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少位老祖人物死去，魂灯寂灭，命牌破碎，不知多少后人、弟子哭晕在地。


    半数大陆强者陨落，追溯历史，没有比这场浩劫更可怕，损失更惨重。要知道，月牙星不是没出现过禁忌七级，只是之前都有天道守护，能及时止损。如今天道沉睡，彻底不管，禁忌力量再无压制。


    追根究底，天道缺失是这场祸端的根源。而陈二苟、三眼、魔灵、周川，他们都是凶手。


    青云门灭宗，上三宗的体系瓦解，月牙星气数已尽，距离废星不远。


    “糟了，老祖陨灭，我们何去何从？”


    何去何从，将会是从今之后，所有修士面临最沉重的话题。盟主被吊打，圣女被杀，青云门被毁，救世主何在，希望何在？


    “快！让长老带着弟子，前往血海宗避难！”


    拾惶夫妻元婴元神逃了出来，将信息传了出去。有幸见证位面之难，并活了下来，他们后悔出山了，留在东脉过着逍遥人生不知多香。经过短暂思考，他们便作出决定，继续隐世吧！


    在玄灵宝藏，第三层。


    齐天的生灵气息已经凋零，鬼修之后的尽头，便是鬼。


    浓郁的鬼气替代了灵力气息，肉身介于虚实之间，浩瀚本源已经转化为鬼元。六级鬼王、七级鬼皇、八级鬼圣、九级鬼神，目前他修为卡在鬼王巅峰，距离七级鬼皇只有一步之遥。没到七级，他还不能横渡冥河，所以桑相不着急，让他安生在这里修炼，直到突破。


    由人变成鬼，对于这样的结果，齐天不曾抱怨，不曾后悔。相反，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能成为冥王之子的手下，大机缘犹如握在手里。这次进入玄灵宝藏，就是最好证明。如果主上不收留他，修炼千年也达不到今时今日地步。


    “飞升老祖，我齐天做到了，而且比他们快了上千年！”


    宝藏第三层有什么？只有一条路：传承。


    它是人族特殊特质的传承，所以对他和齐天都没意义。桑相施展大手段将它封了，想着这机缘被他发现，冥冥中属于周川的。


    “怎么会这样？他做了什么？”


    桑相嗜睡，睡是一种修炼方式。酣睡中，突来的黑火，吓了它一跳，惊醒。火，来自灵台。


    不过，那不是他的灵台，灵台的气象属于周川。周川窥视未来，出手扰乱轨迹，受到天罚，被夺去先知身份，吉凶气象跟着消失了。


    吉凶气象，又叫气象指数，简称气数。绝世强者影响大世，才会凝成气象，气数才会被看见。周川丢掉的气数，落在桑相身上，覆盖它的灵台，让桑相莫名其妙，时常生气。


    生气的原因是近期气数极不稳定，动静过大，让它觉都睡不好。


    眼下气象更甚，轰轰黑火灼烧，一枚虚幻的小人承受着黑火烧心，在痛苦的呻吟。这现象，不需要太高资历都能得懂。


    “他疯了，杀光了大陆修士不成，不然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业障！”


    “现在好了，业火烧心，距离成疯魔不远，神仙都救不了你。”


    桑相能看到周川的气数，虽然不承认，但跟周川命运息息相关。周川死亡、成魔都会影响到它。它想想都生气，只是借他岁月长河投影一用，怎么就命运绑定，受到牵连。


    另外，周川也太不争气了，桑相明明指导过他观看气数，劝其规避因果纠缠。如今的情况，可以说是逆行倒施，周川造就大量业障，已经转变成业火，烧心噬魂。


    越是强者，对业障越是忌惮，避之不及，因为这东西极难消除，带来的后果很可怕。每次渡劫前，强者都会千方百计地消除业障。


    “我要不要出去看看，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我的业障，关我什么事，他死了最好！睡觉！”


    气在心头，它想着，即便受到影响，也会无关要紧，反正不是它的业障。


    ……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醒悟晚了，清醒的周川，满腹悔意。面对不复存在的青云门，面对残缺的虚空，面对废墟，面对万千死者，他良心痛了。


    是他，引导了位面之难发生。是他，间接杀了大陆半数修士。是他，选择了青云门，成为千古罪人。


    现在的他，是个虚伪、奸诈、狭隘、草菅人命、自私自利的十足小人。这种小人，清醒的周川何止瞧不起，还想宰了。


    首先，明知大婚是陷阱，是灾难的导火索，为何还要坚持。盟主大婚，会来千千万万的人观礼贺喜，他周川会不知？


    他知的，猜不到十万人，也猜到在场人数怎么也会有好几万。所以，他知错犯错，草菅人命。说为了更多人活下来，都是骗人的鬼话。


    猜到魔灵和雷灵兽是破坏南脉南方的凶手，他一定猜到是七级层次的战斗，来多少人都是送人头。他没阻止？不过是害怕又一次改变历史轨迹，受到天罚。


    他害怕魔灵和雷灵兽不出现，他的计谋，他的布局付诸东流。至于计谋是什么，非常可笑，只为了他和宋西茜能活下去。


    其次，明明可以避开在青云门开战，为何还要选择毁了超级宗门。七级禁忌之战如果不可避，选择海上作战不是更好吗？


    最后，宋西茜之死，明明是计划的一部分，为何他会发疯，变成执念。宋西茜的本尊只是凡体，毁之并不可惜，周川一定会为她找到无垠水，替他塑造王脉，炼制一具特殊特质的新肉身。届时，他爱人修炼天赋和生机寿元都会大为改观。


    宋西茜被杀那一刻，他可以哭，可以伤心，但决不能失控。


    意识到失控，周川慌了。之前的他，真的是他自己吗？那个他，说是奸邪都不为过。


    “现在的我，怎么会有那么强的杀念！这么多人间接被我害死，为什么我没有愧疚之心，不会心痛。”


    “还有，我有很强烈的同归于尽冲动，是不是疯了！”


    灭了连家，灭了地煞宗，杀掉大量无辜者，造成一笔笔业障，最终被业火烧心。业火烧心的后果，就是发疯，最后变成疯魔。


    如今，他在青云门再造杀戮，业障都归到他身上，距离成魔不远了。


    “周川，今天不是你结婚大日子，怎么搞成这样？”青云门的窟窿得以填补，阮怜玉才有空说话。


    周川收服心神，苦涩一笑。


    “一言难尽，换你，你能猜到今天会来五位七级禁忌。”


    “你的新娘呢？”


    “她呀……”周川不好解释。


    “是呀！周川，你娶了谁？”这时，穆桂英兴趣勃勃走来。


    “他叫宋西茜，我们来风云大陆之前就认识，在我最艰难时刻，她救助过我。”周川说。


    “哦！她人呢，让我看看。”英子稀松平常的口吻。


    “死了。”


    画风突然静止，阮怜玉张开嘴合不上，真灵不停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