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晚晚挺有兴趣的,江之衍也点了点头。
刁清龙‘嘿嘿’一笑,起身走到江之衍的轮椅旁,很主动地亲自推起他衍哥往门口走去。
……然而刚走出门口,意外就来了。
电梯里跑出来一个帅气的小哥,身上穿着训练服,脚步匆忙地跑到刁清龙身边,“刁馆长,不好了,散打对战课那边出事了!”
刁清龙“嘶”了一声,有些暴躁,“出什么事了?”
而且什么时候出事不好,偏偏等他衍哥在的时候出事,他衍哥要是因为这个就不放心把小嫂嫂留在他这儿了怎么办?
小帅哥此刻可想不了那么多,他直接就回道,“有学员昏厥了!”
刁清龙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他冷着脸,对着小帅哥说道,“你们怎么回事,我一直告诉你们要和学员反复地讲,对战要盯着脂肪和肌肉打,一定不要击打器官和头部那些地方,这样才既能让对方疼,但又不会伤害到对方的性命,而且再怎么疼都晕不过去……”
最后几句话刁清龙是压低嗓音说的,但沈晚晚还是不小心听到了。
“是是是,刁馆长说的是,我们也的确一直在反复强调,但是……”小帅哥擦了擦头上的汗。
但是学员要是能听话,那他们就不是学员了呀!
“赶紧给宋医生打电话,都是新学员发力都还不准确,应该不会有大碍,我一会就过去。”刁清龙打发了小帅哥助教,清了清嗓子,这才推着江之衍走进了电梯。
“衍哥,让你见笑了。”刁清龙笑呵呵地看着江之衍,尽量装得自己和没事人一样。
“有事就先去处理。”电梯门闭合,江之衍神情不变的道。
沈晚晚很懂事地接过江之衍的轮椅,“刁馆长先去忙吧,我正好跟三爷先在馆里转转。”
“也行……那你们就先在一楼转转,我去去就回!”刁清龙说完,电梯也刚好到了一楼,微笑着送沈晚晚和江之衍下了电梯后,刁清龙赶紧按了别的楼层的按键。
沈晚晚回身看了一眼合上的电梯门,意味深长地半眯起桃花眼。
刚刚刁清龙对小帅哥助教说的那句“要打脂肪和肌肉,不要击打器官和头部,这样才能既能让对方疼又不会伤害到对方的性命……”,令沈晚晚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秦朗川那天被打得全身青一块紫一块,听说样子十分惨烈,但他却没有晕倒,甚至还是自己走回学校的!
这种打人的手法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要么得像沈晚晚一样是对人体构造十分熟悉的人,要么……就得是非常专业的打手才行……
沈晚晚回忆着防身课那天,刁清龙不仅偏袒着她,而且还对秦朗川很不客气,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个比较大胆的想法。
如果真的像她想的那样,是刁清龙打的秦朗川,但秦朗川却猜不到,甚至在防身课以前都不认识刁清龙这人,所以刁清龙为什么要揍一个并不认识自己的人,难道是在帮别人的忙?
沈晚晚紧接着又联想到,刁清龙跟江之衍……他们从以前就是认识的……
“不走么?”江之衍的话打断了沈晚晚的思绪。
沈晚晚看向轮椅上的男人,勾了勾红唇,随口说道,“我在想,以后我在这儿上课了,会不会也被人打到昏厥?”
“没人敢。”
江之衍冷冰冰的三个字,却让沈晚晚刚迈出的脚步微微一顿。
但当沈晚晚再看向江之衍,他神情却如平常一样,仿佛刚说出来的话对他来说也十分平常,这种违和感,一度让沈晚晚觉得自己方才是听错了。
看着这位平日冷酷的三爷,沈晚晚淡淡地笑了笑,推着江之衍往前面走去。
场馆一层是专门培训剑道的,走廊四周的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荣誉勋章,玻璃展柜里悬挂着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长剑。
沈晚晚推着江之衍走到了训练区的入口处。
随意找了一间教室,恰好是间青年场馆,里面生气勃勃的年轻学员们身着统一的剑道服,手持新手使用的竹剑,专注地进行着训练,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力量和决心。
留着小胡子的教练注意到了门口的沈晚晚和江之衍,微笑着走了过来,“这节是公开课,二位如果对剑道感兴趣,可以进来观看!”
相比起美女前台,小胡子教练显然更有眼力见儿。
他打眼儿一看就看出来了,轮椅上的男人可不是来给自己找教练的,而是……来给自己闺女找教练的!
小胡子教练说完,便热情地邀请沈晚晚他们进去,并把他们带到了一旁的休息区座位上。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小胡子教练带领学员训练得更卖力了。
他尽情展现着自己刺剑的英姿。
轮椅上男人那一身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衣装,就是小胡子教练最大的动力!
所有学员都是奔着他们刁馆长来的,导致这个月小胡子教练业绩是全馆最低的。
搏一搏,机车变摩托!
训练完毕,小胡子教练信心满满地来到两人跟前。
一肚子专业话术已经涌到嘴边了,然而他来不及说出来,肩膀上就多了一只手。
小胡子教练回身一看,竟然是自家最忙的馆长!
刁清龙解决完楼上学员的意外,就赶紧回了一楼。
找了几个教室后,最后一间里才找到他衍哥的身影。
“你,你好刁馆长,有什么吩咐吗?”小胡子教练讪讪说道。
刁清龙拍了拍他肩膀,然后看向江之衍,“衍哥,这位是我们的剑道教练,虽然……”
他业绩最低有些拿不出手。
“但他也是在剑道比赛中获过不少奖的,可以让小嫂嫂顺便在他这儿体验一下。”
中间的话刁清龙自动省略,但小胡子教练的表情还是小小抽动了一下。
而小胡子教练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二位并不是一般的客户,也幸亏自己嘴皮子不利索,没有一上来就先推销自己的课。
刁清龙拉过杵在身边的小胡子教练,“这位是沈小姐,这可是我衍哥的重要亲属,你带着她体验一下剑道课。”
说完,刁清龙又对着沈晚晚道,“这位是肖教练。”
“肖教练好,”沈晚晚礼貌地打了招呼。
肖教练也是更有热情的和沈晚晚问好,随后摆手叫来自己的女助教,带着沈晚晚去换剑道服。
半晌儿,江之衍视线才从沈晚晚离开的方向移开,他冲着刁清龙点了点头。
刁清龙推着他去一旁,自己人高马大地窝在矮凳子上坐,以仰视的视角一脸乖笑地跟他衍哥叙旧。
看到这幅景象,不仅小胡子教练咂舌,就连刚上完课的年轻学员们都一脸惊讶。
刁馆长作为这家剑道馆的终极大佬,永远都是别人仰视刁馆长,他们可从来没见刁馆长这样仰视过别人!
“那个坐轮椅的大叔是谁啊?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竟然能让咱们刁馆长这么卑躬屈膝地跟他说话……”
剑道服包括剑道衣、剑道裙、垂、胴甲、面翠、头巾和手套,但是由于沈晚晚是新人,教练还没有为其讲解,所以沈晚晚是穿好了剑道服,但并没有直接带上面翠,而是夹在了腋下,走了出来。
等她出来,外屋围绕着江之衍的议论才稍稍停歇了,学员们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了沈晚晚身上!
剑道馆里本就很少有女生出现,再加上沈晚晚生的漂亮,穿上这剑道服后,简直是又美又飒。
学员们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怔愣地盯着走进来的沈晚晚。
江之衍也在看向她的方向。
“我准备好了。”沈晚晚走到肖教练身旁。
肖教练眼神有些发直,女助理尴尬地在旁拉了拉他衣角,肖教练这才回过神来,“啊!好,我们来这边新手训练区!”
沈晚晚随着肖教练往旁边去,不用江之衍亲自开口,就听刁清龙很有眼力见地提议,“衍哥,咱们也过去看看,这还是小嫂子第一次上剑道课吧?”
学员们无意间听到刁馆长口中的称呼,全都不淡定了。
“不是吧?这么漂亮的小美女怎么跟了个残疾人?”
“哎,也正常啦,残疾怎么了,只要有钱就行呗。”
“你们也别这么说,虽然坐在轮椅上,但那颜值咱们得承认。”
“我还是觉得可惜,小美女长得漂亮也就算了,还喜欢剑道,喜欢剑道也就算了,穿上剑道服还这么飒这么美,简直就和我绝配啊。”
“哥们儿,你可要点脸吧,小心人家男朋友修理你。”
“擦,修理我?不是我吹,那大叔一个残疾人,我一个胳膊都能打得他满地找牙!”
刁馆长特别嘱咐了的人,肖教练当然是要给单独开小灶的。
约莫半小时后,趁着沈晚晚自己练习的时候,肖教练就迫不及待地退到一旁,跟他们刁馆长请功。
“刁馆长,沈小姐真的是冰雪聪明、独具慧根,这还是我见过第一个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记住所有基本要领的学生……”
虽然肖教练有拍马屁的成分,但他说的话也不完全是在奉承。
剑道的基本功包括‘抽、带、提、格、击、刺、点……’等几十个要点,光是要在半小时内把它们背下来,都很少有人能做到。
刁清龙笑了笑,“这是当然,她的优秀还不止是这些。”
不过肖教练区别明显的态度还是引发了个别学员的不满。
“肖教练,既然她那么厉害,也让我们见识见识呗,要不让我们和她对战一下?”训练场中间,一位醋味很大的男学员酸溜溜的挑衅。
原因很简单,这位男学员在这个馆里练了将近一年,自认为在众多师兄弟中学得最刻苦,可是肖教练和刁馆长也从来没有像刚刚那样夸过他,而今天刚来的这么一个小丫头,只用了半个小时,绣花拳头而已,就能让肖教练和刁馆长两个人一起夸,这也太让人下头了!
这位男学员的话音一落,好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声音都在那喊,“附议,附议!”
都是年轻人,本来就气血旺盛。
再加上小美人长得好看,大家就更有兴趣了。
“挺大的老爷们儿,你们怎么好意思说的,你们当中最新来的也都学了至少一个月吧?而且人家是个小姑娘,你们也好意思?”肖教练半开玩笑地对着学员们道。
沈晚晚挑眉望向那群挑衅的学员,一点打怵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还想要应战。
有几个要领她需要实战,正好缺练手的。
但就在她迈步的同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力道向后轻轻一拉,只见江之衍驱动轮椅上前,嗓音低沉清冷,“是谁提出的?”
学员里一名身材健硕的男生走了出来,那人非常傲气地回,“是我提的,怎么了?”
江之衍淡淡看他一眼,“学多久了?”
比起男学员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语调,轮椅上的男人语气沉稳内敛,深藏不露,但反而更让人有压力。
“一年了,”健硕的男生藐视地看向江之衍。
江之衍神情不变地回看着他,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手背筋脉好看地隐现。
“敢不敢跟我对战?”男人慢慢掀起眼皮。
随着他话音落定,全场安静一瞬。
沈晚晚看向江之衍,眼眸里罕见地闪过一抹诧异。
肖教练摸了摸后脑勺,一脸仿佛自己听错了的表情。
等健硕男反应过来,他立刻摆着手拒绝,“我可不敢挑战你啊!这不是欺负人么?”
健硕男语调夸张,果然引得周围学员们哄笑了起来。
大叔想英雄救美可以理解,但也得量力而为。
健硕男说得没错,就算他们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可能跟残疾人对打啊?
打坏了谁来赔?
肖教练赶紧维持了一下现场秩序,又偷偷看向他们馆长用眼神求助。
然而在普通人听起来十分荒唐的提议,他们的馆长刁清龙却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刁清龙只是表情略有些担忧,不过,他担忧的人并不是他衍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