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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沈晚晚直接被沈存义的二十多个催命一样电话给叫回了家里。
沈晚晚不想影响自己的伟大学业,决定就应付一下算了。
再者,她确实回去还有点别的事儿。
回到久违的沈家,推开门所看到的场景,跟沈晚晚想象中差不太多。
哭得梨花带雨的沈晴溪,替自己主子打抱不平的孙妈,气到上气不接下气的曹玉珠,还有脸色极其阴沉的沈存义。
所有人都在等她回来,对着她兴师问罪。
“奶奶回来了,您在普陀山一切都还安好?”沈晚晚清冷漂亮的眼睛在客厅里打量一圈,最后落在了曹玉珠身上,语气虽然漫不经心的,但该有的礼貌都有,仿佛真的就是日常跟长辈问好一般。
“有你这样的孙女,我还好得了?!”曹玉珠气沉丹田地“呵”了一声,拐杖重重地锤在地上,“不被你气死都是菩萨保佑我了!”
沈晚晚明知故问,“奶奶这话是从何说起的呢?”
曹玉珠浑浊的瞳孔一缩,瞬间戾气十足,“你还有脸问?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彻底不把我和你爸爸放在眼里了?你不仅对你妹妹动手,现在竟然连你妹妹的未婚夫都要打!人家小秦不管怎么说,之前也跟你是从小玩到大的,你这孩子真是铁石心肠啊!女孩子家家的这么野蛮,你到底怎么下去手的啊?!”
相比起有教养又善解人意的沈晴溪,曹玉珠真是越看沈晚晚这个孙女越不顺眼,沈晴溪给她带来的永远是舒心和荣耀,而沈晚晚就是堵心和污点。
现在的沈晚晚简直跟那个曾经顶撞她的黎婉怡如出一辙。
狂傲自大!
孙女她有沈晴溪一个就足够了,这个沈晚晚,她就当没有!
沈晚晚猜到会是这个原因,果然没给她任何别的惊喜。
揍沈晴溪的事,她既然敢做,那就必定敢当,至于秦朗川那个渣男,听说学校那边调取了附近所有监控,但也查不到任何证据,没法追究责任,那就更没关系了,沈晚晚连解释都懒得解释,她倒是很想要感谢那个不知名的好心人,帮她做了她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
沈晚晚轻声一哂,冲着旁边捂脸抽泣的沈晴溪抬下巴,“是她说我揍了秦朗川的?”
沈晴溪害怕地往沈存义身后躲,沈存义很护着,“不是你妹妹说的,你别在这儿混淆视听!”
沈晚晚好整以暇地点了点头,“不是她说的,那就是鬼说的了。”
沈晴溪闻言一顿,从沈存义身后侧过眼,气愤地瞪了沈晚晚一眼。
沈存义被气得胸闷气短,一脸家门不幸的阴沉表情,“晚晚,你这次真的是太过分了!爸爸以为你愿意回家来起码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既然你这副态度,那你还回来干嘛??”
沈晚晚站得有些累,很随意地走到一旁单人沙发那儿坐下,“我回来……其实是想跟您借一样东西。”
沈存义狐疑着问道,“什么东西?”
沈晚晚微勾了勾红唇,“就是您书房里一直放着的那颗千年老灵芝。”
“……什么??”沈存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个逆女回来不仅不是为了承认错误,竟然还要跟他要东西,而且要的还是他压箱底的宝贝!
那颗千年老灵芝是当初他娶黎婉怡的时候,老丈人送的嫁妆之一,这些年一直在他书房里存放着,舍不得用。
沈晴溪那边很是懂事地替自己父亲解释,“姐姐,那个可是爸爸要留着孝敬奶奶,给奶奶补身子用的,姐姐是有比奶奶身体还重要的事要用到它吗?”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曹玉珠也跟着气急败坏起来。
此刻沈家人心里都是同一个想法,那就是沈晚晚到底哪儿来的自信,认为他们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借给她用?
可就在下一刻,只见沈晚晚活动了一下肩颈,语气不紧不慢地说道,“哦,好吧,我这儿也没有什么太要紧的,就是给江老爷子看病要用,不能借就算了。”
“算了就算了……???”沈存义的话还在嘴边盘旋,显然没料到沈晚晚会这样说,整个人一下子噎住!
曹玉珠也被闪了好一下子,样子滑稽极了。
就算曹玉珠认为自己在金贵,也深知比起江老爷子要差得远!
客厅里沉默了有几分钟,最后沈晴溪眼睁睁看着沈存义一言不发地回了书房,老老实实地把那颗老灵芝取了回来,又没好气地放到了沈晚晚身前的茶几上。
“给你!”
曹玉珠看着沈晚晚一把摸走老灵芝,揣进自己的包里,一颗心都在滴血,但也说不出话来。
沈晴溪在旁边把手心都掐红了。
有种本该属于自己未来嫁妆的宝贝被别人抢走的感觉!
凭什么沈晚晚说什么父亲就信什么?
这简直就是肉眼可见的谎话,就沈晚晚那些不知从哪儿学到的偏方把戏,要让她给沈老爷子治病,早晚会出大问题的!!!
沈晴溪真的想不通,父亲和奶奶竟然不阻止沈晚晚胡闹?
他们难不成真信沈晚晚手里能有什么传世偏方?他们到底是怎么了啊???
客厅里的气氛已然凝固,沈晚晚搬出江老爷子这张挡箭牌,沈家谁也没人再说她什么,甚至连秦朗川被揍的事也这样黑不提白不提的就过去了。
沈晴溪直接哭着跑回楼上,吃晚饭的时候也没有下来。
孙妈跟沈存义汇报二小姐不想吃晚饭时那心疼万分的表情,就好像她家二小姐马上就要因为这一顿没吃而被饿死了。
不过沈存义看了看沈晚晚那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倒也没有让孙妈再上去叫人。
只让孙妈拨几样他小女儿爱吃的菜给她拿上去。
用餐的时候,沈野回来了。
沈野最近有段时间没在家里吃完饭了,刚刚电话里听奶奶哭诉说沈晚晚是怎么样回家来气他们的,沈野放下电话立刻就赶回来了。
曹玉珠感动得不行,还是小孙子最心疼自己奶奶!
饭桌上,曹玉珠给沈野夹的菜,沈野都全部夹给他妹妹。
沈晚晚照单全收。
因为所有的盘子几乎都被孙妈摆放在离沈晚晚很远的地方,沈晚晚能够得着的只有一盘青菜,还是加了很多蒜的那种。
曹玉珠耷拉着眼皮,睇着吃饭超香的沈晚晚,“野野啊,你是男孩子,你应该多吃些,你妹妹现在已经成年了,吃多了只会长胖,被自己未来的夫家嫌弃!”
字里行间,满满的厌恶。
沈野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我妹吃多少也不会胖,以后哪个没长眼睛的敢嫌弃,赶紧把我妹给我送回来,我巴不得永远养着我妹。”
沈晚晚看了眼沈野。
“简直胡闹!”曹玉珠冷下嗓音。
往常这种时候,沈存义肯定会站在自己母亲这边,今日却是破天荒打了个圆场,对着沈晚晚有些生疏的道,“多吃几口也胖不到哪儿去,而且咱们家没有肥胖基因,吃吧吃吧!”
沈晚晚没受影响,频率如常地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
晚饭过后,沈野把佣人们指挥得团团转,一会儿准备水果,一会儿准备甜品,甚至还有咸咸辣辣的小零食。
电视上播放的是沈晚晚有兴趣的台——中医大讲堂。
沈晚晚看着电视,吃着咸甜永动的小零食,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
沈野笑嘻嘻地凑到她的沙发旁,跟她商量,“晚晚,今天晚上就在家里睡吧,别回学校了。”
沈晚晚顿了一下,将咬住的麻辣小鱼干吸进嘴里,她这才惊觉,时间已经马上十一点,回宿舍已经来不及了。
沈晚晚表情一黑。
上当了!
“住在哪里?住在二楼现在专属于我的那个仓库里吗?”
看着沈晚晚嚼着麻辣小鱼干,嘴巴红红的,气急败坏的质问,沈野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妹妹虽然现在叛逆期不愿意搭理他,但其实还是像以前一样,知道自己被骗了会非常生气。
沈野的笑声很快就收住了,他正经起来说道,“哥哥们已经帮你重新布置了房间,是你小时候就最喜欢的那间,朝南的,光线很好,当做那间仓库以后是你的仓库,但不是你的房间,晚晚,今晚就住下来吧。”
时间刚好过了零点,沈晚晚头疼的扶额。
沈晚晚住进了哥哥们给她重新布置的房间,全屋都是死亡芭比粉的配色,梦幻的公主床上方挂着好大一个“蚊帐”,奢华欧式风格的床杆子上还“爬”着两只玲娜贝儿。
沈晚晚,“……”
真的好浮夸…………
回屋后她没直接睡觉,而是拉开书桌椅坐下,书包摆在桌子上,从里面拿出晚上让沈存义割肉的那颗千年老灵芝。
沈晚晚手指间捏着那颗灵芝,对着台灯的光打量。
其实这颗灵芝……并不是给江老爷子用的。
千年灵芝十分罕见,搭配好辅助的药材,对于治疗神经类的疾病大有裨益。
赵书美的病情不是非常严重,用量也不大,剩下的沈晚晚就留下了,以备不时之需。
她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外公抱着她,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当时外公就跟她说过,“等我们晚晚长大了要结婚的时候,别的嫁妆可以不要,但一定要跟你爹地要来那颗灵芝,外公要把她留给外公的小晚晚……”
沈晚晚想得有些出神,不知过了多久,桌边忽然出现一杯牛奶,正慢慢地朝她视线内移动。
沈晚晚回头,便看到已经换好居家服的、她的粘人精三哥!
沈野一只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把牛奶送到沈晚晚手边,他左耳的耳钉闪闪发光,笑容阳光灿烂,痞里痞气。
“晚晚,三哥刚刚敲门了,你没听到,三哥看你房间门没关,就自作主张的……”
沈晚晚不动声色地把灵芝塞回背包里,“有事吗,三哥?”
沈野对灵芝什么的根本不感兴趣,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脖子,又朝那杯牛奶递了递眼色,“没什么事,就是看你没睡,先把这个喝了吧。”
他这个钢铁大直男很不习惯关心人,特别生疏。
因为这个没少被前女友们闹脾气。
当时他觉得特别烦。
但现在后悔了,后悔没学点这方面的技能……
沈晚晚看着那杯牛奶,没想喝。
沈野语重心长地劝说道,“晚晚,喝牛奶对女孩子好,不然你总熬夜会长黑眼圈,还会秃头……”
听到“秃头”这两个字,沈晚晚额角青筋狠狠一跳,她仰头把牛奶干了,杯子“磕”在桌子上。
挺大一声。
“我们晚晚真乖,”沈野满意地接过空杯。
沈晚晚见他还不想走,掀起眼眸看他一眼,随口问道,“大哥和二哥今天没回来?”
沈野终于找到话题似的,立刻打开了话匣子。
“二哥你知道的,以前也一直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每天在忙些什么,明明全家只有他的工作是朝九晚五的,可最后他却是最见不到人的那个。”
“至于大哥那边……”沈野把玩着手里的空牛奶杯,从头到尾说了他们大哥最近正犯愁的那件事。
沈野尽量讲得详细,是为了多跟他的晚晚找些话题。
但沈晚晚倒是意外地有耐心听。
她这三个哥哥最近有些奇怪。
三哥天天一双眼睛粘着她,粘得她都烦了。
二哥好像比以前更神秘。
而大哥也比以前更忙了。
好像很着急要努力搞事业,像是被什么事驱赶着似的。
沈晚晚现在着急赚钱,是因为她想早点从沈家独立出来,早点实现经济自由。
但大哥是因为什么呢……?
“那个企划案,”沈晚晚纤细的手臂搭着桌沿,白皙的指尖轻轻敲着桌面,“能仔细跟我说说吗?”
沈野难得见晚晚对他们三个哥哥的事感兴趣,而且之前沈野正好在他们三兄弟的群里听大哥说了不少相关的事,这会儿就全部跟他们晚晚说了。
沈晚晚听着,手指摸了摸精致的下巴。
一个企划案……能有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