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墓。
黑暗中,火把的光芒先透进来。
令晋等人从盗洞里络绎而出。
“这墨子墓,每次出入,沙土都能自行回填,掩埋盗洞,小师叔可知原因?”
“嗯,祭刻封土阵纹,又或墓葬中有连接地脉之气的宝物,都能做到。”
厉五方举着拐,灵活自如的穿过盗洞,在令晋之后进入墓中。
他嗅了嗅周边的气味:
“这墓里透着一种干燥的烟尘气,说明没连接地下水。”
他吐出一口气,气息凝聚不散,撞击在旁边的墓道壁上,而后炸开,呈现出万千水珠溅射般的奇观,四处冲撞回弹。
厉五方侧耳倾听,再道:“侧壁,地面,也没有隐藏的夹层。
这条甬道没有杀戮的机关布置,可进。”
跟在后方的徐焕,胡玉,李飞熊等人都傻了。
真的假的,你鼻子这么灵,吐口气能测出墙壁,地面有没有夹层?
“我师叔精通天听地视之术,所言不会错。”
令晋看出几人的疑惑:“我这双手指,也能探出类似的讯息,师叔比我更高明些。”
令晋和厉五方,率先往墓内深入。
在两人前方,是两只秘甲兽。
它们的瞳孔完全化为暗金,甲叶上咒文明灭。
队伍很快来到那个太阳鸟,能从画卷里飞出的诡异墓室。
厉五方打量太阳和月亮的描绘:
“丹青拓壁,机关藏于其中,这种开辟空间的手段,真是墨子的葬地…”
令晋取出那个秘甲兽所吐,带有墓字的青铜简。
墙壁上立即就有了反应。
一双鸟瞳在墙上浮现,打量那墓字铜简。
月亮后也隐隐出现一个虚幻的人影,同样在瞩目那墓简。
随后,两者慢慢隐去,并未像前几次一样出现阻路。
“州牧的猜测是对的,这墓简宛如通关令,是墨子留下的东西。”
令晋当先走入太阳画卷下的甬道。
其内幽深,往下斜向延伸。
令晋一路来到甬道深处。
前方变得幽暗无光,黑气如幕,便是夜井的区域。
厉五方探出手指,轻触黑暗:
“这是神话墓葬特有的防卫方式,据说是一种太阳未生前的暗混沌,能吞噬一切有序之物。”
“我倒是有些办法能进去,不过太危险了。
除非有指南车,神凰之瞳,或轩辕剑等三数种传说中的至宝傍身,否则绝难通行……”
“小师叔说的至宝,有没有这个?”
令晋取出落月珠,往前方的黑暗伸去。
落月珠平时只有稍许微光。
然而接近这墓道里的暗源,竟光芒大放,好似明月。
黑暗滚滚后退,被落月珠开辟出一条甬道般,露出两三丈远的一片区域。
令晋大喜。
两只秘甲兽已当先蹿入前方的黑暗。
厉五方瞅瞅落月珠,神色惊异。
一行人进入甬道。
黑暗在落月珠的照耀下,不断后退。
曹操通过秘甲兽,同步获知墓葬中的变化。
在令晋等人进入后,入口的黑暗汇流,将他们经过的位置,重新淹没。
那黑暗遮蔽的通道,呈喇叭形,越往里深入越宽阔。
偶尔能看见退去的黑暗中,似乎有许多东西。
蓦地,黑暗里探出一条长鞭似的物体,速度如电,卷向令晋手里的落月珠。
锵!
金铁交鸣。
厉五方的拐杖,神乎其技的点在探出的物体上,将其逼了回去。
“是什么?”
“青铜材质,模样像是一截兽尾!”
“墨家的工造机关兽?”
“切不可往黑暗里去,落月珠的光壁外,凶险无比。”厉五方说。
队伍在甬道内渐行渐远。
曹操发现,借助两只秘甲兽,竟然能在那墓葬的黑暗中模糊视物。
它们被无数咒文祭炼加持的眼睛,看见甬道后方,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尾随着令晋等人。
好像是个女人。
墓里有鬼不成……曹操看看天色,快落日的时间。
曹府内宅。
水榭旁,小胖丫头已快两岁,扎着小辫。
她正伸手拽住趴卧在那的寅的胡须,使劲往后拉。
但没拉下来。
寅一脸嫌弃加无奈。
等她松手,寅立即落荒而逃,起身跑了。
卞媚怀里抱着个才满月的小娃娃,是个男婴。
人家生的是男孩,自己生的是女儿,虞倾暗自撇嘴,准备抓紧时间再生一个。
见曹操进入内院,虞倾抛了个夫妻才懂的眼神。
晚上约?
曹操心领神会。
他来到卞媚身边,自己的第二子,在其母怀里酣睡。
曹操伸手碰碰他的小脸,坐下和妻妾说话,一起吃晚食。
入夜,曹操和虞倾治了两三轮头疾。
虞倾直呼消耗大,精气神都被曹操摘走了。
她躺榻上哼哼唧唧的说要睡觉,眼睛困顿的睁不开。
“倾儿,过几日我要北上督战。
你在家中和青玉等人要和睦,若有闲,不妨操持一下我们的婚事。”
婚事……虞倾立马就不困了:“婚事要交给我负责?”
“嗯。”
虞倾眉开眼笑,“我要去拿纸笔盘算盘算,需多少花费。
夫君最偏心,家里的钱都给貂蝉管着,那丫头事事谦让,唯独不让人动她的钱,一点也要不出来。”
“你跟她说好啊,让她拿些钱财出来办婚事。”
“知道了。”
亥时,曹操来到卞媚的院子。
他在邺城又待了三四天。
九月下旬的清晨,貂蝉帮曹操披上猩红大氅,眸子里带着些羞涩的往前凑,嘟起嘴唇,蜻蜓点水般落在曹操脸侧:“记得注意安全。”
邺城外,三千精骑,整装待发,枪戈如林。
这是曹操的中军精锐,二十八重骑为首。
从城头看,连战马蹬踏地面的姿势,似乎都是统一的。
蹄声如雷轰!
最前方的二十八骑,如二十八座金属壁垒,连马匹也披挂,只露眼睛。
曹操登上城头,挥剑斜指北方:“出发!”
下方响起山呼海啸的回应。
马蹄奔腾,二十八骑率先拨转马头,往北行去。
曹操从城头下来,翻上赤兔,在典韦,许褚护持下,出城而去。
他亲统兵马,去北线督战,以溃乌桓。
来送行的人群里,曹昂和孙权也在。
之前去视察耕作,水利,两人亦随曹操同行。
“我父治下,农耕等民事,比伱江东如何?”曹昂得意的问。
“江东之地,远不如冀,兖,豫等州府兴盛,亦未有人如魏公般掌握大权,号令各州。”
孙权一本正经的回应:“兖州租借牛马,让民众耕田,种上万斛,收成百万斛,更是让人羡慕。”
“别说是江东,天下也无人可及兖州治下。”
“还算中肯。”
曹昂又问:“我兖州兵马可锐否?”
“魏公精于兵事,天下人都知道,超过其他州郡良多,更甚农事。”
砰!
曹昂直拳怼在孙权脸上。
“为何又打我?”孙权捂着脸。
曹昂拿出一张小抄:“你背地里偷偷计算我兖州农耕等事的细则,产出多少,播种多少,自己背熟了不说,还想传递回江东去,以为我不知?”
又一拳。
“去那边墙角蹲好。”
“我不!”
孙权怒道:“要打就打,但我绝不蹲着挨打。”
“你仗势辱我,我在兖州,只能任你羞辱,但来日一定讨回来。”
“呵,说出实话了。”
曹昂道:“我每次都亲手打你,从未借助人多,让仆役,或随行亲军打你,所以不是仗势。你如还手,我被你打了,也绝不找人报复你。
所以我二人打架,非是欺辱,这一点你要弄清楚。”
“我二人年龄相仿,亦不是以大欺小。”
锵啷!
曹昂抽出腰间的利剑。
孙权吓了一跳:“你干什么?你还想杀我不成?”
曹昂说:“我二人对剑,见血方止。你敢吗?”
孙权腰上也有一把小佩剑。
他同样学过剑术。
但他知道曹昂善战,最初几次被打,试过反抗,遭到的殴打更惨烈。
孙权忽然泄气道:“我打不过你。”
“那你蹲下挨揍!”
“蹲就蹲,有什么了不起!”孙权走到一边蹲墙角。
……
曹操携兵北上,虽说全是骑兵,且这方世界马快,粮草辎重也能沿途供给,负重很轻。
但仍用了近半月,才接近前线。
曹操来到幽州后,黄忠亲自来迎:“忠见过州牧!”
已是十月中,幽州刮起了寒风。
若十二月仍无法攻克乌桓,就要被迫退兵,给对手以喘息之机。
曹操来到前线,没有休息,问:“开战后,可曾擒获乌桓俘虏?”
“有两千四百余。”
“都带上来。”
下午的时间,天色阴沉。
曹操来到辽西郡的边城外,望向城头。
“这里本是我汉人的城池,当初让给乌桓居住,他们反过来占据不还,属实可恨。”随行的姚敬说。
那城头上,吊着不少汉民的尸体。
有些尸体因为吊起来的时间过长,脖子诡异的拉长。
数百尸体挂在城墙一侧,随着风势晃荡,让人毛骨悚然。
墙上全是暗褐色,干涸的血。
“乌桓人杀他们之前,先在他们腰上开孔,放空腹腔里的血。”
“弥留之际才被吊死。
这是乌桓人早年在草原上猎杀野兽时,用的方式。
猎物被抓后,放血悬在部落营地外,或在马后拖拽。
据说兽类死前的哀嚎,能让闻声的其他兽类颤栗惊慌,甚至不敢逃逸,帮他们获得丰厚的猎物。”
此时,两千余乌桓俘虏,被押到城头下,依次跪在地上。
曹操森然道:“敌以凶厉待我,我亦以凶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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