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对方接通了，声音低沉沙哑，透露着疲惫。


    唐光武沉默了一下：“关队，听你的声音，又是几天没休息了吧。”


    “唐主任？”


    刑警支队长关路语气虽然带着问号，但已经确定，打电话的就是唐光武。


    “有个案子，好几天都没休息，昨夜一宿没睡。”


    说着，打了个哈欠，“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唐光武看了眼时间，这才注意到，已经快九点了。


    “有时间没有，出来喝点，我请！”


    关路笑了一声：“唐主任请我喝酒，再忙也能抽出时间来。”


    唐光武也笑了：“那就在便宜坊吃吧。”


    “行！”关路说道：“我收拾收拾，马上就过去。都这个点儿了，晚了就关门了。”


    “你比较近，我现在就走。”唐光武放下电话，迈步出了书房。


    他媳妇在看电视，见到唐光武穿鞋要出去，问道：“这么晚去哪？”


    唐光武推开门往外走：“约了刑警队的关路喝酒，顺便商量点事儿。”


    “你血压高，别喝太多酒。”媳妇不放心的喊了一声。


    “知道了！”唐光武关上门，快步下了楼。


    便宜坊在齐市，是一家卤菜店，虽然刚刚开业一年多，但各种卤菜的味道，很快征服了大多数食客的味蕾。


    关路来的很快，进了便宜坊，就看到老板和老板娘坐在前面一张桌子上算账。一名年纪不大的服务员，在扫地收拾卫生。在后厨，又出来一个半大小子，拎着两个垃圾桶往外走。


    听到门响，老板抬头一看，急忙站起身：“关队长，怎么这么晚来了？”


    关路说道：“有人请客，正好我还没吃饭呢，就跑到你这里来了。”


    关路是这里的常客，有案子忙起来的时候，都会在这里买点卤菜回去。要是案子破了，大家都会来这里庆祝。


    老板说道：“后厨没有什么了。”


    关路不在乎的一摆手：“有什么来什么，再来两瓶江小白。”


    老板笑着说道：“今天怎么舍得喝江小白？”


    “有人请客，当然得喝好酒。”关路拿起桌子上的蒜开始剥皮。


    这时，半大小子拎着垃圾桶在外面回来了。


    老板吩咐道：“大庆，你看看后面还有啥，都切了拿上来。”


    大庆点点头，回到后厨，几分钟的功夫，端了两盘卤菜出来，放到了关路面前的桌子上。


    什么猪头肉、猪耳朵、猪肚还有牛肉，乱七八糟的拼盘。


    “就这些，什么都没有了。”


    “行！”


    关路把剥完的蒜瓣放到碟子里，然后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洗手，出来之后，老板又给他点了根烟。


    烟还没抽完呢，唐光武来了，坐到关路对面，见到桌子上放着两瓶江小白，不满的说道。


    “喝什么江小白，瞧不起我？”说着喊了一声，“老板，江小白不要了，给我来一瓶江州御贡。”


    “来了！”老板拿来一瓶江州御贡，把江小白拿走。


    关路把御贡酒拿起来，然后上下打量着唐光武：“唐主任，你这是摸彩票中大奖了？”


    唐光武笑了：“昨天我还真去摸了，可惜什么都没有，白花了五块钱。”


    关路哈哈大笑：“你跟我似的，抓屁的臭手，还去摸彩票。”


    “别废话了。”唐光武说道：“赶紧把酒打开，喝酒！”


    关路打开酒，先给唐光武面前的酒杯倒满，然后才给自己倒酒。


    “我怎么感觉，今天这是鸿门宴呢？”


    唐光武举起酒杯：“不管是鸿门宴还是绿门宴，先把酒喝了再说。”


    “也对！”关路跟唐光武碰了下杯，“什么都没有喝酒重要。”


    一口酒下肚，关路舒服的长出一口气，“妈的，这个案子差点把我们熬死。”


    唐光武夹了块猪头肉放到嘴里：“蓝旗歌舞厅的那个案子？”


    “对！”关路说道：“死者被捅了七八刀，当时舞厅有几十人，愣是没人看到凶手。”


    唐光武问道：“死者的身份确定了吗？”


    “没有！”关路拿起酒杯示意了一下，然后抿了一口，“要是能确定死者身份，也许能找到突破口。


    唐光武心里一动：“你说凶手会不会是马皇上？”


    “怎么可能！”关路笑着摇摇头，“蓝旗歌舞厅是小di主的产业，马皇上是绝对不会跑到那里惹事的。”


    唐光武夹了一片酱牛肉放到嘴里，然后看着唐光武：“万一呢？”


    关路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


    “说吧！”


    唐光武左右看了看，老板老板娘还有服务员都在前面那张桌子坐着，上身微微前倾。


    关路把脑袋凑过去，唐光武在他耳边一阵嘀咕。


    关路脸色变了变，坐直身体，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又拿出烟点了一根，然后把烟盒扔给唐光武。


    唐光武并没有抽烟，而是自顾自的喝起了酒，看起来很是轻松惬意，好像关路同不同意都无所谓。


    啪的一声，关路突然在自己嘴上打了一巴掌：“我他妈的让你嘴馋，明知这是宴无好宴，还忍不住。”


    唐光武呵呵的笑，越笑越开心，心里的那种憋屈，终于不再独属于他，有人跟他一起分享了。


    关路双眼死死盯着唐光武的脖子，内心蠢蠢欲动，想要上去狠狠咬一口，吸光对面那个老家伙身体里血，居然敢坑他。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唐光武夹起猪耳朵放到嘴里，“想干就干，不想干就拉倒。”


    关路再一次拿起酒杯，一口把剩下的半杯酒喝的一滴不剩。他心里也清楚，马皇上的死活，跟唐光武没有一点关系。


    但唐光武找到他，只能说明，是上面某位大领导要办了马皇上。而唐光武呢，就是办事儿背锅的。


    至于是哪位大领导要办马皇上，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谁。他可以拒绝，唐光武肯定不会怪他，也不会跟那位大领导提起他。


    但是，他也失去了一个靠向那位大领导的机会，如果错失了这一次，下次肯定不会再有。


    “富贵险中求！”唐光武拿起酒杯，自言自语的念叨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