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主任说：“治病救人本就是我们做医生的根本，病人不能讳疾忌医，我们做医生的，当然也不能避讳同行给出的建议。更何况，脑外科这个领域，本来就是发展最快也最新的领域，美国在这方面肯定比我们国家是领先一些的，更何况那是长老会医院的专家。这样的专家能给我意见，就算是平时那也是我学习的机会，


    更何况是针对单一的病例。程少，你快说说。”程煜点点头，却又道：“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跟吴主任说明，那名专家说了，这只是他的个人意见，要不是看在楚楚姐的情况跟我那位同学的亲戚有少许相似之处的份上，他原则上是不能给同行建议的。原因我相信吴主任能理解，他毕竟没有亲自上手，而只是看了一些病理报告，这是个极不负责任的诊断，放在行业里


    ，是很遭忌讳的。所以，他要求吴主任不管是否认为他的建议有建设性，都不能对外宣称曾经接受过他的意见。”吴主任慎重的点了点头，说：“这个我明白，这的确是比较犯忌讳的事情，私底下可以说，但绝不能授人以柄，毕竟是违反了职业操守的事，没有亲手经历过的病患在我们这个行业是没有人敢给出意见的。更何况楚楚的情况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稍有差池就会下不了手术台。程少放心吧，今天的谈话就到我们为止，绝


    不会传出这件办公室。”程煜说：“谢谢吴主任的理解。”然后，程煜便把自己通过医术了解到的几个关键点对吴主任说了一遍，然后，趁着吴主任陷入沉思的时候，他赶忙在系统商


    城里又兑换了一个医术，将使用者的名字填入吴主任的名字，将需要治疗的病患也设置为楚楚。


    随着程煜点击了最后的确认按钮，这个医术就算是生效了。吴主任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在针对楚楚这个病患身上，他竟然能得到代表地球最高脑外科水准的医疗体系的帮助，本就在思考程煜所说的那几个点的吴主任，当医术开始在他身上生效之后，他仿佛醍醐灌顶一般，一下子眼前原本的羊肠小道，直接就变成了金光闪闪的康庄大道，以往所有的困扰，都在这一刻豁然开


    朗起来。大约思考了半个小时，吴主任也顾不上办公室里还坐着一个程煜了，他不停地在纸上写写画画，脑子里也渐渐地围绕着程煜告诉他的几点，形成了一个近乎


    完整的手术方案。“程少，你带来的信息太重要了，这简直就像是有人帮我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楚楚的病情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我以前困扰的地方也似乎都有了新的解决办


    法。”


    吴主任很激动，顾不上自己沉稳的知识分子形象，竟然抓住了程煜的手，重重的摇晃着，以宣泄心中的激动之情。程煜心道，这就是毫无准备的人被医术砸中了之后的反应么，看来有些疯狂啊，只是这些看似灵光一现的想法，绝大多数等到吴主任治愈了楚楚之后，都会


    随之烟消云散吧。他由于本身就是医生的缘故，不可能像程煜那样，把手术过程以及手术要点全都忘记，但大概也只能记得这一场手术的改变而已。那些纷至沓来的想法，又


    都会随着医术的失效而沉寂下去，躲藏在他脑中某些不会被动用的记忆单元。甚至，吴主任会发现，他所有的灵光乍现，都仅仅局限于楚楚这个特殊的病例，未来这几天，他在面对其他病患的时候，水准依旧还是以往的他，并不会有


    什么实质性的进步。


    “看来美国那位专家的建议，是帮助到了吴主任的，那我也就放心了。”吴主任轻轻的一拍桌面，近乎有些失态的说：“何止是帮助到了，简直就是帮我彻底打开了思路。程少，或许你不能理解我现在的激动之情，但是我想告诉你


    一个消息。如果说刚刚不到一小时之前，我听到院长让我主刀楚楚的手术，心里其实是晦暗难明五味杂陈的，因为这有极大的可能在我的职业生涯上就是一次痛苦的失


    利。说实话，楚楚的这台手术，我都不敢提成功率这三个字，只能说是尽人事听天命，除非出现奇迹否则结果都已经注定了。


    但是现在，奇迹竟然就这么出现了。你能相信么？在你给了我那几个建议之后，我一下子就融会贯通了，我甚至现在已经基本上有了一个全新的手术方案的构思，而且，这个手术方案，只要施


    行的顺利，楚楚可能就能完完整整的走下手术台了。这在我的职业生涯里，不但不会成为一个让我痛苦的记忆，反倒会成为我最值得骄傲的一台手术。这简直太棒了，我现在就要去病房，给楚楚做最后一项检查。只要这项检查的结果符合预期，那么，明天，不，还是稍微稳一稳，我需要把这个手术方案跟


    我的导师再商讨一番，以确定细节上没有疏漏，确保手术的完美性。后天，后天就可以给楚楚动手术了。”程煜点点头，暗道这也符合自己的预期，他便说：“我可能真的是不太了解，光是转述刚才那些话，我就已经很吃力了。没想到那些建议，真的能让吴主任豁


    然开朗。”


    “对对对，就是豁然开朗，就是这个成语，这个词用在当下太准确了。”


    说完，吴主任也不等程煜给出反应，急切的站起身来，嘴里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病房。”程煜拉住了吴主任，说：“吴主任，我看咱们还是稍微冷静一下，虽然您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的手术方案，但您现在的情绪过于激动了，咱们是不是稍稍等一


    小会儿再去病房？我怕楚楚姐和她母亲会不理解您这种状态。”吴主任仿佛受到了提醒，他焦急的在办公室里转着圈，口中说：“对对对，是要冷静一点，不能这么着急，这会吓着病患和家属的。我要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另外，吴主任，对楚楚姐和她母亲，我是说美国专家会直接提供一个成熟的手术方案，我当时也是为了让她们安心，这样说的话，她们会觉得您只需要根据您的习惯改变一些细节就能直接手术了，所以，您还真的得冷静一些，别让他们看出这个手术方案是您刚刚才突然间想到的。而您既然要拿您想到的全新手术方案跟您的导师商讨，那么您或许也需要找一个更好的借口，比方说您是如何突然间想到这个手术方案的。我提给您的几个点，我觉得或许是一个比较不错的借口，当然您不能说是美国同行给的建议，而只能说是您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楚楚姐的病例，自己琢磨出来的几个点。然后今天，您终于把这几个点融会贯通了，也


    就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手术方案出台。”吴主任近乎彻底的冷静下来，的确，他答应过程煜不能把美国专家的建议告知任何人，这意味着他必须将这些说成是自己思考和学习的结果，这的确是需要


    在措辞上好好研究一番的事情，否则，不管手术是否成功，那位本就冒着风险提供建议的美国同行，可能真的会因此受到牵连。“程少说的是，是我有些忘形了。”吴主任拿起手边的杯子，到饮水机那边接了一杯冷水，一口喝完之后，他似乎已经完完全全的恢复到了半小时之前那个镇


    定稳重的脑外科专家主任。


    又过了几分钟，吴主任平静的将双手放在白大褂的兜里，对程煜说：“程少，我们现在可以去病房了。放心吧，我会妥善处理的。”


    程煜点点头，跟着吴主任一起离开了他的办公室。按照吴主任的吩咐，楚楚又进行了一项针对性检查，结果出来之后，吴主任笑着对楚楚说：“手术方案已经基本确定，还有些细节需要调整，明天你也好好休息一天，一定要保持身体机能的最佳状态。当然，更需要保持的，是你的心理状态。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在这套新的手术方案之下，你的病情一定能得到根


    本性的变化。所以，你自己一定要强大信心，只有你保持最佳状态，我才能最大限度的帮到你。”楚楚看不见，但她听到这些话，显然和崔妈妈一样，都认为是吴主任拿到那套美国专家出具的手术方案之后，立刻明白这是最佳的方案。并且也正像程煜所


    说的那样，细节上还需要调整。


    楚楚道：“谢谢吴主任，我相信吴主任，否则也不会特意托程煜找您来给我动这个手术了。我也会积极配合，一定用最好的状态迎接手术。”


    “好好好，那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也会叮嘱护士，她们会帮你完成手术之前所有的准备工作，你们注意配合就行了。”


    说完，吴主任离开了病房，匆匆而去的脚步让程煜一看就知道他这是要去找他的导师商讨这套手术方案的事情去了。


    “所以，那套手术方案真的很适合楚楚姐？”杜小雨挽着程煜的胳膊问。


    程煜笑着点点头，说：“当然，没看到吴主任第一趟来的时候其实有点赶鸭子上架的苦涩，现在却是信心满满么？你的楚楚姐，没问题了。”


    两人跟崔妈妈交待了一番，让她安心，现在的情况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然后，便告辞离开了医院。孙建成一直在医院等待，把二人送回家之后，程煜告诉他明天不用来了，他打算跟杜小雨明天自己出门溜达溜达，后天再过来接他们去医院，楚楚的手术，


    他们也算是当事人之一，肯定是要陪着崔妈妈一起面对的。


    这两天程煜和杜小雨也是来回奔忙，累的够呛，吃过晚饭，两人干脆是连散步的劲头都没有，直接上床睡觉去了。


    第二天，程煜和杜小雨去泡了个温泉，好好放松了一番。“明天手术，你要不要通知你那两位同学？”程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