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璟回到王府书房,呆坐在书案后,双手抱头,脑海和耳畔全是太后疯狂的笑声和话语。
自他记事,他印象中的母后永远都是一副和善可亲的模样,他要什么,吃什么,玩什么,母后无不依从,亦未对他发过脾气,更未动手打过他。
可长到五岁,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母后似变了个人,不再亲近他。
有次,他从父皇的御书房出来,去了母后那儿,将父皇赏赐的糕点奉给母后,母后不仅没吃,还一掌掀翻了糕点。
那是母后第一次发火,他害怕极了,“母后,儿臣害怕,要母后抱抱。”
他朝母后伸出双手,母后没有和往常一样抱他,哄他,而是狠心将他推开。
他没有站稳,摔在了地上。
屁股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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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命宫人将佛珠打捞了上来,擦洗干净后亲手送到母后手上。
母后嘴上嫌弃,手却实诚地接了佛珠。
再后来,他去了北境,一去便是十年。
父皇驾崩,皇兄登基,他回京摄政,除父皇薨逝的第二日,母后再没打骂过他。
他亦发现,母后日日不离手的佛珠是他做的那条,他以为,母后从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磨炼他。
天下哪有母不爱子的。
母后亦如是。
是以,他决定迎娶阿宁为妻时,他希望得到母后的认可,没想到母后不仅不同意,还逼他服下了要命的剧毒。
母后不知阿宁对他意味着什么,他心里有怨,所以君倾城告状那日,母后再次对他施以鞭刑,他甚至动了杀心。
可……当母后替他上药,为他落泪,他又看不懂母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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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真相大白,太后曾做过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萧玄璟却发现他仍旧看不透太后的心,亦或者说,他不知自己该恨谁。
萧玄璟烦躁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甩开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又将密信拿起来默读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天黑,萧玄璟才走出书房。
不过,他并未找贺栀宁和孩子,而是去了城北的王陵。
他跪在梁凤的墓前,盯着墓碑上醒目的‘梁凰’二字,久久才低唤:“姨母……”
过了会,萧玄璟似觉得不妥,换了个称呼,“母后……”
他捏紧了拳头,声音干涩。
又盯了墓碑许久,萧玄璟忽然将脑袋埋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母后,您告诉儿臣,儿臣到底该怎么做?”
他的声音透着哽咽,亦夹杂着些烦躁。
从前,萧玄璟只会想起太后对他不好的事,给他下毒,谋害他妻儿……现在真相大白于天,他忆起的却是太后教他如何变得强大,教他如何保护自己,如何保护自己想保护之人,亦或是那丁点微不足道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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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六皇兄、八皇兄、十一皇兄群殴时,他鼻青脸肿地找母后告状,希望得母后心疼,母后劈头盖脸一顿骂,骂他没用,骂他废物,可事后,还是让容姑姑送来了上好的消肿药膏。
被七皇兄陷害在家宴上出丑时,母后故意跟容姑姑说起七皇兄最怕的是老鼠,当晚,他抓了十几只老鼠塞进了七皇兄被窝,七皇兄吓得大病一场,从此见着他都绕道走。
还有……
萧玄璟不愿主动回忆,某些记忆却如潮涌而来,无法遏制。qqxδnew
他无可否认,记忆中这个唤了二十多年的假母后,比他的生身母后还要深刻。
翌日,贺栀宁才发现萧玄璟一夜未归。
以为他入宫了,打算去宫里寻他,刚换好衣服,就见萧玄璟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发髻凌乱,灰头土脸,看上去十分狼狈。
“你昨晚去哪儿了?”贺栀宁急忙抓着他的胳膊,前前后后细细检查,“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可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