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原给老太太开始做详细的检查。


    名叫玛格瑞特的老太太，跟很多华国老太太一样特别能聊。


    她跟赵原说了许多自己的故事。


    玛格瑞特出生在欧洲一个小国，父亲是个乡绅，自己接受了很好的教育，嫁给了一名军官。


    然而，始料不及的战争破坏了一切。


    辗转之下，老太太随丈夫来到漂亮国，他们买下了一个农庄，靠着两人的勤奋，将农庄做得有声有色。


    后来，他们还收购了葡萄酒庄，甚至打造了几家高端酒店，成为了在漂亮国收入不菲的一群人。


    数年前，丈夫去世，老太太的身体开始每况愈下。


    她对生死看得很淡，甚至觉得死亡是一种解脱。


    赵原给老太太做完体格检查，笑着说，「你想见去世的先生，恐怕有点难。病情虽然有些复杂，但并非不治之症。」


    老太太错愕地望了一眼赵原，「之前我见过的那些专家，都跟我说，手术难度非常大，死亡率很高，其实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你不用欺骗我。」


    赵原故意营造轻快的气氛，「我说的每句话都很严谨，不然，到了最后没有兑现，会成为笑话。我原道而来，不是为了成为小丑。」


    没想到赵原如此幽默，老太太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看来我还得多活几年。」


    赵原查体结束来到会诊室。


    梅奥胸外方向的顶尖专家全部都在。


    他们都想看看这位声名鹊起的华国医生术前诊断是什么水平。


    气氛凝固，大部分人面无表情。


    赵原对下面一个医生挺感兴趣。


    这个医生看上去年龄不大，与赵原相仿，眼中有一种亢奋的情绪，嘴里似乎念念有词，面部和头部时不时地扭动一下，像是在抽搐。


    在梅奥这一人才济济的地方，从不缺少天才。


    这个青年医生名叫法尔，是梅奥有名的全外科医生。


    法尔从小患有精神疾病，被父母抛弃，在学校经常受到校园恶霸的欺辱。他有个弟弟，承担起了保护哥哥的责任，在一次交通事故中意外死亡，于是法尔在自己的脑海里幻想出了一个弟弟的人格。


    命运给法尔关上了一道门，也打开了另外一扇门，他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还有超乎常人的观察力。法尔在养父的帮助下成为了一名小儿外科医生，并在后来逐渐激活了全外科能力。


    尽管法尔的性格有残缺，但他的实力已得到梅奥一众医生的认可。


    赵原在华国就对法尔有所了解，主要觉得法尔跟自己有相似之处。


    因为自己和他一样身体有两个灵魂。


    赵原打开屏幕，开始解释自己的手术方案。


    「病人患有复杂心脏疾病，因为曾经做过心脏搭桥、瓣膜修复等手术，心脏内部的情况非常复杂，前期的手术瘢痕会造成巨大的麻烦。倘若采用传统开胸手术，以患者的身体情况来看，即使手术成功，对她的创伤也将造成巨大的伤害。


    其次病人有严重的心律不齐，甚至比心脏结构性的损坏还要危险，我计划用迷宫手术，对此进行修复。


    下面是我的具体方案……」


    伴随着赵原不断深入讲解自己的操作方案，所有人都陷入沉默当中，大家终于知道赵原为什么有资格站在梅奥诊所的会诊室内进行示范手术。


    不管手术是否能够顺利完成，但他的方案是有说服力的，找不到瑕疵。


    赵原将刚出炉的人解手绘打在屏幕上。


    这台手术的难度在于其实是两个超一级的手术混合在一起。


    早在赵原来梅奥之前，他已经看过病人的情况，拟定了初步方案。


    但具体的情况，还是等看到病人，做过体格检查之后，在现场进行了手术方案的完善。


    在座都是行家！


    是提前准备，还是现场出方案，一目了然。


    效果很明显，如果是提前准备的，就跟演唱会假唱对口型，是要被耻笑的。


    即兴方案难度很大，但考验基本功。


    那两个手术图用英文标记，可以看出很深的功底。


    大家对赵原逐渐收起轻视之心。


    有人认为神经外科比心脏外科难度更大，其实并不是绝对的。


    神经外科的难度在于未知，大脑有出血或者梗塞，是保守治疗还是手术介入，是有一定的余地的。


    但心脏不一样，一旦出现问题，要立即对症治疗，等状况稳定下来，再进行下一步操作。


    另外，心脏是有两个体系。


    一个是看得见的体系，机械流体层面，血液如何流动，每个组织的功能是否有残缺。


    还有一个是看不见的体系，那就是电生理。流体粘度、电信号、湍流，这些跟物理学挂钩。所以与心脏打交道的医生一般物理学也学得不错，而物理学则需要丰富的想象力和逻辑推理能力。


    吸引大家注意力的不仅是关于心脏修复那一张手绘，还有关于如何治好心律不齐毛病的思路。


    有些上了年纪的人经常说自己莫名心悸，到医院检查，医生只开了一点药，并不是没有根治的办法，而是用药物控制是权衡之策。


    倘若真要治疗，那就得做手术了。


    迷宫手术操作过于复杂，在心房上要做多处手术切口，且缝合也很困难，很容易出血。


    说得形象一点，就是用刀在你的心脏上雕刻出路线。刀造成的瘢痕形成迷宫的通道传递，引导电信号在心脏传播，从而恢复正常的心跳节奏。


    关键是千人千面，不一样的病人，手术方案是有差异的。


    赵原讲完自己的手术方案。


    陆续有医生提出质疑。


    均被赵原逐一轻松化解。


    「法尔医生，请问你就没有异议吗？」坐在法尔身边的黑人医生有点意外。因为平时这种会诊，法尔经常会提出自己的想法，偶尔会说出惊人的想法。


    起初大家觉得法尔是异类，故意找茬，但多次证明，法尔的建议十分有效。


    法尔缓缓摇头，「这个华国医生十分厉害，他的方案很周密，当然唯一的风险是采用机器人手术，倘若对机器人不够熟练，或者机器人的系统不够先进，手术会失败。」


    黑人医生惊讶地望着法尔。


    尽管他评论赵原时面无表情，但看得出他对赵原充满信心。


    法尔可是梅奥有名的定时炸弹，经常会在会诊时提出惊人的言论。


    而，每一次都证明法尔的判断没有问题。


    法尔对接下来的手术极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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