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衍的存在,令京市人对‘轮椅’这种工具产生了截然不同的印象。
身有残疾的是江之衍,可走不动的却是看到他的人!
天逐渐亮起,外面却仍然是黑压压的一片。
等小混混们注意到,他们的据点早就已经被十几辆黑色车子包围住了!
炸毛小混混第一个被擒拿住。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兄弟们接二连三的落网。
沈晚晚终于重获自由!
恶徒们靠的是仗势欺人,手段残忍,但跟来自江家的那些训练有素的手下相比,就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了。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情况极速逆转!
那个男人恍如天神降临。
他气质矜贵又生得好看,身上名贵西装和这破旧仓库形成鲜明对比。
清晨的第一缕光从仓库破败的门口射了进来,那光白而耀眼,他从逆光的位置过来,冰冷可怕的表情全被藏在阴影下,沈晚晚只觉得,她高度紧张又颠簸的一颗心,在这一刻,终于能尘埃落定!
先开口的不是江之衍,而是他身后的陆知文。
“还好赶上了!”陆知文好险的松一口气。
他担心的是什么,这个不言而喻。
“沈小姐,您没事吧?”陆知文拿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沈晚晚此刻狼狈的模样,还是不确定地问。
江之衍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沈晚晚,“我没事……”
然而就在这时,刀疤男眼看着他藏在里屋的那一个亿现金也被翻了出来,整个人终于反应过来!
他身子猛地朝旁边一撞,借着自己最靠近沈晚晚的优势迅速朝她过来,“要不想你们爷的女人死,就把我放了!!”
他一只手钳制住沈晚晚的肩膀,另一只手去摸兜里的匕首——
却没有摸到!
他裤兜是空的?!
刀疤男很有气势地喊完,却一脸懵逼地没了下文。
他明明记得自己把刀子扔口袋里了,这会儿怎么会……
正百思不得其解,锋利的尖刀抵上了他的喉咙。
刀疤男愕然回头,前一秒钟还在自己钳制下的沈晚晚,不知何时已然从猎物变成了猎人……她手里捏着那把不知何时到她手上了的匕首,蛊惑人心的嗓音落在刀疤男耳朵边问,“你、是在找它么?”
刀疤男惊恐地瞪大眼睛,“你、你什么时候……”
他话没有说完,江之衍一记眼神,刀疤男被三名冲上来的手下彻底制服!
陆知文俯身在江之衍身侧,毕恭毕敬地询问这个狗胆包天的恶徒该如何处置。
想起刚刚刀疤男钳制沈晚晚时的画面,江之衍的神情冷若冰霜,仿佛下一秒就能下起冰雹!
“把他的手……”江之衍低沉冰冷的嗓音被小混混们的哀号惨叫声盖过,沈晚晚只见那男人看了看自己的方向,片刻后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他的耳朵。”
陆知文立刻应下,“是……”
刀疤男全然不知自己将要面对什么,直到被人拖出去的那一刻也没想明白,怎么会是江三爷亲自来救那小美人儿的?!
她难道不是没人要的吗???
转瞬间,除了沈晚晚,仓库里就只剩江家的人。
沈晚晚缓缓侧头,见江之衍仍看着她的方向。
他一句话没说,沈晚晚不由自主地朝他走了过去。
气氛有些微妙。
沈晚晚能感受到江之言此刻的情绪很不好,但她校不准原因。
是因为担心她,还是因为她的事打扰了他休息?
沈晚晚跟他道谢。
男人依旧不发一言,只微微点了点头。
陆知文处理完其他的事,很快回来了。
他看了眼周围,“沈小姐,别在这脏地方待着了,咱们去车上吧。”
沈晚晚也跟陆知文道了谢,她说,“好。”
上了车,沈晚晚跟江之衍一同坐进了车后排的位置里,把副驾位置留给陆知文。
透过车窗,沈晚晚仍能看到远处几名黑衣人在处理仓库里的东西,还有人……
沈晚晚问站在车窗外的陆知文,“陆助理,他们会把人带去哪儿?”
陆知文顺着她的方向看了看,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走了一步,挡住她的视线。
“当然是送给警方处理了,”陆知文心态很稳地回。
沈晚晚,“这样,给你们添麻烦了。”
陆知文颔了颔首,又就看向他家三爷,神情恭敬地询问,“三爷,沈小姐哥哥那边打过好几个电话来了,要不要告诉他们咱们的位置?”
江之衍冷然回复,“就说人已经找到,别的不必多事。”
陆知文,“是!”
沈晚晚正想这样拜托江之衍,没想到不谋而合了。
她现在不想看到哥哥们,也不想他们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她只想好好地睡个觉。
但等车门关上司机发动了车子,沈晚晚却注意到了陆知文并没有上车同她们一起,司机直接将前后排座位的隔板升了起来,这下密闭的空间里就只剩江之衍和她两个人……
沈晚晚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敢违背他,脚步不稳地来到江之衍的车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
沈晚晚一身的尘土,脏兮兮的,她很有分寸的没有离江之衍太近,她贴着车窗坐。
司机把车子开得很快,一边开车一边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
具体内容后排这边听不清楚。
确认自己已经安全了,这会儿放松下来,沈晚晚浑身的淤青、勒痕才开始后反劲儿似的疼。
再加上一晚上都没有休息,精神一直高度紧绷,她感觉自己像是被车撞过一样,但一直忍着没吭声。
一路上都很沉默。
没一会儿,坐位就被她身上渗出来的汗水浸湿,整个人都像是从水牢里放出来的。
她其实已经没有多少意识在。
只是因为旁边坐着江之衍,他的存在感在逼仄的车厢内实在太强了,她不想显得自己太过矫情,强撑着一口气,才没睡过去。
但又隔了一会儿,江之衍却让司机关闭了车上的音乐,还把空调的温度调高,就连沈晚晚身下的座椅也开始自动发热。
这样的氛围实在太适合睡觉,沈晚晚到极限了,眼眶胀得酸痛。
最后还是没抗住,她仅剩的一点意识,也随着浑身各处传来的剧烈痛楚而慢慢消失,整个人陷入了一片昏暗。
她甚至都忘了问,她们现在到底是要去哪儿……
**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沈晚晚人已经躺在了医院里,入眼就是一片雪白。
沈晚晚望着头顶高高的天花板,脑子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医院。
她很快就感觉到房间里有人。
沈晚晚转过头,她看到了窗户旁边轮椅上的身影。
坐姿笔挺修长,西装挺阔,并不温和,也绝对不会让人觉得容易亲近。
有种权势傍身的人才有的、让人敬畏的沉稳内敛。
沈晚晚只能看到他半边侧脸,却一眼就认出来了。
“……江之衍?”
睡着前看到的是他,醒来一睁眼又看到了他,这让沈晚晚尚未整理好的大脑有种似梦非梦的错乱感。
在看清江之衍的那一刻,沈晚晚心里有些不自觉的紧张,她想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江之衍转过了头,朝着沈晚晚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江之衍的一双眼睛沉得像海,让人触不到底,他问,“醒了?”
沈晚晚不说话的时候,光是看着她此刻躺在病床上的模样,根本让人想象不到,她昨晚一挑n,在仓库里差点把那些恶徒给玩坏了。
就连江之衍从被审讯的小混混口中听说了沈晚晚那几个小时的壮举后,也半晌没有说话。
沈晚晚正要开口回复江之衍,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人畜无害的一张美人脸立刻冷了下来,“徐富滔这个人渣!”
脾气上来了,沈晚晚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江之衍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前,挡住她的去路。
男人西装挺阔的影子覆盖在沈晚晚身上。
沈晚晚愣了一下。
江之衍伸出手指钳制住了她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来。
沈晚晚对上了他有些深的眸子。
他拇指的指腹摁在沈晚晚因为那条堵嘴碎布而有些肿的嘴唇上,从一边唇角用力摩擦到另一边唇角。
沈晚晚屏住了呼吸。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慌地叫了一声,“江之衍。”
江之衍钳制着她下颚的手指没有收回来,反而捏得更沉,“报复比性命重要?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差点死在那里?”
小姑娘聪明绝顶,才能帮自己拖延那些时间。可她偏偏将最好的机会用在了从绑匪口中套话上。
如果昨天他没能及时赶到……
沈晚晚微微垂下眼睫,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江之衍将昨晚的事情查个底朝天,包括幕后主使和她的所作所为。
他有那种本事,沈晚晚知道。
等再抬起眼,沈晚晚唇角却勾起一抹苦涩笑意,“我以为三爷跟我一样的人,难道不是?”
江之衍一瞬不避地看着她,语气低沉,有警告的意味。
“沈小姐很聪明。”
随着他的声音,男人手指上的力道逐渐加深……
**
同一时间,京市邻省。
“小李,几点钟了,那边怎么还没有来消息?!”
徐富滔躺在病床前,虽然还是不能动,但相比之前,至少精神状态好了一些。
虽然昨天绑匪那边回复说已经一个亿已经得手,但徐富滔担心夜长梦多,他现在就希望能快点拿到那笔钱、赶紧跑路!
“徐院长,我再打电话确认一下。”助理小李也着急,但不敢在徐富滔面前表现出来,他拿起电话拨了过去,对面仍然一直无人接听。
助理小李起身,在病房里来回踱步,不停地反复拨打。
“怎么回事?”徐富滔看着助理小李的状态,心脏都抽疼了起来。
“院长,电话一直打不通……”助理小李之前亲自确认过,一个亿确实已经到手了,而且他们手里有绑匪的把柄,也不怕绑匪会拿钱跑路,“院长别着急,这个时间也有可能是在睡觉,或者忙着什么事……总之如果一会儿还联系不上,我就去仓库找他们!”
徐富滔烦躁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两名男医生很突然地抬着担架进来,直奔徐富滔病床前,随后跟着进来了徐富滔的主治医生,还有和四位穿着白大褂的高个儿男子。
“你们这是?”徐富滔戒备心极强地抬了抬头。
比起上次,今天主治医生的神情略有些变化,“徐先生,是这样的,我们是来……帮您转院的。”
徐富滔满眼狐疑地看向身旁,“小李,你有要求他们给我转院吗?”
“没有啊,”助理小李也觉得莫名其妙,“医生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们没有要转院啊?”
“徐先生,之前我和您二位也说过,我们这个医院医疗设施实在有限,而徐先生现在的这个情况,是一定要转到京市的大医院才能尽快好转,”主治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二位放心,关于转院手续和其他事情,医院这边都安排好了,徐先生跟车离开就可以了!”
“你们先等一下,我打电话给你们院长问问!”助理小李说着,就去窗户那边打电话了。
突然进来了这么一群人,任谁都觉得有猫腻。
更别提向来诡计多端的徐富滔。
但徐富滔此刻腿脚不便,身不由己!
果然,徐富滔反对的话还没出口,两名医生直接上了氧气罩扣在徐富滔的脸上,带着那些必须的仪器一同,又将徐富滔平移到担架上,跟着就向外面走去——
助理小李那边电话还没打通呢,一回头,整个人傻了!
只见他的徐院长已经被一行人强行带出了门,助理小李头皮一麻,赶紧要追出去,却被剩下的四名穿着白大褂的高个儿男人挡在面前。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到底要把我们院长带去哪儿?!”助理小李看着那四个个子很高的陌生男人,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袭上心头。
“李先生没必要知道,”其中一人说道,“你有你该去的地方。”
他话一落定,其余三个人立刻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