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的鸟叫吵醒了泡在药桶中的郭重开,他猛然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儿脸庞,这一下郭重开吃惊不小,要知道他可是脱光了身子泡在里面的,虽说还未懂人事,可也知道男女有别的道理。
郭重开一声惊呼,惊慌的问道:“柔妹妹,你怎么在这里,你在这里多久了?”他一边问着一边下意识的双臂环胸,双腿紧紧的夹住,不让自己的隐私暴露出来,虽然水很浑浊,郭希柔不见得能看到什么。
郭希柔一声好奇的问道:“重开哥哥你很热吗,怎么出那么多汗?不应该呀,一晚上了水怎么还能烫呢?”
说着话,郭希柔的小脑袋就探了下去,并且伸手进去试了试水温:“咦,挺热乎。”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郭重开的窘态,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水里,好生奇怪这水怎么这么久了还这么热。
见郭希柔迟迟不肯离去,郭重开有点着急了,赶紧要求道:“柔儿妹妹,我要穿衣服了,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为什么?”从小跟着爷爷长大的郭希柔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是男生你是女生啊。”郭重开说道。
“那有什么关系?”郭希柔更不解了。
郭重开无言以对:“对哦,那有什么关系?”
他当然也不懂,只不过是受到了一种潜意识道德约束而已。
“爷爷来了。”郭重开一声惊呼,郭希柔信以为真转过身子向门口看去,也就是趁这短暂的间隙,郭重开赶紧从药桶中跳了出来,顾不得身上的湿漉慌不迭以的抓起旁边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等到他穿好了衣服,却突然发现郭希柔正定定的看着他,一阵阵的害羞顿时让他红透了脸庞。
只见郭希柔歪着小脑袋,似是在思考一样,喃喃的说道:“奇怪了,你怎么长的和我不一样?”
郭重开羞极而怒道:“当然了,我是男生你是女生嘛!”
郭希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的啊。”
郭重开一阵阵的无语,只好跑出屋外,见到爷爷正在一个竹棚下生火做饭,顿时好奇的走了过去。
看着爷爷穿着上邋里邋遢的,可是做起饭来却很讲究,在这个简易灶台旁,摆满了瓶瓶罐罐,似乎是一些做饭的调料,那真是油盐酱醋,锅碗瓢盆一个都不少:“爷爷,我们是要在这里常住下去吗?”
郭爷爷回身看了看他,说道:“至少十年间我们都要在这里居住了,这里环境不错,你们年纪还小,不适宜跟着我东奔西跑的,安定下来后你和柔儿才能安心学习功夫。”
提到十年这个字眼,郭重开的心中忍不住颤了一下,因为那个面具人便给了他十年的时间。
说到功夫,郭爷爷关心的问道:“你身上还疼吗?”
郭重开摇了摇头:“这点小痛不算什么。”
其实他想说,和心里的痛比起来,身上受的这点皮肉之苦又算的了什么呢?如果不让自己变的强大,那父母的仇谁来报。
“爷爷,丐帮的武功厉害吗?”郭重开天真的问道。
郭爷爷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丐帮的武功多以外功见长,说来还挺适合你的,不过再强的外功也是需要内功来辅佐的,只可惜你的经脉太纤细,没办法积攒内气,所以你要想在外功上有所成就就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
郭重开郑重的点了点头:“我懂这个道理的爷爷。那丐帮真的有降龙十八掌这种绝世武功吗?”
郭爷爷笑了:“那种功夫只存在于传说,总之我是没有见识过。”
听到爷爷否决的回答后,郭重开的心里不禁有点失望,因为他曾偷偷的阅读过一些父亲收藏的武侠小说,小小年纪对书中武林各派的一些功夫可是如数家珍。
他以为这些功夫都存在于真实的世界,只要自己能够有缘学到就一定可以成为武林高手,到时候就能彻查郭家灭门一事,虽然那件事对方做的滴水不漏,但是郭重开隐隐觉得,十年后那个面具人一定会来找自己的,至于对方为什么要放自己一条生路,定下这个十年之期郭重开想不明白,即便他再如何的聪明才智,毕竟年龄有限,阅历上的不足还远不能让他明白那一晚所发生的一切。
想问题入了迷,就连郭爷爷唤他都没有听到,走到他身边的郭希柔只好晃了晃他的胳膊,他这才回过神来,一脸迷惘的看了看站旁边的郭希柔,顺着郭希柔的眼神看向了郭爷爷。
“在想什么?”郭爷爷笑呵呵的看着他问道。
“我在想爷爷是不是一个世外高人,然后传给我绝世神功,那样我就谁都不怕了,像昨天那样的大坏蛋就不敢欺负我了。”郭重开充满幻想的说道。
郭爷爷挠了挠脑袋,忍不住小汗了一把,意味深长的说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好了赶紧吃饭吧,吃完饭就开始练功。”
郭希柔将碗筷放到桌上,狼吐虎咽的将早饭吃了个干净,那阵势当真是吓了郭重开一跳,他知道自己之前当少爷的习惯要彻底的改变了,于是放弃了母亲狼花夫人多次强调的吃饭要细嚼慢咽的循循教诲,从此开始了一个乡村野孩子的清苦生活。
吃完饭后,郭爷爷领他走到一棵参天大树之前,示意他拿自己的肉拳用力去锤这棵粗糙的大树。
郭重开很听话,没有任何质疑的照话去做。
一拳下去拳骨传来撕裂裂的疼痛,他咬着牙将左拳击出,左右手同时传来的疼痛感,让他的两腿都忍不住打起了颤。
郭爷爷一竹竿打在了他的腿上,呵斥道:“下盘是基础,马步要稳,敌人再强也不要露出怯意,接着打!”
郭重开用力吸了一口气,咬着牙右手又送出一拳,不过这一拳的力道可是要小上许多,但是,依然感觉自己的骨头就要断了一样,那疼痛感让他的头皮都炸了起来,没有爷爷的授意他不敢停下,紧接着左手又是一拳……
如此,左右手连续打了五拳,郭爷爷方命令他停止下来,然后迅速摸出身上携带的药粉,赶紧往郭重开的拳头上敷了一遍。
一股清凉之感迅速涌遍全身,咬着牙的郭重开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是刚松完这口气,那清凉之感迅速又变得灼热起来,拳关节上就像烧了一团火,烧的他想马上往这棵大树上用力的再锤几拳。
郭爷爷当然不会让他这么做,真这么做了那他的双手就算废了。
“双腿扎马,不要乱动!”郭爷爷大声命令道。
郭重开立刻听话的照办,只是没站一会儿,两腿就不听使唤了,那是又酸又麻,只打哆嗦,可是没有爷爷的吩咐他可不敢撤下来,难受的流了一头的汗,架势也开始走了形。
郭爷爷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竹竿,打在腿上那是生疼生疼的。
如此反复约莫过去了两个小时,不远处的树林里忽然传来郭希柔欢快的声音,郭重开循声看去,只见他那身材娇小的柔妹妹,肩上扛着一大捆干柴,手里提溜着两只野鸡,一蹦一跳的走了过来。
“爷爷,哥哥,看我的收获。”她摆了摆手中的东西,径直向厨房走去。
郭重开暗暗咋舌,回想自己七岁的时候那还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少爷,莫说两年前,就是现在恐怕自己也做不来这些事情。
似乎受到了刺激,不屈服的倔强意识从郭重开的眼神中迸发出来。
看着如此斗志昂扬的郭重开,郭爷爷满意的点了点头。
修行总是枯燥乏味的,我们只知道高手冠绝天下的威风,却从不晓得他们在人后受到的非人锻炼。
郭重开的双拳从受伤到生痂,再受伤,生痂,反复了好几次,身上红痕依旧,每日照常挨郭希柔的拳头,一个月了。
一个柔弱少年,初具了阳刚之气,而焦运生也走了一个月了。
这一天,郭爷爷看着扎马步的郭重开自言自语的说道:“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