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宁馨阁，迎面碰到急色匆匆的苏氏。


    “娘怎么来了？”贺栀宁忙迎上去，“爹说太子殿下和晟王殿下来了，让我去前厅一趟。”


    苏氏抓着她的小手，苦恼皱眉：“宁儿，昨日娘听南儿说，你心仪太子殿下，怎么今日晟王殿下上府提亲了？”


    “娘，你说什么？”贺栀宁目瞪口呆，“晟王殿下提、提亲来了？”


    “聘礼都抬进院子了，娘还能骗你不成。”苏氏见她吃惊，更加疑惑：“你老实告诉我，你跟晟王殿下到底怎么回事？”


    贺栀宁，“……”


    前世，她和晟王没有交集，只记得他娶了晟王妃不久后，染上了什么不治之疾，不到一年时间，便因疾殒命了。


    这一世，她和晟王拢共都没说过几句话，晟王怎么突然带着聘礼上门提亲了？


    她容貌尽毁，要说看上她绝无可能。


    除非……


    “娘，我和晟王殿下没有关系。”想到萧文策也来了，赶紧问道，“娘，太子殿下呢？不会也是提亲的吧？”


    按理说不可能。


    皇室婚约，一直都是皇上圣旨赐婚。


    无论是太子，还是王爷/皇子，在没有赐婚圣旨的情况下，没有亲自带着聘礼上府提亲的先例。


    苏氏摇头：“这倒没有，太子殿下听闻南儿病了，亲自送了不少补药。”


    又追问，“宁儿，你当真和晟王殿下没关系？”


    “娘，女儿何时骗过您。”忽然想到什么，贺栀宁强调道，“女儿不仅和晟王殿下没关系，和太子殿下也没有关系，娘别听大哥瞎说。”


    宁儿如今已及笄，确实该议亲了。


    想到摄政王前几日说的话，她头疼不已。


    苏氏叹息一声：“宁儿，既然你对晟王无意，娘一定帮你推了这门亲事，娘这就随你一同去前厅。”


    无论晟王因何看上她的宁儿，她深知，只要晟王带着聘礼走出相府，就是与晟王府结下了梁子。


    但她只有宁儿一个宝贝女儿，便是得罪晟王，也不能逼她嫁不愿嫁之人。


    “这件事娘就不要插手了，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


    相府前厅，气氛极其凝重。


    坐在上首位的萧文策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


    同样坐在上首的萧云晟却一脸笑意，与左下侧的贺知谕欢声交谈。


    牵扯到自家宝贝女儿的婚事，饶是见过大场面的贺知谕此刻也是浑身紧绷，后背被冷汗浸湿。


    萧文策冷声打断了萧云晟的话：“二弟今日前来提亲一事，想必父皇还不知道吧？二弟这是要先斩后奏不成？”


    “这件事不劳皇兄费心，本王自会同父皇言明。”萧云晟笑道，说完不紧不慢拿起茶盏，抿了一口茶。


    萧文策捏紧拳头，眼底阴冷杀气一闪而逝，端着兄长的架子斥责：“你当真要先斩后奏？如此不把父皇放在眼里，又把皇室婚约一事当儿戏，父皇若是知晓，定会对你失望至极。


    听皇兄一句劝，赶紧抬着聘礼回府，此事皇兄和丞相权当没发生。”


    “呵呵。”萧云晟低笑出声，“皇兄说笑，本王对贺小姐一片诚心，天地可鉴。”


    说着，看向面色不淡定的贺知谕，“丞相大人，本王是真心求娶贺小姐，还望丞相大人成全。等贺小姐嫁入晟王府，本王一定与贺小姐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晟王早有两房侧妃，一位是户部尚书千金俞瑶瑶，一位是护国公庶女罗雅儿。


    晟王府后宅之争，贺知谕本是不清楚的。


    但一次宴会上，俞瑶瑶失手把怀了三月身孕的罗雅儿推到了荷花池里，害她小产。


    这件事，贺栀宁亲眼所见，回府便与贺知谕提了一嘴。


    事后，俞瑶瑶连连喊冤，一哭二闹三上吊，晟王心一软，仅罚她禁足一月。


    对于失了孩子的罗雅儿，晟王只是用流水的补品和大笔的珠宝首饰摆平。


    知晓其中实情，贺知谕并不相信晟王的话，心底更是一百个不愿意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入晟王府，与那两个女人争宠。


    皮笑肉不笑道：“宁儿能得王爷青睐，是她的福气。”


    “这么说，丞相大人是同意了？”萧云晟腾地站起来，“只要丞相大人点头，本王这就入宫向父皇禀明，求娶贺小姐为晟王妃。”


    贺知谕跟着起身。


    还没等他开口，萧文策搭在桌案上的大手紧紧抓住桌角：“二弟这般急切，是要逼迫丞相大人应下这门婚事不成？”


    贺知谕敛眸不语。


    有太子殿下阻拦，这亲事肯定议不成。


    萧云晟眼底闪过一抹戾气：“丞相大人是本王未来岳丈，本王尊敬还来不及，岂会逼迫，皇兄休要给本王乱扣帽子。”


    听到‘未来岳丈’几个字，贺知谕嘴角狠狠一抽。


    萧文策更是脸色阴翳，眉目一片冰凉。


    忽然瞥见门外赶来的贺栀宁，转而勾唇笑了起来，“二弟方才说真心求娶贺小姐，是不是该问问贺小姐本人愿不愿意嫁给二弟。若是贺小姐不愿，这一声未来岳丈，怕是喊得早了。”


    说着，侧目看向贺知谕，“丞相大人养女不易，贺小姐更是丞相大人的掌上明珠。孤想若是贺小姐不愿嫁，丞相大人不会强逼贺小姐嫁。丞相大人说是与不是？”


    贺知谕夹在中间十分为难。


    他不得罪太子，同样不得罪晟王，避重就轻道：“宁儿是臣的心头肉，臣便是拿命宠，也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这时，苏氏和贺栀宁走了进来。


    贺知谕的话，贺栀宁听得心里似有一股暖流涌入，心底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两人朝萧文策和萧云晟行了礼。


    “臣妇/臣女见过太子殿下，见过晟王殿下。”


    萧文策面容温润，抬手笑道：“夫人和贺小姐不必多礼。”


    萧云晟敛起情绪，坐回椅子上，清润和煦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贺栀宁身上。


    贺栀宁带着面纱，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声音不疾不徐：“太子殿下方才的话说对了一半，臣女父亲素来疼爱臣女，不会逼臣女做不喜欢的事。


    至于臣女的婚事，臣女早就决定，要嫁只嫁心爱之人，若非如此，臣女宁可一世不嫁。”


    来时，贺栀宁早与苏氏做了功课，苏氏没什么反应。


    贺知谕面色一慌，沉声开口：“宁儿不可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