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许剑锋轻描淡写地答了一句，这种结果他并不意外。


    匡伟国有些惊讶，许剑锋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但从未像这次一样豁达。


    “小许，你这次虽然捣毁了大型卖淫窝点，但违反市委命令也是事实，我想万栋梁肯定不会轻易让这件事过去。”


    “那又如何？事情我已经做了，他要追究也没有办法。”


    经历了这次事件，让许剑锋的心境发生了变化，只要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那上级会如何看待，他并不在乎。


    挂断了电话，许剑锋手肘撑住桌面，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


    虽然他不在意万栋梁的看法，但县委书记一职可不能丢，正如武铁山所言，红土县的老百姓不能没有他。


    龙桥市市委。


    站在万栋梁的办公室前，秦松做了一次深呼吸，万书记指名道姓要他过来，恐怕是为了柳渠镇的那件事。


    秦松叹了口气，许剑锋这次还真是塞给他一个大麻烦，不但在调查时被人抓住审问，结束之后还要应付上级领导。


    “下次见面，一定要让他请客吃顿贵的！”


    整理好情绪，秦松这才进入办公室。


    “小秦，你来了，随便坐吧。”万栋梁保持着坐姿，手指指着沙发。


    秦松微微皱眉，明明是他叫自己过来的，屁股却始终不离椅子，连装装样子都不愿做，真是打心底里不把他放在眼里。


    “万书记，你直说吧，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情。”秦松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对待万栋梁的态度中，却处处透露着不满：“咱们都忙着为人民服务，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还请你长话短说。”


    闻言，万栋梁眉关深锁，秦松对待他这个上级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小秦，我就欣赏你这样直来直去的干部。”万栋梁在官场上混迹多年，自然不会因为秦松一句话便破功：“那我就直说了，这一次许剑锋违背市委命令，擅自对柳渠镇的养殖基地进行搜查，我听说你也参与了。”


    秦松并未否认，当年他还在柳花镇当副镇长时，便已经下定决心要和许剑锋共进退。


    一晃过了几年，他的决心非但没有动摇，反而更加坚定。


    “万书记，事实是通过这次检查，捣毁了一个大型的卖淫窝点，足以证明我们做得没有错！”


    万栋梁站起身，目光紧紧盯着秦松，用力地摇了摇头：“我们现在没有在讨论对错的问题，我们政府行政机构是个组织，而组织就必须有秩序，对于无法执行命令的家伙，根本不配领导人民！”


    秦松没有退让，迎着万栋梁的目光回瞪过去：“万书记，你说得确实没错，但面对明显存在错误，又无法说服下令者进行更改，能够随机应变才是合格的领导者吧？”


    “荒谬！秦区长，我现在只给你两个选择。”秦松的伶牙俐齿引来万栋梁的不满，他也不再做口舌之争，直接把选择摆在了秦松面前：“你如果肯在市委会上对许剑锋这次的抗命行为进行指控，不但可以免责，我还可以推荐你进市委常委。”


    秦松咧嘴苦笑，为了对付许剑锋，万栋梁还真是下了血本，竟然许诺给他一个市委常委的名额。


    “万书记，我不认为许剑锋在这件事情中存在任何过错，没有办法对他提出指控。”面对诱惑，秦松毫不犹豫地提出拒绝：“别卖关子了，让我听听第二个选择吧！”


    万栋梁面色一沉，表情瞬间阴郁起来：“那你的结局就只有一个，和许剑锋同罪，一起被免去职务，如果我心情好，或许会给你们安排个街道办的差事。”


    闻言，秦松站起身，一脸轻松地做了几次伸展运动。


    “那我就提前谢过万书记了，在街道办工作，肯定会比现在轻松快乐许多。”


    望着秦松离开背影，万栋梁咬了咬牙，真不愧是许剑锋带出来的，跟他一样冥顽不灵。


    与此同时，武铁山到县委向许剑锋汇报工作。


    “许书记，经过我们多方查证，再加上马强亲口承认，柳渠镇派出所的确和卖淫窝点互相勾结，派出所所长赵国胜不但收了大量贿赂，还是窝点的常客，基本上被骗到窝点的女孩，都同他发生过关系。”


    许剑锋用力在桌面上一拍，心中的愤怒无以复加。


    消除犯罪，保护百姓是派出所的责任，但身为所长的赵国胜不但成为违法犯罪的保护伞，还像恶魔一样给受害人带来了难以磨灭的痛楚，这样的罪行绝对不能原谅！


    “老武，柳渠镇派出所一个人也不能留，所有同窝点有关联的，一律抓起来，没有直接参与的也必须免职！”


    “许书记，等一下，人员补充要怎么办，派出所可不能没有人。”武铁山吓了一跳，他才刚刚对丰饶镇派出所进行整顿，短时间内很难招到足够的人员进行补充。


    “人员补充的问题你去找市局梁局长，让他帮忙想办法。”许剑锋打定主意，一定要对柳渠镇派出所大换血：“柳渠镇派出所已经从头烂到了根，所属民警竟然光明正大地给卖淫窝点当门卫，如果不全部撤换掉，你让我有何脸面去见那些受害人？”


    武铁山答应下来，他刚准备去执行，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简单说了几句后，武铁山挂断电话，表情又凝重了几分。


    “许书记，刚刚接到报警，红土宾馆发生斗殴事件。”


    许剑锋一怔，发生斗殴事件并不奇怪，哪怕治好再好，也不可能完全避免纠纷。


    但是，红土宾馆还有另外一个名称，县委招待所。


    入住红土宾馆的，都是县委的工作人员和家属，政府工作人员之间大打出手，那丢的可是政府的脸，会对县委的形象造成恶劣影响。


    “老武，你立刻派人过去，不管官大官小，把所有参与斗殴的人员全部带回去！”


    武铁山望向许剑锋，脸上写满了为难：“可是，参与斗殴的都是卖淫窝点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