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如同天空的泪水，无声地覆盖了大地，将整个世界染成了一片洁白。在这片寂静的白色中，李默然缓缓地走在通往公墓的小径上，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孤独。他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了白色的雾气，仿佛是他内心情感的具象化。


    宁雪算是自己在这个小世界的对手吗？


    或许说不上吧，只不过是两位恰好匹配到一起进行对决的造物主，只是她恰好生命走到了尽头，对世界充满了眷恋，自己也正好遇到了潜藏于内心深处的教祖。


    公墓里，雪花覆盖了每一块墓碑，让这个本就肃穆的地方显得更加寂静。


    李默然远远地看到了一位少年，他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孤独。


    李默然见过宁雪的梦境，知道对方的名字是叫庆春，不过宁雪几乎没有用过这个称呼，她为他取的绰号是“脸红怪”。


    庆春的肩上已经积了一层雪，但他似乎并未察觉，只是静静地站在宁雪的墓前，手中紧握着一束白色的菊花，那是宁雪生前最爱的颜色。


    大雪中的公墓冷冷清清，只有李默然与庆春两人。


    李默然走近，他的脚步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庆春转过头，他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悲伤，但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你是？”


    “和你一样，来告别故人的。”李默然淡淡地说着，将手中的花束放下，“你不必顾虑，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李默然站在宁雪的墓前，看着那块新立的墓碑，上面刻着宁雪的名字和生卒年份，简洁而沉重。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冰冷的空气充满胸腔。


    造物主对决所遇到的对手，李默然觉得也并非所有人都能说得上是反派或者十恶不赦，只是在对决结束分出胜负时，必定会有一方被抹杀。


    越往后应该越是如此，能够进入到“特许层”那个地方的造物主，又会是些什么样的人呢？


    造物主之间如同养蛊一般的对决，并不正确，表层世界中的很多事情，也并不正确，其他的位面中，也不见得人人都能得到幸福。


    也许一步步提升权能，接近那个主世界的“天道”，就可以将这个主世界改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但如果那件事真的非常容易的话，万千位面之中，应该早就有造物主做到了。


    “春天快来了。”


    李默然说话时产生的雾气似乎在融化着雪花。


    见对方没有敌意，庆春也没有再去理会李默然，他只是摇了摇头。


    “没有她的春天，又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呢？”


    失去权能被抹杀之后，宁雪的“唯一性”也不存在了，她变成了表层世界中一段普通的记录。


    也许在其他的平行世界还会存在其他的宁雪，她与庆春还会存在不同的结局，但此刻眼前这位少年的悲伤李默然却是感受得真真切切。


    对于他来说，即使宁雪不是具备权能的造物主，在他心里也依旧存在着“唯一性”。


    “但只要你还在，你应该会一直记得有她存在的夏天、秋天与冬天吧。”李默然缓缓说道，“将那个她看不到的春天，讲给她听吧……”


    “春天会来的。”


    雪花继续飘落，覆盖了李默然和庆春的肩膀，也覆盖了宁雪的墓碑。他们站在那里，默默地守护着宁雪的最后安息之地，直到雪花将他们的身影也渐渐掩埋。


    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他们一个人告别了挚爱，一个人送别了对手。


    许久过后，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身离开，他们所走的方向并不相同，身影越来越远。


    恍然回头，对方已经消失在了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