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山寨需要大量粮食之事告诉了冯子祥，冯子祥也没什么好办法。


    卫昭只觉得头大，这问题还得自己解决，而且必须尽快解决。


    临走前，冯子祥忽然想到一事，对他道：“卫昭，记得上次给你借马的人吗？”


    “黑老大？”


    卫昭双眼一亮，给他借马的黑老大一伙人，号称垄断了乐都县的地下势力。


    他们既然有能力弄到马，就一定有交易渠道。


    这些人真正的老大是白英全，白英全又是为冯子祥做事。


    找他们帮忙，不管有没有办法，定然不会推辞。


    “就是他，不过你要找他，可能会有点儿小麻烦。韩家要我追查卖马之人，我去象征性的收了点钱了事，白英全也安抚过他们，只是你，他们多少还是有意见。”


    “因为你兄弟的事，白英全对你有些意见，他不会帮你出面的。”冯子祥又补了一句。


    卫昭道：“白英全也不是完全听命于你吧。”


    冯子祥无奈一笑，“他要是完全听命于我就好了，他感激我的救命之恩，愿意为我做事。可要是别人，我就不能命令他了。”


    “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他也不愿意帮忙？”


    “不愿意，他一直都不想见你，你也能看出来一二。”


    卫昭想了想，道：“还是多谢冯公子提醒，我这就去找黑老大，王进已死，我应该有办法说服他。”


    要了黑老大的住处，卫昭直接赶了过去。


    上次见黑老大，是被人架着，去的地方也不是今天要去的。


    黑老大平日里的身份，是城西集市上的卖肉的商贩。


    鱼龙混杂的城西集市是他们的大本营，官府知道这些人存在，因为能从集市上这些商户中收税，平时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打压他们。


    如果黑老大没有商户这一层身份，早就被官府收拾了。


    黑老大的家就在集市附近，卫昭打听着地址找了上去。


    见到卫昭，黑老大的脸色果然不好看，要不是顾及他与白英全的关系，黑老大甚至不愿意见他。


    当然，他并不清楚卫昭与白英全并没有联系。白英全也不会未卜先知，预知卫昭会再次找上黑老大。


    “你来干什么，还嫌害我们害的不够吗？”黑老大怒斥道。


    卫昭道：“黑老大，这事真要说起来，我才是最大的输家。我兄弟的尸体还在城门口挂着，你理解我的心情吗？”


    王进的身份只有冯子祥知道，他的尸体被乱刀砍的不成样子，黑老大手下虽然见过铁重钦，但也无法确定王进不是铁重钦。


    在路上，他考虑的非常清楚，想要说服黑老大帮忙，必须靠演技。


    卫昭眼眶泛红，情绪激动，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异常。


    黑老大脸色一变，做这一行，最为看重兄弟情义。


    卫昭的兄弟死亡，是无法衡量的痛苦。


    心中对卫昭有一丝同情，不过嘴上还是道：“你兄弟那是咎由自取，自己要去鬼门关，还差点连累我们。”


    卫昭一直盯着黑老大，察觉到他口气松动，他继续道：“黑老大，你们的损失我可以赔给你，但是我的兄弟永远都回不来了。”


    “赔？”


    “是的，我听说官府罚了银两，不知罚了多少两，我现在就给你。”


    冯子祥说象征性的收了点银两里了事，卫昭猜到数目不会很大，如果真能解决为山寨运输粮食跟其他物资的办法，花点银子完全值得。


    下山时带了三十两银子，应该够用。


    黑老大狐疑的看着卫昭，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卫昭是什么人，一时拿捏不准他要做什么。


    官府破天荒的只收了十两银子，这惩罚轻的不能再轻，黑老大也不在意。


    没有急着说银子的事，他问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有事想请黑老大帮忙。”


    “帮忙？”听到这两个字，黑老大心头刚压下去的怒气又冲了上来。“上次帮你们买马，差点连命都赔进去，你还想找我帮忙？”


    卫昭身份神秘，他也不敢把话放的太狠，接着又道：“你要我帮什么忙？”


    “我记得黑老大你曾经说过，丰都县见得光的生意都掌握在你手中，有此关系，想必是有属于你们的交易渠道......”


    不等卫昭说完，黑老大直接打断了他。


    “你想用我们的交易渠道？”


    “是的。”


    听到确认，黑老大意外地沉思了起来。


    卫昭也有些纳闷，以他之前的态度，应该直接拒绝才是，他在想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黑老大终于开口：“你真的想用我们的路子？”


    “没错。”


    “按理说，你坑过我，我不该答应你。但你跟那位认识，我也不能直接拒绝你。”


    这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的态度让卫昭生疑，只是目前的处境必须解决运送粮食问题，他没有选择筹码。


    “有什么条件，你不妨直说。”


    “的确是有个小条件。”


    黑老大唠唠叨叨说了半天，卫昭总算听明白了他的条件。


    黑老大地交易渠道是一支商队。


    “商队”这两个字并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前些年各地盗匪山贼横行，各地商人遭了无妄之灾，不过生意还是要做，有势力的商户一合计，决定搭伴而行。


    人多可以对抗小股山贼，商户们的货也比以前安全了许多，不过也仅仅是比之前安全，劫掠商队之事，时有发生。


    朝中下旨地方官府剿灭山贼，曾一度让商户们看到了重新回归以往的希望。


    然而最终的结果却让各家大跌眼镜。


    山贼被消灭了，劫掠商队的事却更多了。不仅如此，抢劫之人的实力也远高于山贼。


    不难想象，这些山贼其实是各地大族私兵假扮。


    劫掠商户货物的利益惊人，在自己地地盘内又没有人管，为什么不做？


    这种默认之事发生后不久，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商户们不愿意做生意了。


    货物运出去就被抢，赔本的买卖谁做？


    这时，众人才意识到，没了商户，原本常见的生活必须品也变得紧俏起来。


    这一块假扮劫匪抢劫商户的大石头，最终砸在了自己脚上。


    为了恢复商户们正常运转，有人提出了“商队”。


    所谓商队，就是经过各地官员允许的合法队伍，想要做生意，必须有各个地方的通关文书。


    有了盖印章的文书，商队便不会被抢，不仅没人抢，还可以要求地方官员出兵保护。


    这个主意提出后，被各地采纳，逐渐形成了今日的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