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医院的工作人员之外，还有一些媒体的记者蹲守在医院，关注这台特殊的手术。


    灭门案的余波还在扩散。


    很多人觉得徐大海是英雄，为了守护自己的亲人，奋起反抗。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勇气。


    绝大多数会选择沉默，向命运低头。


    他做了别人不敢做的事情！


    一个记者给熟悉的护士买了奶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赵院长为什么会亲自给徐大海的父亲安排手术？”


    护士嘬着吸管，含糊不清地说，“当初徐大海醒来之后，想拔管子一心求死，结果在赵院长的劝说下冷静下来。当时，赵院长向徐大海承诺，会将他的父亲治好。我们赵院向来是一诺千金。”


    记者好奇道，“这台手术的费用是怎么算的？徐大海的家庭根本承受不起高昂的手术费用。”


    护士的语气有些自豪，“当然是赵院长帮忙解决！威尔博士的科研项目有植物人唤醒这个方向，所以这台手术属于志愿者手术；其实做示范手术对外直播，也可以解决费用，不过赵院长担心，会让病人受到影响。”


    “菩萨低眉！赵院长是心中有大爱的人。希望徐大海的父亲好起来。”


    若不是赵原愿意帮徐大海的父亲做手术，并解决了治疗费的问题，徐大海的父亲大概率活不了这么久。


    人一旦进入医院，每天支付的费用宛如流水，哗哗往外流，以徐家的条件根本承担不起这么严重的病。


    为了让病人达到手术标准，各种进口药往病人的身体送，所以对普通家庭而言，放弃才是明智选择。


    ……


    对赵原而言，手术难度不大。


    将6mm、宽约1.2mm的电极，植入大脑深部核团绿豆粒大小的位置。


    整个过程需要280步。


    一环扣一环，每一步都不能有丝毫偏差，否则偏离靶点不说，碰到血管还会导致脑出血危及生命。


    赵原采用立体定向技术，设置好了电极植入的位置和方向，每一步都会根据具体参数来调整，保证每一步都精准到位。


    4个多小时的仔细操作，刺激电极毫厘不差地植入预设靶点。


    观察了一段时间，病人的体征始终稳定。


    “接通电源！”


    赵原捏了捏病人的四肢，当通电之后，病人僵硬的四肢立即松软了，这意味着成功了一小半。


    赵原和威尔博士对视一眼，两人均松了口气。


    “在通电的瞬间，病人的眼球有追光反应，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威尔博士表情严肃地点头，“从通电效果来看，肌肉张力明显下降，只要找到合适的电压、波幅和频率，可以让他的意识障碍逐渐好转。”


    威尔博士是这个领域的权威，他见过很多类似的病人，植物人唤醒是世界性难题，目前能被唤醒的概率不到百分之十，但威尔博士的团队却能做到百分之十五。


    另外，徐大海父亲处于植物人状态不到三个月，这个唤醒率又能提升。


    随着医学技术的发展，几十年前觉得不可能治好的病情，已经通过科学手段找到突破口。


    ……


    赵原走出手术室。


    等候多时的记者第一时间迎了上去，“赵院长，请问能耽误你几分钟吗？徐大海父亲的手术完成得怎么样？”


    记者做好被无视的准备。


    赵原停下脚步，神色轻松地说，“经过天华神经外科团队的手术，确认徐大海的父亲是能够醒过来的。不过，具体治疗结果暂时还不好透露，我们医院后期会对外发布治疗效果。”


    记者深吸一口气，轻声道，“谢谢您的解答。”


    赵原朝记者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地离开，消失在走廊尽处。


    记者感觉热气从脚下往上涌，赵原的个人魅力实在太强大了。


    不仅是技术，还有气场，更重要的是人性层次。


    手术的成功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


    徐父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四十八小时后转入普通病房。


    又过了五天，开始最关键的一步，接受催醒治疗。


    威尔博士等待团队准备好，下达指令，“开启电刺激器。”


    赵原朝身边一个男子轻声道，“跟你爸说几句吧。”


    戴着口罩，穿着无菌服的男子缓步走到病人的身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爸，我是大海！我是大海啊，你听见我说话吗？听见的话，就睁开眼睛，看看我。”


    病房内一时间气氛变得悲伤起来。


    谁能想到赵院长会带着“杀人凶手”徐大海出现在手术室。


    赵原曾经向徐大海承诺过，要救治他的父亲，如今带着徐大海来到促醒现场，不仅仅是完成对徐大海的承诺，还希望利用徐大海与父亲的情感羁绊对促醒手术有所帮助。


    “爸，我把夏家人都杀了。杀人偿命，我不后悔。你要是能醒过来，我就更没有遗憾了。”


    很难想象，灭门“恶魔”这一刻哭成了泪人。


    威尔博士只能大致明白发生什么，被现场的气氛感染，眼睛红红的。


    突然，他观察到了一个细节！


    “病人有反应，眼角有泪水，他是有意识的，让他的儿子继续跟他说话。”


    赵原将威尔博士的话翻译成汉语。


    徐大海的眼中出现惊喜之色，“爸，还记得那年我得肺炎，高烧不退，你背着我走了几十里路，把鞋子都磨坏了吗？我当时就发誓，等我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要给你买一双黑皮鞋。”


    威尔博士深吸一口气，“锁定到波段了！”


    助手更为震惊，“病人睁开眼睛了！”


    赵原松了口气，拍了拍徐大海的肩膀，轻声道，“你的出现，对这台促醒手术起到了关键作用。你父亲距离康复，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咱们出去吧！”


    徐大海噗通跪倒在地，朝父亲磕了三个头，擦掉眼角的泪水，朝手术室外走去，外面的公安面容严肃地盯着徐大海。


    徐大海可不是普通的犯人，而是有几条人命的犯人，也就是赵原强烈要求，才对他格外照顾。


    徐大海主动伸出手。


    公安给他戴上了手铐。


    徐大海转身朝赵原望去，大声道，“赵院长，若有来生，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