挺能扛的，我可以和她好好进行一些刺激的玩法了！”


    “你那个脾气太好，没有征服的感觉。”油腻公子得意洋洋地说道，“冷凝霜才是女人中的女人！”


    四位身家高贵的贵物公子开始朝着各自的目的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