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低头，做了个请的姿势：“贺小姐，请吧。”
他可不敢把主子的心尖宠扔出府。
“裴凌，你耳聋了吗？王爷说……”见裴凌如此客气，君倾城气不打一处来。
裴凌不理她，又道：“贺小姐，请。”
贺栀宁从地上爬起来，却没有往外走，而是走到萧玄璟对面，梗着脖子问他：“你……你就是这么照顾孩子的？”
她幽怨地瞪着萧玄璟。
明明心里舍不得责备他，明明知道他摆出一副冷酷的模样，是担心自己发现他的秘密，可想到今日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孩子指不定被君倾城折磨成什么样，说不生气是假的。
“是我不好，我没照顾好咱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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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萧玄璟自然不敢说，他攥紧拳头，眸中燃起熊熊怒火，语气凉得没有任何感情：“本王念在往日情分上，允你回府看望孩子，你却假装醉酒，欺骗本王，还重伤本王的王妃，贺栀宁，你还以为恃宠而骄，本王就会像从前那般，对你宽容忍让么？”
此话一出，君倾城嘴角快咧到耳后根。
虽然她现在还没得到璟哥哥的心，但只要璟哥哥和贺栀宁感情破裂，总有一天，她会成功独占璟哥哥。
贺栀宁深知萧玄璟这番话的用意，不再质问他，转身走到摇篮边，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
“既然我与王爷之间无任何情分可言，还请王爷允准我带走两个孩子。”她双膝跪下，态度是前所未有的低声下气。
萧玄璟尚未开口，君倾城抢先道：“阿珏和阿珩是王爷的血脉，是皇室血脉，岂能让你带走。再说了，要是天下人知晓王爷抛弃亲生血脉不养不顾，天下人会如何议论王爷！”
孩子要是被贺栀宁带走了，她今后还如何牵制这个贱人！
贺栀宁知道萧玄璟会同意的。
但萧玄璟说的一番话，还是深深扎疼了她的心。
“不过是两个孽种，本王不稀罕，你想带走便带走。往后，不要再出现在本王面前，本王看着心烦！”他怒而拂袖，抬手指着门口，“滚！给本王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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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栀宁抱紧两个孩子，磕了头：“多谢王爷成全。”
母子三人出了房间，萧玄璟瞟了裴凌一眼。
裴凌会意，马上追了出去。
“璟哥哥，阿珏和阿珩可是你的亲生血脉，就算你不喜欢，也不能让……啊……”君倾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玄璟踹飞，这一脚比贺栀宁重数倍。
君倾城直接砸到墙上，摔了个狗啃泥，她忍着痛抬头，难以置信望着心狠手辣、毫不留情的男人，“璟哥……咳咳……”
萧玄璟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以前，他或许会看在姨母的面上，善待君倾城。
如今，得知君倾城的身世，便没有任何情分可言。
若不是她还有些利用价值，君倾城早被萧玄璟弄死了。
君倾城不甘心地锤了两下地面，凭什么贺栀宁一个弃妇还能得到璟哥哥的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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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是名正言顺的摄政王妃啊！凭什么！
王府门口，裴凌追上贺栀宁，“贺小姐留步。”
贺栀宁顿足回头，“何事？”
“相府和王府相距甚远，还请贺小姐给属下一个机会，送小姐和两位小公子回相府。”裴凌微微前倾身子，恭敬道。
贺栀宁往王府望了一眼，“是他让你来的。”
裴凌当即摇头否认：“与王爷无关。在属下心中，贺小姐永远是摄政王妃，属下今日前来，是想报答从前王妃的救命之恩，还请王妃成全。”
贺栀宁没再怀疑。
抱着两个孩子走回去，她肯定吃不消。
“好吧，有劳。”
“王妃客气。”裴凌麻溜地走到马车边，打开车门，拿出蹬脚的小杌子：“王妃，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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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栀宁进了车厢。
裴凌驾上马车，驭马往相府的方向去。
到了相府，裴凌贴心地摆好脚蹬，打开车门，“王妃，可以下车了。”
“嗯。”贺栀宁抱着孩子下了车。
她走了七八步的样子，裴凌忽然追上去，“王妃……”
“我已经不是王妃。”贺栀宁停下回他，“有什么事吗？”
裴凌挠着耳垂，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王……不是，贺小姐……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什么？有话直说。”
裴凌不敢说的太直白，委婉问她：“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误会了王爷，你会不会后悔？”
“我和你家王爷之间，没有任何误会。”贺栀宁面色不改，淡淡道，不等裴凌再开口，她抱着孩子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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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凌扯开嗓子，追问了遍：“如果有误会呢？”
等真相大白的那天，她一定会后悔，在主子最后的日子里没有好好陪在他身边，一定会后悔今日把两位公子从主子身边夺走。
贺栀宁没回头，亦没停下脚步，她的声音依旧很淡：“裴凌，这世间许多事都是注定好的，强求无用，顺其自然吧。”
注定好的。
强求无用。
顺其自然。
裴凌愣了好久，再想说什么，人已经进了府。
回到王府，他把这番话转达给了萧玄璟。
萧玄璟摸着手里的护身符，忽然笑了。
“主子？”裴凌不明白他为何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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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玄璟抬头，唇角的笑意已然消失不见，“管好自己的嘴，再敢胡说，本王也让你尝尝父子分离的滋味！”
主子每次都拿这个威胁他，却从未真的做过这些事，主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裴凌不以为意，“主子，王妃迟早会知晓真相，与其让王妃追悔莫及，不如把真相告诉王妃。”
好过是一日，难过也是一日，为何要彼此折磨呢？
他实在不理解。
“滚！”
萧玄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把真相告知贺栀宁，真的可以不留遗憾吗？
告诉了她之后，她不会伤心难过吗？
难道要让她日日亲眼看着自己吐血吗？
长痛不如短痛。
萧玄璟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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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栀宁把萧珏和萧珩接回相府，苏氏没问其中缘由，马上请了两位经验丰富的奶娘，又给宁馨阁添了八个一等丫鬟。
“娘，我还有点事，辛苦娘为我照顾阿珏和阿珩。”
“去吧，这儿有娘，你就放一百八十个心。”
“谢谢娘。”
贺栀宁回到房间，云竹把巷子里的事如实禀报给她。
云竹不知真相，想趁机劝劝她：“王妃，其实主子仍心系王妃，不然亦不会让云松大哥暗中保护您。”
贺栀宁声音淡漠：“我知道了。”
“王妃……”
“我还有事，你出去吧。”
云竹闻言，只好把一肚子的话咽回去，退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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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栀宁坐在书案前，抽出信纸，提笔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