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耻！！”


    “雪耻！雪耻！”


    天津卫军港，数千名水兵，齐声高呼！


    面对涅槃重生新北洋水师，章鸿李的信心达到顶点。


    遭遇战败投降的奇耻大辱后，


    随着五十艘舰船修整完毕，


    与东瀛水师“二番战”的大幕，徐徐拉开。


    此次，章鸿李大破大立，果断提拔了一大批少壮派。


    有丁、邓、刘、林、方、叶、黄、杨等舰长，


    分别掌管定远、镇远、致远、济远、靖远、经远、超远、来远八艘主力炮舰，担当先锋，


    章鸿李亲率剩下12艘主力炮舰，居中策应，


    剩下十五艘老式战船和十五艘运输船，负责殿后。


    在北洋水师中，还有一支特别队伍。


    抗倭援神志愿队，包括20位大副，40位炮队领队。


    章鸿李很清楚，他们都是无敌舰队的精锐。


    暂时脱下中华水师军装，义务援助北洋水师。


    无敌舰队每天都要实战性训练，技战术水平比北洋水师强得多。


    有了这些精锐加入，新北洋水师，就能更快的适应新式炮舰。


    章鸿李指着身后的棺材，对八位先锋舰长说道：


    “此战，有进无退！不成功，便成仁！”


    他必须打个翻身仗，否则灵圭帝饶不了他，


    因此，搞了个“抬棺上阵”的噱头。


    别管套路不套路，但，对于少壮派，这话听着就提气。


    八位先锋齐齐躬身，抱拳说道：


    “卑职早已以身许国，不成功便成仁！”


    章鸿李点头说道：“好！直捣倭寇巢穴江户城，擒斩敌酋德川家光！出征！”


    “咚咚咚！”的战鼓，敲响，数千名水兵鱼贯登船。


    而志愿队则一一对应，跟着各自的舰长登船。


    随着定远舰率先启航，新北洋水师以锋矢阵型，


    一路向东，驶出军港，驶出渤海口，驶向蔚蓝色的大海。


    两天后，定远舰驶过济州岛南面海域。


    第三天傍晚，北洋水师先锋接近东瀛近海，东瀛列岛燃起烽烟。


    这次，轮到东瀛水师吃苦头了。


    巨大的胜利，让东瀛人疏忽了，几乎没有什么防备。


    任谁也想不到，东瀛水师拥有称霸海洋的庞大舰队，谁敢进犯？


    于是，距离高丽半岛最近的，赤马关军港，第一个遭到打击。


    “轰轰轰！”


    三十艘大小战舰，甚至都来不及出港，就被击沉，无一漏网。


    初战告捷！


    北洋八虎，一战成名。


    终于，东瀛水师反应过来，慌忙组织舰队层层阻截。


    然而，锐气正盛的北洋八虎，敢打敢拼，


    加上复仇心切，全都采用不要命的“肉搏战”打法。


    遇见东瀛舰队，不管三七二十一，下令战舰冲上去，


    待进入敌舰包围，再用两侧共计十四门火炮，疯狂轰击能看见的一切舰船。


    这帮少壮派，贼喜欢用添加火灵石的开花弹。


    一炮过去，被击中的舰船，马上就烟火弥漫，


    若不及时扑灭，整艘舰船会被烧成灰烬。


    为了防止倭人救火，他们都会趁着敌舰混乱时，再补发一轮火炮。


    东瀛水师哪里见过这种“疯狗战术”，稀里糊涂就被打的东倒西歪。


    如此，接连击破三道阻击，击沉击伤东瀛大小舰船近百艘。


    眼看北洋水师势不可挡，深入东瀛内海，


    二条城中的德川家光，再也坐不住了。


    他立刻召见六心腹，同时，一并将“铁三角”组合叫来。


    伊藤文博、山本六十五，南云中二进入二条城，心情既激动又不安。


    明明北洋水师，已经奄奄一息，


    就差最后一锹土，怎么眨眼间就“返老还童”了？


    山本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直觉告诉他：


    这件事，肯定和神秘的中华王，脱不了干系。


    参拜将军之后，德川家光顾不得失态，立刻质问：


    “你们说，可保三十年海疆无虞，如今局势又作何解？”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浪言。


    江户港的鞭炮和彩屑，似乎还回荡在半空，


    数万民众的欢呼，犹在耳畔萦绕。


    可北洋水师居然卷土重来，


    并且更胜从前，打得东瀛水师溃不成军……


    似乎，他们想要一路打到江户城！


    前后的落差，实在太夸张了！


    阿部重次在内心，叹了口气，


    年年有怪事，今年特别多！


    他等了一会，见没人开口，便上前说道：


    “将军阁下！胜败乃兵家常事……


    善攻者动于九天，善守者藏于九地，


    只要做好地面防务，北洋水师亦不能奈我何！”


    此乃老成谋国之言。


    众人纷纷点头，


    毕竟北洋水师再利害，带的兵力多不到哪里去，


    所以，也就不可能上岸作战。


    打不赢就跑呗，他们敢上岸，


    咱再杀回去，分分钟砍下他们的首级！


    德川家光却很不满意，


    他觉得自己，是当世最强最聪明的君主，跑路多没面子？


    于是，对阿部重次的话不置可否，


    逐一看向，面前的重臣。


    他和伊藤文博比较熟悉，便问道：“伊藤伯爵，你怎么看？”


    伊藤文博头皮发麻。


    将军啊，我就是玩嘴皮子，打仗这种事问我是找错了人……


    然而，他又不能不答，那样太失礼了。


    情急之下，伊藤文博说道：


    “将军阁下，臣以为，应当：先礼后兵，以拖待变。”


    德川家光却不打算放过他，皱着眉问道：


    “何谓‘以拖待变’？”


    伊藤文博斟酌着说道：


    “嗯，我是这么考虑的……


    首先，北洋不宣而战，属于典型的‘失道’，


    而失道寡助，得道多助……”


    他的语速不徐不疾，看上去很儒雅，


    其实是给大脑留时间，寻找理由和说辞。


    忽然灵光一闪，伊藤文博语速加快。


    “吾国友邦众多，可以请几位重要君主帮忙交涉，


    四海之内皆兄弟，再大的问题，都可以坐下来谈嘛……”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明白，


    伊藤伯爵说的重要友邦，是指未满月的“中华国”。


    别说，这也是一条不错的路子，


    虽然见效慢，但，中华国很强大。


    无敌舰队比北洋水师厉害，章鸿李不会不给中华王面子。


    于是，又有人附和。


    但是，德川家光仍觉得不满意，将视线投向两位水师将领。


    见南云中二，一幅跃跃欲试的模样，


    他便问道：“南云指挥长，可有良策？”


    东瀛水师公认的蓝波湾，是山本六十五，南云中二一直屈居第二。


    依据南云中二了解到的信息，山本的战略眼光独到，


    每每作战，对方总能找到敌方弱点，然后精准的一击毙命。


    而他也知晓，同僚对他的评价：战术大师，积小胜为大胜，有勇有谋。


    不料，此次关键会议，山本竟然一言不发。


    难道说他已经“江郎才尽”，泯然众人？


    不管如何，他都要抓住机遇，力压山本，晋升蓝波湾。


    南云中二恭敬地看向德川家光，一出口就石破天惊。


    “将军阁下，北洋气势汹汹，大军压境，


    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暗藏危机！


    若吾国君臣同心，积极应对，旬日间可破敌军！”


    呀！


    德川家光精神一振，两眼放光。


    疾风知劲草，乱世显忠臣。


    文官就知道逃跑和谈，一点进取精神都没有，不堪大用！


    吾国沃野千里，地大物博，人才济济，


    拥有称霸世界的所有条件。


    敌军来袭之际，正需要南云中二这样的无双猛将，


    为本将军开疆拓土，成就无上的荣光！


    他面露微笑：“南云指挥长，说说你的破敌策略！”


    “将军明鉴，北洋水师，手下败军耳！


    其军队贪腐横行，其总兵更是老迈昏庸，


    如此军队，实不足惧也！”


    他缓了缓说道：“章鸿李此次犯了三个致命错误！”


    阿部重次听他言之凿凿，好奇地问道：“哪三个错误？”


    “怒而兴兵，孤军深入，四面皆敌，人地两生，属于冒险主义错误。”


    “依仗坚船利炮，妄图一战定胜负，是经验主义错误。”


    “神凌之君，穷兵黩武，德不配位，民心尽丧，犯了战略错误！”


    见德川家光频频颔首，众臣侧耳倾听，


    南云中二信心满满的朗声说道：


    “吾国军民同仇敌忾，共御外辱，此乃正义之战，得道多助，


    反观敌军，发动不义之战，人人唾弃，必然失道寡助。


    故，此前吾国纵有小挫，亦无碍大局……


    将军阁下，臣以人头担保，此战，大和必胜！”


    一番话，有理有据，无懈可击。


    德川家光听的舒眉展目，老怀安慰。


    “南云爱卿言之有理！甚佳！”


    南云中二大喜过望，看来，掌握东瀛水师，就在眼前。


    不料，阿部重次眼里不揉沙子，追问道：


    “南云指挥长，对抗北洋水师，可有具体方略？”


    南云中二早就想好，他笑道：


    “神凌陆战强悍，却疏于水战，


    北洋此番来犯，扬短而避长，可谓愚蠢至极。


    吾国渔民，何止百万？只需千艘小船，


    装上引火之物，待其包围敌舰之时，就是北洋覆灭之日！”


    德川家光和六心腹、伊藤文博，都不精通水战，


    听他这么说，顿时觉得很有道理。


    但，山本却皱起眉头。


    海战不同于江河湖泊的水战，


    大船体量大，速度快，小船根本追不上。


    尤其，装备了望远镜后，


    基本上，每艘舰船都能掌握，


    二十里范围内，海面上的一举一动。


    本来，他是不想说话的，


    但，南云中二感觉好到爆，居然得意洋洋的来撩拨山本。


    “山本指挥长一向见识过人，在下愿闻高见！”


    山本六十五略一沉思，便说道：


    “将军阁下，臣以为此番北洋来犯，


    颇为蹊跷，未作调查前，切不可贸然出击！


    一旦误判，恐有覆巢之忧……”


    哗！


    全场都惊了。


    说实话，最开始，就连德川家光，也做好了战败的心理准备。


    打输了，了不起赔钱呗。


    经过南云中二一顿忽悠，大伙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心理台阶。


    在这个当口，山本居然说出近乎“亡国”的论调，不亚于富士山爆炸。


    南云中二脸红了白，白了又红，被对方气到无语。


    老伙计，我那就是客气客气，你咋还当真了呢？！


    山本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中二青年”，


    咱是老实人，说老实话，办老实事，


    你自己要问的，怪我咯？


    德川家光还算正常，虽说内心不快，


    但，还是尽量平和地问道：“有何蹊跷？又是如何‘覆巢之忧’？”


    “臣听闻，北洋水师合计五十余艘战舰，


    可，臣离开天津卫时，其舰船大多残破，


    勉强能有三十余艘漂在水面，他们哪里弄来的二十艘炮舰？”


    “众所周知，火器以中华军最强，


    亦是无敌舰队最先发明炮舰战船，


    臣怀疑，是中华国在背后援助北洋水师……”


    说到这里，他看向阿部重次：


    “阿部大人见过中国王，


    得其亲口保证：不参与吾国与北洋的战争。


    可眼下，他们分明背信弃义，


    必然存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其心怀叵测，不可不防啊！”


    德川家光皱了皱眉，侧头沉思。


    南云中二血往上涌，怒目圆睁：


    “山本君！一个中华，就把你的胆吓破了吗？


    要我说，即便真如你说说，这一仗更要打，


    只有不惜代价，打败北洋炮舰，我们才能与无敌舰队平起平坐！


    否则，反被中华王窥知，吾国上下皆是胆怯之辈，


    若到那一天，吾国才真正永无宁日，大和一族亦将世代为奴！”


    德川家光和六大臣悚然一惊，气血翻涌。


    唔，别看南云中二名声不如山本，但这一番话，说的确实有道理。


    不经意间，山本六十五瞥见德川家光眼中的寒光，


    他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开口。


    于是，幕府统一认识，


    德川家光任命南云中二，为东瀛水师司令，择日与北洋水师决战。


    离开二条城，南云中二踌躇满志。


    他终于超越山本，成为东瀛水师蓝波湾。


    等到击败北洋水师，就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


    正沉浸在畅享中，身后飞来一句。


    “南云司令官，若海战失利，你可知道要死多少人吗？”


    南云中二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山本。


    这家伙肯定是嫉妒我！


    他大无畏地说道：


    “哪有打仗不死人的？


    为了将军早日称霸天下，就算一千万人‘玉碎’也值得！”


    山本被他的话，雷到外焦里嫩。


    此时的东瀛，人口不足两千万……


    这家伙根本没人性，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大和民族就要毁在，这种无脑莽夫手中吗？


    看着南云趾高气昂的疾驰而去，


    山本眼前一片黑暗，浓如墨汁的黑暗。


    隔日，山本意外获得晋升，


    南云中二向德川家光保荐，山本六十五出任东瀛水师教育总监。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科教兴国嘛！


    山本君，为了将军的大业，


    拜托你的全部才华，传授给更多的水师将领吧！


    幕府也不都是莽夫，阿部重次非常重视山本的意见。


    于是，他得到了二次出使仁川的机会。


    能在外交上，力压中华国，也是一种胜利。


    得知消息，赋闲在家的山本，恳请跟随阿部一同出使。


    他希望能实地考察中华，


    亲眼看一看强大的邻国，到底强在哪里？


    北洋水师有中华志愿大队，因此，基本上不对平民开火。


    因此，非军事用途的商船货船，都可以正常航行。


    故而，东瀛使团便搭乘民间商船，前往中华。


    不料，启航后，山本竟然在甲板上，遇见曾经的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