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交流，一点就通。
作为社会老油子的李大勇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久经世故。
哪里不明白。
胖乎乎的黑脸上堆起笑容，踮起脚搂住秦诺的肩膀：“好说，好说。只要小毛能恢复过来，一个大红包少不了。
小秦你在心理辅导这方面，可是很有名的。”
嘿，廖赞廖赞。
秦诺谦虚的拱拱手。
为了大红包，他准备用上五成功力，好好教育一番李小毛。
这时，李大勇的妻子毛文萍从厨房走了出来。
相貌端庄，气质贤淑，年轻时想必也是校花级别的佳人。
夫妻俩出门，路人一定会对李大勇投去“看你老婆就知道你很有钱”的眼神。
“哎呀，小秦来了呀。阿姨今晚正好做酸菜鱼，等会留下来吃饭，尝尝阿姨的手艺！”
她系着围裙，手里拎着把菜刀，应该是在杀鱼。
“毛姐，不用这么客气。”
秦诺腼腆地笑了笑，露出17岁少年郎该有的青涩表情。
温良俭让，沉静稳重，待人接物彬彬有礼。
这是他在学生家长面前的人设。
至于在熊孩子面前嘛...那就不好说了。
李大勇哈哈一笑，胖手一挥：“文萍，去买只大甲鱼，小秦难得留下来吃顿饭，得好好招待。对了，我姐等会也要来，再买点冻豆腐，她喜欢吃那个。”
“好，那你看着点锅里的鱼。”
毛文萍放下菜刀，擦擦手准备出门。
秦诺则走向李小毛的房间。
咚咚咚-
敲了三下。
门开了一条小缝。
“诺哥，是你啊。”
门后的李小毛，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
进屋，秦诺发现整个房间都没开灯，黑乎乎的。
唯有床头的手机冷光屏，在发着淡淡白光。
“怎么不开灯？”
“我喜欢黑暗。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漆黑就会变成我的保护色，让我的思念肆无忌惮的穿梭旅行。”
李小毛晃着脑袋，语气凝重的解释道。
秦诺直接赏了一个脑瓜崩：“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少看点网抑云评论，味儿太冲了。”
前者捂着被弹的额头，充满稚气的眼睛看着后者。
渐渐地，泪腺分泌出少量含盐溶液，弥散于眼球与眼睑之间。
嗯？
平时不是挺皮实的么，今天打一下就要哭了？
好在李小毛还算有点骨气。
只是默默擦掉眼泪，然后失魂落魄的躺回床上。
像只煮熟的虾，蜷缩起来。
秦诺盯着他瞅了会儿，方才呐呐开口：“我说小毛，你...是失恋了吧？”
“诺哥，你怎么知道？”
“邋里邋遢，捧着手机默默流泪，你的脸上就差写了‘败犬’两个大字额。”
一语中的。
李小毛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眼角流下两行清泪，脑袋埋进被子痛哭起来。
秦诺抱着胳膊，沉吟一会儿，决定还是安慰安慰这小子。
虽说自己也没谈过恋爱，但婚外情调查的活儿接过不少。
上一秒还是你侬我侬的热恋情侣，下一秒就变成男女无限制街头互殴。
这种事见得多了。
所以，秦诺自认还是有些经验的。
他默默走到李小毛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是狼狈为奸还是被撬了墙角了？跟我说说，我帮你出口气。”
“诺哥。”
李小毛抬起脸庞，神情感动：“你真是我的好大哥。一日为师，终身为哥，我李小毛永远都会把你当成大哥。”
诶，别特么说得我已经挂墙上了一样。
秦诺眼角一抽，没好气的拍了下对方的脑袋：“姓名、班级、性别，告诉我。”
“啊？我不知道啊。”
“你的女朋友被谁抢了都不知道？”
秦诺无语。
然而李小毛立马否定地摇摇头：“我没有被人抢女朋友，不，应该说我只是单方面表白失败了。”
“讲明白点。”
“那个，其实她是我在学校树洞墙认识的扣扣好友，并没真正见过面。”
李小毛一边用纸巾抹拭眼泪，一边娓娓道来：“我们差不多聊了有两个月了吧，然后在上个星期我鼓起勇气向她表白，结果...结果...”
“失败了？所以你才这副衰样？”秦诺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说道。
“没。她让我发一张自拍照，如果长得够帅就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噢...还是颜控。”秦诺斜着眼睛，稍稍打量了李小毛一番。
都说男孩像妈，女孩像爸。
可李小毛基本就是他爸李大勇的缩小青春版。
除了皮肤白，他老妈毛文萍的相貌优势是一点没继承。
秦诺摇摇头，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劝慰道：“小毛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多洒洒水终归会有收获。这种颜控女生，不值得的~”
“诺哥，我知道自己长得不帅，肯定会被拒绝，所以就把你的照片发了过去。”
“我的照片？！”
“是啊！照片发过去之后，她就下线了。”
秦诺：...
已经打好的腹稿，瞬间卡壳。
秦诺头一次生出挫败感。
搭在李小毛肩膀上的大手，如同被仙人掌扎到一样，无处安放。
良久，只听房内响起一声叹息。
他有些失落地站起身，走到书桌旁边的小冰箱旁。
取出一瓶旺旺o泡果奶，扭开瓶盖，吨吨吨一饮而尽。
苦酒入喉心作痛，唯有一醉排忧解愁。
自己如此俊才，居然会被一个初中小女孩嫌弃？
没道理啊。
李小毛触景伤情，捧着手机，语气悲怆地颂念起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雾飒飒兮雾飒飒，莫奈何兮莫奈何？你阿妈兮...”
下面一句还没说完，手机“嗡嗡”地震了两下，提示有新的扣扣好友消息。
好友备注名-小乔。
点开。
【嘤嘤嘤】
【果咩纳塞，小毛】
【我的手机掉（洒水）（洒水）（洒水）了，磨了好久，父上才同意买新的，┭┮﹏┭┮】
【wooooo!这真的是你吗（疑问）（疑问）（疑问）】
【又高又型，好戳（小猫比心）】
下面跟了一张“来吧，宝贝”的表情包。
这...
李小毛看着刷屏的消息，陷入呆滞。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他将消息又看了一遍，正想着怎么回复。
新的消息发来了。
还是小乔。
【小毛，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害羞）（害羞）】
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
纯情的李小毛同学，直接回复了一个字-【算！】
嘴角顺带扬起弧度。
然而下一则消息，就让他的表情僵住。
【嘿嘿，那我们五一假期见个面呗，好不好（wink）(wink)】
“诺哥，江湖救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