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吓得的赶紧连连后退，退出老远才站着。


    小家伙赵相又去拉柔嘉的手说道：“咱们两个自己堆一个雪人吧？”


    他说话奶声奶气的，柔嘉高兴点头，两人便用小手捧着地上的雪开始堆雪人。


    可是华福却不干了，上来几脚就把他们的雪人给踢烂了。


    柔嘉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华福却不管，一把抓着赵相的手说道：“别跟他们玩，他们都是小辈，跟他们玩儿掉价。”


    说着硬拉着赵相回到了他们之前堆着雪人那。


    几个宫女宦官都不敢上前劝阻了。


    太子赵谌有些手足无措。


    一个老内侍低声对太子说道：“殿下，要不你去劝劝吧，你是太子，他们会听你的。”


    赵谌点了点头，便走过去对华福说道：“还是一起玩吧，人多热闹。”


    华福冷冷看了他一眼，说道：“走开，我不喜欢跟你玩儿，我娘说了你最没种了，跟你爹一样懦弱，我才不要跟没种的男孩子在一起玩呢。”


    几个宫女那是吓得面无人色，都惊恐地望着华福帝姬。


    这华福的母亲赵元奴原来是青楼的歌姬，跟名妓李师师是姐妹，李师师得到宋徽宗赵佶的宠溺，李师师把自己的姐妹也引荐给了宋徽宗，宋徽宗便把赵元奴封为才人。


    李师师不愿意进宫，所以宋徽宗也就没有封她。


    这赵元奴本来就是出身红尘，没什么教养，教出来的女儿自然好不到哪去。


    私下里她跟要好的嫔妃们议论太上皇的几十个孩子的时候，也曾说过太子赵桓性格懦弱，不像个爷们。


    当然那时候赵桓还没当皇帝，虽然已经是太子，但是宫里人人都知道，皇帝不喜欢这个太子，而是喜欢三子赵楷，有废掉太子另立三子赵楷为太子的意思。


    这些嫔妃都是人精，自然更多的巴结赵楷，还私下里依旧议论赵桓的懦弱。


    宋徽宗听到了却是一笑了之，于是他这些嫔妃说得起劲，就算当着孩子也说这事当笑话。


    由此一来，华福帝姬便把母亲的话给记住了。


    她还是孩子，不知轻重，居然当着太子赵谌的面把这话说出来。


    这种话在赵桓当太子的时候宫里有议论。


    但自从赵桓当了皇帝，就基本上没人敢议论了，至少是明面上不敢说了。


    尤其是最近皇帝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杀伐果断，出手狠辣，把亲叔叔和亲弟弟都给宰了。还把三弟赵楷贬为庶民，杀了好几个犯错的大臣，一连串的动作使得皇宫内外人人充满敬畏。


    现在听到这小丫头居然背后说皇帝的坏话，这些宫女宦官都吓傻了，一个个低着头，装着啥都没听到的样子，心里却怕得要死。


    太子赵谌傻眼了，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反驳。


    华福帝姬还朝他嫌弃的挥了挥手，说道：“走远点，要哭鼻子到一边去，姑奶奶可看不得这个。”


    太子赵谌眼泪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并开始抽咽起来。


    宫女、宦官司见状不妙，便有人偷偷的跑去找赵元奴去了，只能让她来管管，不然这事情可就闹大了，这大过年的惹皇帝不高兴，那这年就别过了。


    赵元奴正在跟太上皇的几个嫔妃坐在一起说笑，听到宫女说了这事，顿时脸上变色，急匆匆的出来，小跑着来到近前。


    柔嘉见哥哥哭也跟着哭，兄妹俩哭成一团。


    赵元奴见太子兄妹两哭，自己女儿华福却若无其事的带着小家伙赵相接着在那堆雪人，又气又急又害怕。


    赵元奴出生青楼，最知道察言观色，如何不知眼前这位哭泣的小男孩那可是未来的天子，哪是她跟女儿惹得起的？


    几年前或许可以，那时候太子赵桓很可能被罢黜，另立太子赵楷，可现在人家是皇帝，而且还杀了这么多人，包括亲弟弟、亲舅舅，还有什么人他不敢杀呢？


    慌得她上前拉着女儿，照着屁股狠狠给了两巴掌，骂道：


    “臭丫头，还不给太子殿下道歉？”


    华福却倔强的盯着赵元奴说道：“姐姐，我没有做错，为何打我？”


    宋朝皇子和公主对生母的称呼，只要生母不是皇后，那就叫“姐姐”，而真正的同胞家姐则叫“女兄”。


    所以，在宋朝，听到叫姐姐，一般指的是母亲，而不是同胞家姐。


    赵元奴哪敢去分辨谁对谁错？


    再说了，这种小孩子家的打闹又如何分得清楚到底谁对谁错呢？她只知道女儿得罪了太子，还得罪了皇帝最宠爱的女儿。


    听说前些日子连太上皇得罪了皇帝，皇帝都把太上皇延福宫里所有的飞禽走兽全都宰了，说是拿去犒军，其实就是给太上皇的下马威。


    太上皇长吁短叹却无可奈何。


    她赵元奴不过是太上皇的一个才人，哪有那勇气去挑战皇帝的威严？


    可是女儿倔强，她一时又无可奈何，只好自己走到赵谌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殿下，是臣妾管教不严，得罪了殿下，请殿下恕罪。”


    赵谌并不因为对方下跪就停止了，哭泣反而哭得更响了，扯着嗓门的在哭。


    柔嘉也跟着大声哭。


    这时，朱皇后带着几个侍从急匆匆出来了，因为宫女看到势头不对，跑去禀报了她。


    皇后出来之后便看见赵元奴跪在自己儿子面前磕头赔罪，而儿子还在那嚎哭，无动于衷。


    朱皇后很生气，上前先把赵元奴拉了起来。


    即便自己儿子是太子，可对方怎么说都是他长辈，怎么能让长辈跪在面前自己却无动于衷？


    若是大朝会之类的庆典跪了，那是礼制，可现在不是那么回事，她当然生气。


    冲着赵谌怒道：“你干什么听任赵才人跪在你面前？不管做错了什么都不应该。你就不能上前把她搀扶起来吗？你身为太子，这一点度量都没有吗？你这样叫别人怎么说你？”


    赵谌立刻就不哭了，瘪着嘴，有些害怕的望着自己母亲，却不知该说什么。


    赵元奴赶紧解释：“是华福不对，奴刚才都打听了，是华福故意不跟太子他们玩的。”


    朱皇后摆了摆手，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拉着女儿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