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欧斯环顾四周，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个世界的一切。对他来说，过去帝皇的记忆不过是旧日幻影。


    黑暗之王是与过去的帝皇、过去的破灭之神完全不同的存在。对于一诞生便执掌的灵能，甚至还在执掌灵能概念的基础上再度追逐人类概念的黑暗之王来说，这种局限于单一的意识之内的个体存在，意识甚至连单个宇宙都无法覆盖的经历相当的新鲜。


    弱小，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黑暗之王倍感新奇。


    他的力量蔓延，在这个世界中被称为恩赐异能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无限爆发。转瞬之间，他看见了这个世界的一切，甚至能在下一个瞬间就直接将光、暗之神的权柄夺取。


    皮克却在对面默默的注视着，注视着他宛若顽童般展露自我的举动。黑暗之王转瞬收敛的心绪，他看着眼前的皮克，也看着在皮克之后的光之联盟，不由得发出感叹。


    “到头来，你还是心软了。便是你的本性吗？皮克。不管是否持有力量，不管是否同出一源，你终究会眷顾生命本身，终究会为他们开辟未来。”


    皮克摇头不语，化作人类形貌的他看上去远比奥特曼模样的他要温和，他拂过自己已经泛白的头发，注视着眼前的尼欧斯，也注视着更在其后的暗之帝国。


    “只是尽我所能而已。”


    皮克如是说道，尼欧斯却明显不满了起来，这个状态的他情绪波动显然比黑暗之王状态下的他要大得多。


    “所以，你明知道这是有人故意要用我这个主角来拖住你这个希望之光。给他们的谋划去除几分变数，你都还是傻乎乎的正面顶了上来。”


    “这便是他们的阳谋，我若来，我便必会与你陷入的道论之中。我若不来，希望之光便无法于绝望处闪烁。自我否定自我象征的概念之后，希望之光便不会再于多元中的绝望处出现。”


    尼欧斯摸起了下巴。：“所以你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正面对上我将精力花在与我的对抗上，多元中残余的希望之光仍能起效，但没有你这位全能作为驾驭者，其他人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其误导、抵消、牵扯。如果你不选择回馈这份绝望，希望之光的概念便会与你本身产生消磨，希望之光便再难在多元宇宙的绝望处闪耀。”


    尼欧斯不爽的转了转脖子。


    “如此说来，不管是你还是我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你不是还有个多元共和国文明议会议员的位置吗？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落入瓮中。”


    “正是因为我还有份多元共和国的文明之理作为庇护，正是因为你还是当前这一纪的主角。他们才只能限制、算计、谋划我们。强如阿撒托斯也在各大势力的联手下陷入迷幻之梦，我们又能算得上什么呢？”


    尼欧斯却越发不满，他眼中的澎湃的灵魂能量甚至要满溢出来，无论是他背后的暗之帝国的众人还是通过卫星窥视此处的联盟高官都感受到了一股源自生命、源自灵魂本身的压迫力。


    “他们就没想过我们会联手吗？我用灵能承认了你的光与暗，承认了灵能的领域中光与暗的存在和地位。你我不是没有联手的可能的，无论是你投向我还是我倒向你，在希望与绝望的交替中，属于心灵的力量，属于灵能的力量便会再进一程。”


    “如果黑暗之王愿意按照常规意义的中立立场行动，我自无不可。”


    尼欧斯沉默了一瞬，他深知自己现在所谓的愤怒、所谓的情绪都不过是在特殊状态下产生的幻像，一旦自己的力量突破了界限，一旦自己与多元宇宙的灵能概念产生了呼应，自己便会再度回到过去那个冷漠无情的黑暗之王。


    除去一点帝皇残留的执念和将灵能遍撒多元的本能之外，再无其他。


    尼欧斯伸手按下，属于陈的灵魂在死去一年之后被他提了出来。这个破碎的灵魂看上去懵懵懂懂，他仍然将双手在胸前握着，好像仍然有一挺重机枪在自己的面前咆哮着。


    “你看，这便是你所希冀的人类，奋战的士兵被背后的高官一发导弹抹杀了一切，如果不是你，他们的功绩、他们的抚恤也会被后面的军官吃的一干二净。哪怕有你在，哪怕在你主导了一年的现在，光之联盟又有什么样的变化？你所谓的希望与光与我的强权又有什么区别？”


    皮克却非常坦然：“即使我失败，千百年后，我的奉献，我的牺牲，我的经验仍会作为后来文明前进的基石。而你的暴政又能带来什么？穷兵黩武下的威震一方又或是恩出于上的真谄媚奉上。”


    “交换？”


    皮克虚手一招，属于光之神微光从掌心漫开，创世的光之神缓步走下，在他的背后熠熠生辉。


    “我们因铸世者的无私，方才能将此世推演。你不也从这种道论中收获颇丰。我们不也仍然维持着尼欧斯和皮克的幻像，不如继续如何？”


    尼欧斯摇头：“在局限于皮克和尼欧斯这两个个体的情况下，这个世界的未来一眼可见。你的寿命会在70年后到达尽头，我则会在75年后到达极限。这5年的空余会让帝国在对联盟的战争中占据绝对优势，联盟的土地会缩减至现在的1\/4。但在我的死后，帝国会分崩离析，联盟会再度夺回旧土甚至略有超出，其后不过是又是一场翻来覆去的循环而已。”


    “有什么不好的？文明不正在其中超拔吗？人民的思想水平、道德境界、物质生产能力不也在这循环中逐级提升嘛。”


    尼欧斯突然笑了一下：“若我在此时将他们灵魂的限制解除如何，”


    皮克想了一下：“大概会变成以超凡者为主导，超凡者对抗为主流的哲人王体制或者文明联合体制吧。”


    尼欧斯脸上，宛若陶瓷破裂的纹路正在蔓延，无比庞大的存在似乎就要从他的体内破出。


    “皮克，你应该知道，对我而言，在收纳了你的光与暗，再将帝皇的幻影交给你之后，我就已经赚的盆满钵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