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立斌交代完就上了车,紧接着曹国利也上来了,然后拿出烟递给他一根。
“看来周安东是要投资钾肥项目。”
杨立斌接过烟,拿出火机把烟点着,接着又把火机举到曹国利面前。
“投资钾肥项目,我们当然欢迎,但我就怕他把主意打到青海钾肥厂身上。”
曹国利苦笑一声:“我也怕,主要是我们说得不算。”
杨立斌叹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曹国利抽了口烟:“只能这样。”
青海钾肥厂座落在察尔汗盐湖,位于柴达木盆地的中南部,距离格尔木一百公里左右,是国家七五重点建设项目。
察尔汗盐湖,是我国最大的可溶性钾镁盐矿床,氯化钾表、内储一点四五亿吨,占全国已探明储景的97%。
新中国成立之后,为了改变中国农业耕地严重缺钾和钾肥产品依赖进口的局面,一群无畏的开拓者,走进荒凉浩瀚的察尔汗盐湖,开启了中国钾肥工业的创业史。
当周安东他们到了的时候,厂党组书记、厂长胡友庆已经带着厂领导班子,站在厂门口迎接。
众人下车之后,曹国利给众人介绍,然后就是握手问好。
胡友庆热情的说道:“欢迎各位领导和企业家同志们莅临钾肥厂参观指导工作。”
杨立斌笑着说道:“胡厂长,我和曹市长就是陪衬,主角是周董和各位企业老总,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把他们陪好,不用管我们。”
“没问题。”胡友庆做了个请的手势:“周董、各位老总咱边走边说。”
周安东客气的说道:“给胡厂长添麻烦了。”
“我老家是龙江省冰城的,十五岁跟着父母来到这里,十七岁参加工作到现在,已经三十六年没有回过家乡了。”
胡友庆看向周安东,情真意切的接着说道:“当我接到电话,说江州御贡集团周董到我们钾肥厂参观的时候,我是真激动,三十多年了,东北老家终于来人了。”
周安东看着满面风霜,已经满头花发的胡友庆,心里不禁一阵感叹。
还真是乡音未改鬓毛衰,刚才胡友庆一张嘴说话,他就听出东北口音了。
“胡厂长,你一说话我就听出来,咱是老乡。”
“真的吗?”
胡友庆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他一直觉得,在自己身上不可能找到一点东北人的影子了。
“当然!”周安东说道:“你在这边待得太久了,所以你自己感觉不到,你身边的人呢,每天都跟你在一起,所以也已经习惯,听不出来。”
“确实!”武宏康接过话头:“你的口音虽然已经很淡,但作为东北人,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钾肥厂副厂长舒岷很是感慨的说道:“我比老胡晚进厂三年,那个时候,厂里五湖四海,哪的人都有。但最后,口音都被东北人给带偏了。我现在说话,都还感觉带着一点东北味儿。”
周安东笑着说道:“你这个味儿一说出来,真就有那么一点味儿了。”
众人一阵哈哈大笑,胡友庆问道:“周董,你对我们青海钾肥厂有多少了解?”
周安东摇头:“我就知道你们厂,是国内最大的钾肥生产厂,其他的还真不知道。”
胡友庆微微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我们第一代盐湖人,踏着慕生忠将军带领修筑的天路盐桥,挺进了浩瀚神秘的察尔汗。
那个时候这里就是一片盐碱地,生命的禁区。天上无飞鸟,地下不长草,风吹石头跑,被称为地球上的月亮。”
舒岷接过话头说道:“我比胡厂长小三岁,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时候淡水是从60公里以外,用水车拉过来的,半个月才能洗一次澡。
只要一出汗,身上能看到结晶,做饭炒菜都不用放盐。吃口菜,然后在身上甜一口就行了。”
“舒厂长的话一点都不掺假。”胡友庆接着说道:“我住的地方都是盐块儿房,只有一部分人住的是帐篷。
而且刚刚创业、没有资金,没有技术,只能摸着石头过河,用的是土法上马,人拉肩扛,铁锹、铁耙、铁锅等等。
就是用这些简单的、原始的生产工具去生产,硬是实现了我国钾肥零的突破。当年就生产出九百五十吨的钾肥氯化钾,在当时这个数字是很了不起的。
现在,经过了三十六年的发展,我们青海盐湖人,以超人胆识、勇气、勤劳、智慧,奇迹般地完成了世界钾肥强国上百年的发展磨砺,奠定了我国钾肥工业的基础……”
舒岷很是感伤的说道:“第一代盐湖人都老了,像我跟胡厂长这么“年轻”,还坚持在岗位的,不到三十人。
不过,第二代盐湖人已经成长起来了,他们接过了接力棒,比我们还要能吃苦、能战斗、能忍耐、能奉献的精神,可谓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我相信,有了他们,我们盐湖一定能开创出宏伟的篇章……”
周安东在青海钾肥厂参观,心情很不错,可有些人的心情就很不美丽了,那就是陈权。
京城,商务部!
陈权脸色阴沉的站在窗前,也不知道是中午的阳光太足,还是暖气太热,让他很是烦躁。
他身后更是一地的瓷器碎片,还有几本书和一些纸张,秘书侯晓军站在不远处,脸上还有一道血痕。
本来以为,把外国投资管理司司长赵金辉调走,把陈胜这个听话的副司长提上来就万无一失了。
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陈胜突然生病了,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立刻让秘书侯晓军去看望。
侯晓军回来之后告诉他,只是普通感冒,休息两天就能好,这让陈权放了心。
然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给赵金辉办理好了调动手续,前后不到一个星期,绝对打破干部调动记录。
赵金辉呢,拿到调动手续之后,当晚收拾好行李,第二天就走了。因为他有预感,自己要是走晚了,可能会有麻烦。
而陈权一直在等陈胜过来,心里还在想呢,这感冒休息也差不多了吧,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没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