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摩柯心中迫不及待想回去，便主动告辞：“陛下，臣如今还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毕竟军务繁忙，实在脱不开身。”


    “你军务繁忙？”


    张绣听到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沙摩柯被张绣取笑，脸上神情颇有些不自然。他虽说治军，但主要还是战场的猛将，军队的各项事情，大多数时候，沙摩柯都交给身边的文官处理，他是极少插手的。


    张绣打趣道：“你这是烟瘾犯了，要回去抽烟吧。”


    沙摩柯搓了搓手，道：“陛下，臣倒也不是烟瘾犯了。只是陛下刚才的举动，当真是潇洒绝伦。即便臣看了，也不由得心折。故而，臣想要效仿一番。”


    他内心的确是激动。


    想要试一试。


    张绣点头道：“你想要试一试，朕倒是不阻拦你。不过你回去后，把送你烟叶的翻译，给我喊来。这个人，朕还有大用。”


    “喏！”


    沙摩柯应下，急匆匆就离去。


    张绣看着离去的沙摩柯，嘴角噙着一抹笑容，更有着期待。


    机会啊！


    如今发现了烟草，便是他的机会。


    烟草的存在，便等于是又开辟一个市场出来。作为一个烟民，如果没有烟，那简直犹如缺少了灵魂，所以他准备借助烟草，再度开辟一个产业。


    张绣静坐着，静静的等待。


    他的脑中，已经是告诉运转，思考着如何利用烟叶的事情。一个产业的形成，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决定的，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事情。


    所以张绣要仔细考虑。


    时间不长，便有侍从进入，禀报说翻译来了，张绣让人进入，不一会儿，就见一个身材肥胖，五短身材的中年人进入。


    此人名叫董言，是一个商人。


    他主要是往返在贵霜、西域和中原经商的人。军队需要翻译，所以董言到了军中，成为了一个翻译，专门负责沟通贵霜和大秦军队。


    董言是想着，沙摩柯比较单纯，而且似烟草这样的物品，一般人未必愿意接受，所以他才以烟叶拜访，成功搭上了沙摩柯的这条线。


    只是董言没想到，他送给沙摩柯的烟叶，转眼间，已经经由沙摩柯的手，转而送到张绣的案桌上，他也进入张绣视线。


    这一刻，董言内心忐忑不安。


    董言站定后，近乎是九十度弯腰行礼，道：“草民董言，拜见皇帝陛下。”


    张绣道：“不必多礼！”


    董言这才站了起来，脸上神情依旧是忐忑不安。他知道皇帝召见，是为了烟叶的事情。他担心自己送烟叶给沙摩柯，被皇帝处置，所以眼神都是飘忽不定，内心惶恐不安。


    张绣注意到了董言的神态，轻笑道：“找你来，不是找你问罪的。”


    呼！


    董言长出了一口气。


    好歹不是问罪的。


    这一刻，董言如释重负，他脸上堆起了笑容，道：“不知陛下召见，有何要事？”


    张绣沉声道：“你进入军中作为翻译之前，一直是做什么的？”


    董言说道：“回禀陛下，草民在进入军中之前，一直是做生意的。主要经营的，是丝绸、皮毛，以及茶叶等生意。因为往返于中原、西域和贵霜，所以草民对贵霜，也是颇为了解。”


    张绣颔首点头，便不再兜圈子，沉声道：“这烟叶，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董言如实道：“回禀陛下，这烟叶是从一老农手中购买的。这样的烟叶，这无雷城竟有，有一批老农栽种。不过，量也不多。毕竟少有人吸烟。就算是草民，也不习惯。但是一些老农，倒是喜好这一口。”


    张绣说道：“那么，你怎么想到送烟叶给沙摩柯呢？”


    董言心头一突，回答道：“回禀陛下，草民之所以选择赠送烟叶。第一，是因为这赠送烟叶，不同于送钱财珍宝等，不是行贿，也不是什么珍贵物品。”


    “第二，在于不俗套。毕竟送酒也太俗了，没有什么影响，也难以得到沙摩柯将军的青睐，所以我选择了不一样的送礼。”


    “第三，在于这烟叶对于一些喜欢喝烈酒的人来说，却是最为喜好之物。一旦真正喜欢上了，那就是真正的喜欢。”


    董言接连说了三点，最终道：“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其实赠送烟叶，不仅仅只是赠送了沙摩柯将军，还有其余的一些将军。礼物虽说轻，却能刷个印象。不过最终，只有沙摩柯将军，喜欢上了烟叶。”


    张绣道：“你倒是长袖善舞。”


    董言见张绣的语气中，没有什么愤怒，也没有什么苛责，内心倒是松了一口气。如果张绣真的是动怒，那么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董言正色道：“陛下折煞草民了，不过作为商人，想要立足，只能是广结人脉，广结善缘。不求能得到什么回报，只求能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如此，做生意也顺利些。”


    张绣很赞许董言的处世之道。


    经商便是如此。


    不单纯是经营的手段，更是自身的做人。经商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看做人。因为华夏几千年的历史上，经商更多便是人情的来往，不单纯是商业的运作。


    张绣华峰一转，便直入正题，说道：“朕今日找你来，就是为了烟叶。既然你认识栽种烟叶的人，你现在就带路。你带着朕，前往拜访栽种烟叶的人。”


    “喏！”


    董言立刻就应下。


    稍作停顿，董言才建议道：“陛下，不过是见一见栽种烟叶的老农。而且这老农在无雷城的西南面，距离无雷城有近二十里路。许多地方，还是山路。您看，是否安排人前往通知。陛下亲自前往，恐怕耽搁时间。”


    “不必了！”


    张绣摇头就回答道：“你带路，朕亲自走一趟。”


    董言见状，不再劝说。


    张绣有了决定，他只需要执行便是，而且他已经开口劝说了一遍。在这样的一个前提下，他只需要按照张绣的决定办事。


    张绣吩咐一声，告诉了荀彧他离开的事情，就带着王越一道，带着一队锦衣卫，和董偃一起往二十里外的地方去。


    这一路，是骑马赶路。这样的一段路程，在策马赶路的情况下，倒也不曾耗费多长时间。最终，便来到了董言提及的地点。


    这一片地区，是此起彼伏的丘陵。


    山体不高。


    而且此起彼伏的山坡上，郁郁葱葱，一片翠绿。


    董言带着张绣一行人，很快就来到老农所居住的房屋外。这一处住宅，是简单的一间泥土屋子，上面盖着茅草遮风挡雨，周围有着低矮的栅栏。


    董言当即向张绣介绍了老农的情况。


    这老农名叫桑甘地。


    是最普通的百姓，虽说不是奴隶，但也就是最普通的贱民。在婆罗门的种姓面前，那是连脑袋都抬不起的。桑甘地如今，已经是五十出头，他的老妻早已经病故。原本桑甘地膝下，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的，但三个儿子都是死在贵族手中，女儿嫁出去后，也没能活多少岁。


    如今的桑甘地，是孤家寡人。


    他是一个人生活。


    董言见到了桑甘地后，立刻上前打了一个招呼，便道：“老人家，我又来了。”


    桑甘地虽说历经沧桑，甚至如今晚景凄凉，但却是一个乐观的主儿。他脸上堆满了笑容，笑吟吟说道：“董先生，您怎么来了。莫非，您还要从我这里购买一些烟叶。老头子告诉你，你这一次购买，可不能再出高价了。”


    顿了顿，桑甘地又说道：“上一次你购买的烟叶，给了高价。老头子虽说一个人，但也不能占你的便宜。如果你还这样，下一次，我可不卖烟叶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