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样？”


    房间中，响起的声音带着一份漫不经心。


    声音的主人仿佛置身事外之人，面上毫无波澜。


    顾意没想到莫沫竟然并不害怕银时知道自己的底细，微微愣住。


    莫沫居高临下地审视顾意，嘴角浮现出轻蔑的弧度，了。


    她的头颅微微靠近，挑衅道：“你真的敢说出口吗？我的底细？”


    顾意没有后退，迎着莫沫释放的压力，前身向上。


    两者之间的距离越缩越小，直到几乎触碰彼此的鼻息。


    “为什么不敢？”顾意说话的声音慵懒低沉，像是一位熟练的演奏家，知道该如何发音撩拨听众的耳膜。


    他的那双异瞳闪烁微光，莫沫感觉自己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被某种力量吸引，无法移开。


    “睡吧。”顾意轻声道。


    莫沫的眼皮越来越困，理智渐渐模糊，想不起现在的处境。


    好累啊，想要睡觉。


    莫沫想要挣扎，一只无形的手慢慢抚上她的眼睛。


    她的眼皮慢慢闭上，沉睡过去。


    “砰。”


    女孩的身影不受控制地落在床上。


    顾意的面色平静，伸出手，指尖描摹着莫沫的面部轮廓。


    那些刻意用咒术隐藏的容颜在他的动作下，慢慢浮现出来。


    女孩的面庞如同精致的洋娃娃，没有丝毫瑕疵，肌肤散发出珍珠一般的莹白光泽。


    闭合的眼睑下，纤长卷翘的银睫轻搭在脸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鼻梁挺直，嘴唇微抿，呈现出如玫瑰花瓣一般娇艳欲滴的嫣红之色。


    顾意的目光很快定格在莫沫的碧绿的头发上。


    “是刻意隐藏了吗？”他低声呢喃，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捻起一缕发丝，细细摩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触感倒是没变，依旧如此细腻。”


    顺滑如丝绸般的发丝从他的指尖轻轻滑落，重新融入那瀑布般的秀发之中。


    原本碧绿的发色从发尖开始变幻。


    顾意的眼帘中，多出一抹亮色，它们由夜空中最纯净的月光凝聚而成。


    从少女的头顶倾泻而下，微微晃动着，如同一条流动的银河，穿越黑暗，照亮了周遭的一切，散发出令人心醉的银色光芒。


    顾意克制地收回目光，指甲嵌进肉里，疼痛让他找回几分理智。


    仅仅是看见相同的一点，脑海就能浮现出深藏的容颜。


    银色的长发在月色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转过身，从人群中走了过来，站在自己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吗？”女孩蹲下身来，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朝自己伸出手，询问：“要不要做我的侍卫？”


    之后，那双带着温暖的手将他从肮脏的泥潭拉了出来。


    还不是。


    还差一点。


    很快就能见面了。


    顾意想要站起身，眸光倒映出一双纯粹的深紫色眼眸。


    床上那位本应中了幻术，陷入沉睡的人毫无预兆地睁开眼睛，眼中寒光乍现。


    顾意的身体还未完全离开床铺，猝不及防被一股大力压制回去，狠狠摔进柔软的床垫。


    “你想死吗？”莫沫声音冷冽。


    一手紧紧压住顾意的胸膛，阻止他反抗，一手迅速抽出腰间的白鸠，剑尖抵在在凸起的喉结。


    银色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倾斜而下，和顾意散落在床褥的褐色卷发交织，轻轻摩擦着上面的金饰，发出细碎的声音，像是遥远的潮水拍打岸边的轻响。


    顾意的眼神有些愕然，不明白莫沫是怎么挣脱的幻术。


    莫沫的剑尖再次往前，触发了顾意自身的防护屏障，被挡在外面，始终无法更近一步。


    短暂的瞬间，顾意面色恢复了平静，直视着莫沫燃烧着愤怒火焰的双眸。


    他轻笑：“你说让狱罗的佣者们知道他们敬仰的首殿伪装了最真实的样貌，是个陛下亲自下令追捕的s级罪犯……”


    剩下的话语被一双手遏断在喉咙里。


    莫沫面无表情地收紧手上的力度，职能威压毫无保留地落在顾意身上。


    “顾意，你当年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放任我的成长，你全盛时期，或许我会稍微忌惮你，但是，现在你的力量变弱，加上你不敢伤害我，你猜，今天是不你的死期？”


    随着话落，莫沫身上的威压增强了几十倍，漫天的职能现了出来，挤压着顾意的呼吸。


    她手上的力度几乎要将掌心下的整块喉骨捏碎。


    顾意整个脸色染上一层薄红，抑制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痛哼，呼吸因为氧气缺失变得急促沉重。


    他却没有任何反抗，从喉中溢出笑。


    “我在总部留下了一道小程序，感应到我身死后，程序里面的信息会直接发布在官网，你猜……咳咳咳……信息是……是关于谁的？”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毫不避讳莫沫凛冽如刀的目光。


    莫沫的手掌忽而被一双宽大的手掌覆盖住。


    那只手的主人用力握住她。


    “杀了我吧。”四个字从顾意的唇齿间流出，伴随着沉重的叹息，加重握住莫沫的手的力度。


    莫沫能感觉身下的人呼吸越来越微弱，几乎快要停止。


    疯子，真是疯子。


    她用力甩开顾意的手，面色异常难看。


    顾意在她挣脱后，呼吸渐渐恢复，但脸色依旧苍白如纸，脸颊因为长时间的缺氧而泛起病态的潮红。


    他朝她露出一抹虚弱的弧度：“是啊，我不会伤害你，但，莫沫，当一个赌徒被逼得绝望时，他会……玉石俱焚。”


    语气明明在颤抖，莫沫却能感觉到其中的挑衅。


    他在拿自己掌握的把柄挑衅她，谅定她不会伤害自己。


    莫沫冷漠地看着他，高高扬起手。


    “啪。”


    动作粗暴果断。


    顾意艳丽的脸庞清晰地浮现出一个红印。


    “杀不了你……”莫沫轻笑，语气冷峻，“我还打不了你吗？”


    话音未落——


    “滴滴。”


    门口突然响起开门的声音。


    “艹。”莫沫猛然睁大眼睛，刚才的气势瞬间消失，双手抓住顾意的肩膀，猛摇：“赶紧将我变回去，否则我弄死你。”


    门很快从外朝里打开，两道身影走了进来。


    “莫沫，你没事……”敏难以置信地看着床上的两人，衣衫凌乱，面色潮红，还是女上的姿势。


    “啊啊啊，你们在干什么？”敏颤抖着手指着他们，崩溃大叫，“莫沫，你对得起国相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