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清楚?”顾玥冷笑着掐着梅月的下巴,“你作为奴才,我交代你的这么点小事你都办不好,还让我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失了面子,你一句不清楚就要我原谅你吗?
梅月,你把我当什么?你把你自己当什么?”
话音落下,她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着的银针猛地扎进梅月的肋骨缝中。
梅月痛得面目狰狞,额角流汗,却紧紧咬着牙一声也不敢吭。
她知道,今天如果主子不撒点气出来,不管她提出什么意见,她都是不会听的,所以这一针,就是必须的。
她更不能叫,一旦叫出口只会让她更加愤怒,搞不好会直接杀了她。
果然,一针下去,顾玥的眉眼都微微疏散了些,尤其是梅月克制自己不要叫出声,更让她满意。
顾玥死死掐住她的下巴,“还算你比较懂事,但是这一次,你必须死。”
说着,她手中的银针就要朝着梅月的太阳穴刺下去。
“主子,主子!”梅月连忙叫道,“奴婢有一个办法,能挽回长公主的心,还能让大小姐死无葬身之地。”
这句话引起了顾玥的兴趣,她扯着梅月的领子拉到自己面前,美眸微眯,“你说什么?让顾南枝死无葬身之地?”
“是的。”梅月慌张点头。
顾玥松开她,拨弄着指甲,坐得慵懒,“说说看,要是真的有用,我就饶了你这条贱命。”
梅月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继续说道,“主子,这个办法一定有效果,只是需要夫人在中间运转……”
顾玥越听越满意,脸上愤怒的狰狞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笑意。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梅月,讽刺地笑道,“想不到啊,你还算是有点用处。那就这么办吧,过来给我研墨,我要给娘亲写信。”
梅月终于松了一口气,站起来的瞬间,脚却差点软得又倒下来。
她肋骨处的痛让她满身流汗,可是即便如此也只能咬着牙强撑。
没关系,只要撑过这一次就好了,只要这一次。
卿棠院,顾南枝房间的灯久久不灭。
现在朝中的文臣除了宋丞相之外再无一品官职,文无太保,武无太尉。
但是皇上不会任由一个丞相一手遮天,于是权力分散,设吏部、户部、礼部,除了各部尚书之外,还设左仆射统领吏户礼三部。
而右仆射则统兵部、刑部与工部。
宋丞相名为总理朝务,六部理应为其下属,但是实际上六部权利在手,尤其是左仆射和右仆射根本不将丞相放在眼中。
因为手握三十万精兵,不论朝中的谁都要忌惮一番。现在的顾峰和欧阳连虽然说能代替一点点曾经她的位置,但是战绩并不多,这几个人并不是真的将他们视作对手。
短期之内,若是朝中出不来一个能顶天的武臣,那大梁就成了文臣的天下了。
所以,朝中一直虚设的这个正一品太尉一职,就显得十分重要,因为太过重要朝中迟迟无人任职,皇上不敢封,朝臣亦不敢坐。
顾南枝唇角微勾,这个……就是她和顾峰谈判的筹码。
但是眼下要先解决的,是墨云清的问题。
要想让一个人跌落神坛,就要让他先爬上神坛再说。
夜色渐深,一道黑影自卿棠院消失在黑夜。
左仆射府上,夜灯未灭。
科举考试就要开始,需要他最终定下来的事情太多,不得已就要熬夜处理。
忽地,夜灯一闪,一阵风吹过,左仆射聂书的眼前骤然出现一个身影。
聂书老眼微眯,“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知道这是哪里吗竟然就敢乱闯。”
黑色的身影背对着他,一开口,声音是少年的清朗。
“聂大人真不愧是朝中的中流砥柱,面对这样的场景也能如此的冷静应对,真是让在下佩服。”
聂书冷哼一声,“知道你就最好快点滚出去,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落下,眼前的黑衣人转身,一面银色的诡异骷髅面具在夜灯之下一闪一闪,极为瘆人。
少年轻笑一声,“不然聂大人就试试看,在下也想知道聂大人是如何对在下不客气的。”
聂书放下手中的卷宗,大喝一声,“来人,把这个人给我打死扔到乱葬岗去。”
风过,无声。
顾南枝轻笑起来,“呵呵……怎么样聂大人,现在能和在下好好聊聊吗?”
聂书冷哼一声,“一个有点功夫的毛头小贼,以为自己很了不得了吗?不是谁都有和本官谈判的资本,有能耐,你可以杀了本官。”
“哈哈……”顾南枝讽刺地笑着,“聂大人还真是百官之首,清如水廉如镜的官员,才能这么有底气和在下说话吧。”
聂书眸光闪烁,“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南枝一字一顿道,“如果聂大人不想和在下聊一聊的话,那么应该很快就会有人向皇上弹劾。
前年江南水灾,百姓叫苦,民不聊生。朝廷派下三十万两白银赈灾,这些白银足够灾民们顿顿白粥,再不济也能果腹,可是为何还是饿死了近半的灾民?”
聂书袖下的手缓缓攥起,“自然是因为灾民数量庞大,很多人分不到赈灾粮。”
顾南枝继续道,“是么?可是据在下所知,分发到江南的赈灾银不过十万两,缺失的这二十万两,如果被皇上知道的话,会不会严刑拷打江南各地的知府,聂大人觉得,他们会不会说出真相?
层层抽丝剥茧,真相浮出水面的后果,聂大人能承担吗?”
聂书蓦地轻笑,“本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想要检举,就尽管和皇上检举本官好了。”
“好啊。”顾南枝轻松地应下,“那么前年科举考试的状元郎,如今的校书郎的答卷是经过调换的这件事情,也一并向皇上检举吧,聂大人帮助科举考试作弊所收的数十万两白银,会不会充到国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