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没在意,但我听到皇叔说起了与君倾城的婚事,皇祖母要挟皇叔,要皇叔……”说到此,萧予溪顿了顿。
贺栀宁面色平静地冲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萧予溪反捏紧贺栀宁的双手,语气逐渐沉重,“皇祖母以旧恩为由,要皇叔休妻另娶,皇叔心悦栀栀一人,自然不肯,可不知那君倾城使了什么法子,三言两语的就把皇叔勾到了永寿宫偏殿,我心觉不妙,本想阻止,可我随他们入了偏殿,发现……发现皇叔他们居然……”
想到昨晚激烈香艳的一幕,萧予溪的脸火辣辣的红,一部分是羞的,一部分是气的。
猜测萧玄璟可能遭了君倾城的算计,和从好姐妹口中听说萧玄璟的艳事,后者的伤害性明显强烈数倍,贺栀宁听罢,身子顿时僵如寒石,从头凉到脚,从身冷到心。
她紧抿着唇,久久没说话。
“栀栀,皇叔对君倾城无意,为皇叔亲口所言,我亲耳所闻。昨晚的事,皇叔虽有错,却是受了君倾城的算计,你……”萧予溪皱着眉劝说,被贺栀宁轻声打断,“此事我心里有分寸,溪溪不必担心。我先进去看望母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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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转身,迈着急匆匆的碎步进了永寿宫。
担心贺栀宁与君倾城起什么冲突,萧予溪忙跟了上去。
进了内殿,便听见一阵委委屈屈、柔柔弱弱的哭泣声。
是君倾城在哭。
她侧跪在床前,大颗大颗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从眼眶滚出,纤瘦的双肩随着哭声微微颤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殿内,除了浓重的药汁味,还有一股无法忽视的血腥气,及难以言喻的骚臭味。
太后静躺在床上,苍老的面庞没有半点血色,乌黑的眸子深深陷入眼窝,皱纹横一道竖一道,皱巴巴像块老树皮,十分丑陋,双唇黑紫黑紫的,时而蠕动两下,似要说些什么。
她的右手被君倾城握着,眼睛却是看向站在床尾的萧玄璟。
萧玄璟一袭玄色常服,颀长的身子不如平日挺拔,脊背微微躬着,俊朗的容颜此刻略显苍白,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凌乱,那双好看的剑眉紧蹙在一起,眼下两道乌青让他看上去十分疲惫,薄唇抿着的弧度向下,也不知在想什么。
太后动了动被君倾城握住的手指,努力从齿缝挤出二字:“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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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玄璟没有应她。
听见几道紊乱的脚步声,他蓦地抬起头,发现来人是贺栀宁,眼底明显闪过一抹慌乱,然后很快别开了脸。
这举动落在贺栀宁眼里,便是心虚。
贺栀宁先是一愣,紧接着指尖轻颤,心脏莫名抽疼起来。
这股突如其来的疼,比当初生子还疼上数倍。
她握紧拳头,极力维持面容上的冷静,走到床边,跪下行礼:“母后病重,儿媳耽误多日才入宫看望母后,是为不孝,儿媳向母后请罪。”
太后转了转眼珠,视线挪到贺栀宁平静的脸上。
以往太后见到贺栀宁,总是皮笑肉不笑,眼底满是算计和阴毒,但此刻,太后眼里多了一丝复杂的光。
不过,因病痛折磨所致,她的面目依然狰狞可怖,是以,今日贺栀宁眼中的太后与以前并无区别。
“贺栀宁,你少在这虚情假意,皇姨祖母根本不想见你,你给本郡主出去!出去!”君倾城抹了把泪,指着殿外,低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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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栀宁没有理会君倾城的话,缓缓抬眸看向旁边的萧玄璟。
让她失望的是,萧玄璟并无反应,甚至连眼角都未施舍给她。
心底深处涌上酸涩的失落,贺栀宁朝太后作揖行了告退礼,“母后保重身子,儿媳告退。”起身退出了内殿。
贺栀宁转身那刻,萧玄璟终于扭头,望着那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的背影,他只觉一颗心仿佛被什么捅了个巨大的窟窿,鲜血喷溅,痛到他有些喘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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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贺栀宁一同进来的萧予溪看到萧玄璟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及始终风轻云淡的墨瞳,三分失望,七分恼火。
从前,皇叔把栀栀捧在心尖上宠着,如今是怎么了?栀栀受委屈,皇叔居然连一个字都懒得说!
难道真被君倾城这狐媚子勾了魂?
还是要为所谓的孝道,休妻另娶?
皇叔忘了吗?栀栀才为他生了两个软软糯糯的儿子,甚至险些命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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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通,萧予溪便也不想了,凶巴巴瞪了他一眼,拔腿去追贺栀宁。
殊不知,她追出去时,忍了多时的萧玄璟忽然伸手揪紧了胸口的衣襟,紧接着,赤红的血如雨般喷洒而出。
君倾城的头发上,衣裙上,太后的床榻上,全是星星点点的红梅。
“璟哥哥!”
抹了把脸上的血,君倾城霍地起身,扶住摇摇欲坠的萧玄璟,满目担忧地问道:“璟……皇叔,你没事吧?”
见萧玄璟骤然吐血,太后更是目光焦灼,双手剧烈颤抖,似要撑着最后一口气爬起来。
李嬷嬷察觉,忙把太后扶坐了起来。
“璟……”初墨不是说已经替璟儿解毒了吗?为何她病倒这段时间,却见璟儿的身子越来越差?
不知想到什么,一行血泪从太后深凹的眼窝流出,“璟……儿……”
萧玄璟猛地甩开君倾城,慢条斯理摸出锦帕擦了擦嘴角的血,未瞧太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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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想要伸手去抓眼前的人,根本没有抬起来的力气,李嬷嬷见状托住了她的胳膊。
过了会,太后又唤:“十九……”
一声十九,梦回幼年。
“小十九,快来,到母后身边来。”
“小十九,来,让父皇抱抱。”
“我的小十九真聪慧。”
“十九啊,等你能独当一面,父皇与你母后也能松快松快,十九啊,父皇可是日日盼你快些长大。”
“……”
再次听到熟悉而陌生的称呼,萧玄璟心尖微震,掀眸看向太后,眼里扎满了冰碴子,吐出的话更是冷若冬日飞霜:“母后不配唤我一声十九。”
每个字咬得异常清晰,夹带着浓浓的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