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厅中，曹列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鲁圭，也发现了坐在堂下的张绣三人。曹列没有见过张绣，自是认不出。


    他目光落在鲁圭的身上，拱手揖了一礼，正色道：“鲁县令召见草民，有何要事？”


    鲁圭道：“不是本官要见你，是张将军要见你。”


    说话时，他摆手指着张绣。


    曹列的目光，落在张绣身上。看着张绣棱角分明的轮廓，他眼中瞳孔一缩，脸上掠过一抹震惊的神情，更有一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感觉。


    张将军！


    南阳郡除了张绣外，还有哪位张将军？


    此人是张绣。


    曹列一颗心，沉了下去。


    他早就安排了人在鲁阳县的边境，注意张绣的举动。可是张绣悄无声息进入鲁阳县城内，他却丝毫不知情。


    早知张绣到了，他根本不会来县衙。


    这等于是自投罗网。


    张绣微微一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本官张绣。曹列，你命令私兵盘踞鲁山，安排私兵扮作野人袭击官兵，可认罪？”


    曹列摇了摇头，装傻道：“张将军说的哪里话，草民何曾袭击官兵了？您说的，肯定是野人袭击黄召一事。这件事，鲁阳县的人都知道，草民也知道。可这和草民无关啊，草民虽然买下了鲁山，也买下了鲁山周边的地，但不知道所谓的野人。”


    袭击官兵，这是重罪。


    曹列不可能承认。


    一旦承认，他就处在了下风，处在了不利位置。


    无论如何，曹列都得稳住。


    张绣见曹列不承认，眼神渐渐锐利起来，说道：“很好，你竟然不承认。既然你选择装傻，那么本将可就犯浑了。”


    “甘宁！”


    张绣下令道。


    “末将在！”


    甘宁蹭的站起身，一个箭步来到张绣的面前，抱拳行礼。


    张绣下令道：“曹列袭击官府，意图造反，把人拉出去，就地正法。”


    “喏！”


    甘宁得令，直接就朝曹列走去。


    这一瞬，曹列愣住。


    张绣这也太儿戏了吧，竟然要直接杀他，而且丝毫不给询问的余地，也不走提审的流程。


    还有没有王法？


    还讲不讲证据？


    曹列大声道：“张绣，你无凭无据，你不能杀我。”


    鲁圭见状，也是劝道：“张将军，曹列是鲁阳县的大商人。如果直接杀了他，恐怕会引起大动荡的。”


    张绣道：“本官在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鲁圭登时哑然。


    在他的印象中，张绣是一个挺开明的人。上次张绣在鲁阳县，提拔贤能，惩治奸佞，很是有明主的气象。


    怎么如此霸道？


    鲁圭面对着张绣，只能是闭嘴，不再搀和张绣的事情。而且，鲁圭也清楚黄召遇袭，张绣必定是震怒。


    曹列见鲁圭说不上话，朗声道：“张绣，你独断专行，横行霸道，欺压良善。你杀了我，必定会声名狼藉的。你仗着杀匈奴人的功绩，便横行霸道，你会后悔的。”


    他大声的喝骂。


    然而，甘宁却直接制住了他。


    曹列本就不是武人，没什么力量，在甘宁的手中，根本就动弹不得。


    “放开我！”


    曹列不停的挣扎。


    只是他越挣扎，甘宁的手箍得越紧，他反而更加无法动弹，被箍住的双臂隐隐作痛。


    整个人，很是难受。


    张绣盯着挣扎的曹列，淡淡道：“曹列，你如实交代，本将可以饶你一命。如果你拒不交代，只能死路一条。”


    曹列昂着头，掷地有声道：“我没什么要交代的，我是清白的。张绣，你是南阳郡的太守，却草菅人命，枉为朝廷命官。”


    张绣闻言，眉头上扬。


    曹列知道他担任太守的事情，这可有些意思了。


    张绣担任南阳郡太守，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天半个月。可这消息，仅仅在育阳县传开，甚至育阳县境内的许多百姓都还不知道。


    如今大雪封路，消息闭塞，曹列怎么会如此迅速，就知道他担任了南阳郡的太守。


    这是疑点。


    因为曹列的话，张绣疑心更大，更是笃定鲁山上的事情，是曹列做的。


    张绣眼中闪烁着精光，道：“甘宁，愣着做什么，给本官拖出去。”


    “喏！”


    甘宁得令，便夹着曹列往外走。


    曹列几乎是被夹拖着往外走的，他口中继续大骂：“张绣，你不分青红皂白，便肆意的屠戮百姓。你如此滥杀无辜，和董卓何异？你迟早，会步董卓的后尘。”


    张绣望着曹列被拖走，神情平静。


    他没有开口。


    如果曹列宁死都不开口，张绣就认了。但张绣相信，曹列没有视死如归的胆魄。


    不多时，甘宁拖着曹列到了大厅门口。


    眼看着就要被拖出大门，即将被杀，曹列在这一刻，内心也慌了起来，害怕被杀死。


    他不想死！


    他先前大骂，只是逢场作戏。


    是故意的。


    曹列破口大骂的目的，是希望能迷惑张绣，让张绣放了他。只要他不死，一应事情，仍旧可以继续推行下去，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张绣让甘宁拖着他出大厅去，明显是动了真格的，是真要杀他。


    他内心很是焦急。


    曹列再也忍不住，连忙道：“放开我，快放开我，我有话要说。”


    “等一等！”


    张绣听到曹列的话，吩咐了一声。


    甘宁立刻停下。


    曹列道：“放开我！”


    甘宁没有松手，目光落在厅中的张绣身上，等候张绣的命令。眼见张绣摆了摆手，他才松开了手。


    曹列一得到自由，飞也似的进入厅中，脸上一副如蒙大赦的神情，揉了揉发酸的手臂，长长舒了一口气，便说道：“张将军，你要问什么呢？”


    张绣道：“你的身份！”


    曹列回答道：“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做些小买卖。张将军，求您高抬贵手，不要针对草民了。你要钱财，我曹列给；你要粮食，我曹列也支持。只求，张将军不要折腾我了。”


    此刻的曹列，仍在打马虎眼。


    他想蒙混过关。


    张绣嘴角上扬，勾起一抹不屑的神色，道：“看样子，你真没把本官放在眼中。既如此，本官赏你一点好处。甘宁，打折他的左腿。”


    “喏！”


    甘宁得令，来到曹列的身后，一伸手就压在曹列的肩膀上。顷刻间，曹列半屈身往下跪。


    其姿势，很是怪异。


    甘宁眼神森冷，抬脚就狠狠的踩下去。


    “嚓咔！”


    脚踩在曹列的小腿骨上，沛然的力量爆发出来，冲撞之下，曹列的腿骨直接断裂。


    “啊！”


    曹列大声哀嚎，脸上露出痛苦狰狞的神情。


    痛！


    撕心裂肺的痛苦，自小腿上传来。


    下一刻，殷红的鲜血，自腿上流溢出，染红了腿上的衣袍。


    曹列身体，轻微抽搐着。


    过了好半响，这撕心裂肺的疼痛感，才稍稍褪去。可是一波一波的疼痛，仍在不断的侵袭而来，令他无比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