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方一二辩和反方一辩都已经发言，现在轮到我了是吧？”魅影绮罗打趣道。


    李默然苦笑着，他感觉魅影绮罗大概会像罗生天一样劝自己不要太过矫情，因为对于她和罗生天来说，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有杀人放火的手段究竟用不用，根本不是一个需要讨论的问题。


    迷茫的李默然第一反应就是向这些曾经的故人求助，但是他们在和自己获得的信息量完全相同的情况下，似乎也没办法帮自己指点迷津。


    “你把我想得和那家伙一样，是不是有些小看我了。”魅影绮罗一眼看穿了李默然眼中消极的想法。


    “我不介意双手沾满鲜血，但我也并不讨厌你这个矫情的神明。”


    她的眼神似乎在说，内心存在迷茫与疑惑的不止李默然一个人。


    “有一个问题，我其实想要问你这位矫情神明很久了。原本我以为死在了那个熔岩之中，再也没有机会亲口问你了呢。”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能否先为我解答呢？”


    李默然非常意外，他一直以为这些召唤出来的帮手在这个世界起到的作用就是战斗力与智囊，却没有想过对方居然会反过来，有问题想要问自己。


    “被你召唤出来的我们虽然可以看到你的大概的过往经历，当前的想法与正在发生的事件，但是可没办法知道你曾经的想法哦。”魅影绮罗淡淡一笑。


    “我想知道，你那个时候怎么会想到要给我这样杀人无数的反派一个那么温柔的死法。”


    曾经的记忆开始在脑海中浮现，这也是李默然第一次去仔细思考自己追求“正确”的动机。


    “如果说我是个矫情的造物主，你不也是一个矫情的反派吗？”李默然靠在了椅子上，看着天花板回忆自己当时的心境，“你对将死之人的温柔，不也和我做的事情一样，是一件没有收益和效率的事情吗？”


    当时的小世界，李默然还拥有着“上帝视角”这样的外挂，当他看到了魅影绮罗的过往经历时，本能地就产生了一种同情。


    而正是这种同情，促使他做了一些“无意义”的计划安排。


    一直处于偷懒划水状态的罗生天突然发出了爆笑。


    “原来是这样啊，亏我还以为你在战胜我之后真变成了什么天生圣人呢。”罗生天笑得酒瓶都直接扔掉了。


    如果李默然以前的推断没有错，现在的罗生天应该是曾经张宇还是造物主时的人格记忆备份，从年龄推断应该是小学，被一个小学生这么耻笑，李默然也是感到了无比的尴尬，甚至还生出了一丝恼怒。


    “你是嫌这种出来自由活动并且不用战斗的时光太漫长了对吧？我这就把你收回去。”


    “别，我错啦我错啦。”罗生天连忙笑着摆手，他巴不得李默然放他出来让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刚才回忆起的那种心态，不就和我小区里那位大妈一样吗？”


    “那个老登可有爱心了，听不得小区里的流浪猫挨饿之后嗷嗷叫，于是每天开着她那破保时捷，买一大堆罐头和猫粮，搁那儿喂猫呢。”


    “结果呢，就是导致流浪猫越聚越多，然后大猫生小猫，没完没了，每晚猫叫此起彼伏，吵得人不得安眠。麻雀被野猫抓得一个不剩，老子准备的一盆打算当小世界载体的盆栽，也被那些键帽给刨了。”


    “别人劝她喜欢猫自己收留算了，可是那个家伙却说自己猫毛过敏。嗨，其实就是只喜欢享受猫带给自己的愉悦，以及帮助猫咪时的自我满足，但不喜欢给猫铲屎看病打疫苗绝育。”


    罗生天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嘲笑到后面的厌恶，随后又变成了阴冷的笑容。


    “她帮助猫也不是全部都帮，其实也是看感觉，就喜欢帮那种可爱的性格比较亲近她的猫，长得太丑的猫就不是猫了。”


    “这样的善良自己倒是爽歪歪了，我是真想在她头上暴扣。”


    “我比较好奇，后来那些猫怎么样了？”魅影绮罗发现了盲点。


    非常罕见的，罗生天不好意思地羞涩一笑：“哎呀，我毕竟是动物保护协会热心人士嘛，自然是帮那些可怜的小猫咪找到了一些永久性的归宿，晚上睡觉也好睡了，盆栽也再也没被咬过啦！”


    李默然可算明白了，在还是造物主时间线时的张宇，在进入小世界成为杀人不眨眼的爱人tv罗生天之前，在那个表层世界已经是爱猫tv的达人了。


    但现在的李默然，也并没有去批判罗生天的底气了。


    “所以你的善良也太蠢了吧，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也没有搞清楚造成问题的根源，你的善良不过是一种单纯的自我满足罢了。”罗生天不屑地笑着。


    虽然被一个大恶人这么嘲讽，第一反应是会有些不服气，但罗生天的话的确也让李默然想到了更多的东西。


    他在看到魅影绮罗的经历时，同情是一方面的，但是想要战胜对方的心情也是存在的，不过他选择给对方一个温柔的结局、包括在小世界结束之后复活了许多死去的人物，这样的做法的确是自我满足大于实际效果的。


    他之所以最后能强行解决一切问题获得所谓的“圆满”，并非是他真正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案，而仅仅是因为推演结束后，他是无所不能的造物主。


    跳脱出自己单纯的善良之后，李默然很快就发现了，造成魅影绮罗类似的悲剧的真正原因，是因为第一个小世界的山贼为乱十分严重，但他并没有去解决这个问题，仅仅是在魅影绮罗身上满足了自己的拯救欲，推演结束后也只是依靠着自己造物主的力量，让整个世界强行维持和平。


    而现在，他不再无所不能了，甚至推演失败后会存在被吞噬权能抹杀的危险。


    原本的一些纯粹的善良就没有那么好实现了。


    “我倒觉得行善为了自我满足并非是什么坏事。”东方云飞对于罗生天的观点并不赞同。


    “做好事自然是需要动机和欲望的，我成为剑圣的时候也是一腔热血，见到一点不公就想要用剑摆平一切，因此也没少感觉到失落失望。”


    “但这样的初心并没有错，只是需要更进一步的历练，来获得相应的沉淀罢了。”


    在脱离了一直步步紧逼的战斗之后，和众人的这一番谈话，虽然还是没能帮李默然摆脱面临的未知敌人与道德困境，但却让他的心情轻快了不少，仿佛长跑过后躺在床上酣睡时的那种安宁。


    拜别了众人，李默然重新打起了一些精神，朝着楼下走去，罗生天也只能满怀遗憾的和‘神父’收藏的香烟名酒告别。


    李默然突然想起了自己上次氪金抽卡搞出罗生天时，还获得了一张隐藏角色抽卡券。


    隐藏角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稀有度和强度呢？这似乎不是常见的手游里面会出现的设定，难道是受自己这一边的影响吗？


    反正就一张，李默然在电梯中直接随手点击了抽取。


    「恭喜你获得隐藏角色：“陈花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