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决定之后,纪仁抬步便要走出秘境,但方才出去,便听到一阵喧哗之声响起。
“我乃陛下亲封忠勇侯,正三品正威将军,尔等胆敢对我不敬?周宽,你还要默不作声到什么地步,就要这么放纵聂云田这西凉逆党吗?”
纪仁闻言,眉头当即皱起,大步走出,就见着之前在牢房里萎靡不振的关启一下子生龙活虎起来,站在草头军前耀武扬威,当即冷笑道:“忠勇侯好大的威风啊。”
看到纪仁出来,正坐在一旁饮茶的周宽面露微笑,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
他不太想搭理关启,但关启毕竟是朝廷亲封的忠勇侯,他不能像对牛佐他们一样发落了,毕竟他还要在大齐打工嘛。
所以,推说自己是副将,无权处置,让士兵将他拦下,让他们慢慢等纪仁出来。
现在纪仁出来了,那事情就和他无关了。
“你敢擅杀朝廷命官?”关启惊怒,面色有几分惨白,纪仁的狠辣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他真敢践踏律法?
周宽也不会容他啊?
看聂云田不爽,想杀他合情合理,但当着纪仁的面,那很不合情理。
纪仁突然的行动,惊住了一群人,万万没想到纪仁会这么直接的动手,聂云田双眼放光,第一次真的产生对纪仁的忠心。
“若说原谅聂云田,我对不起那些用性命掩护我的同袍们,可清勇伯收降将,亦是理所当然,立场问题,本无对错。但此番若非清勇伯,我关家上下都要遭受灭顶之灾,这笔账是怎么都算不到清勇伯身上,亦不该当着清勇伯的面来算,此番已是冒犯,请清勇伯见谅。”关良闻言,朝纪仁躬身行礼道。
你要也是这么想的,那就多谢伱给我送法相了。
但这客气一下,让关启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他现在是这里官职最高,爵位最高的人,若是按照道理的话,现在这里他说了算啊。
“二弟你在胡说什么?你忘了,你这样子怎么对得起那些在紫城死去的将士?”关启听了之后,却毫不留情地朝关良呵斥道。
“清勇伯注意下便是。”关良勉强露出个笑容回应道,且不说有救命之恩,就说人家都道歉,你能怎样呢?
“纪仁你胆敢如此放肆?我回去之后,定然如实上报,你殴打上官。”关启惊怒道。
“原是清勇伯来了。只是清勇伯,似乎忘了什么?”
纪仁微微挑眉,然后看向一旁满面无奈的关颜,目光示意,你大伯脑子不好了?我直接砍死他?
关颜神情略显无奈,不知道如何回应。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将。
关启如今便要抓住聂云田的身份来向纪仁发难,逼迫纪仁低头,再讨价还价一番。
“清勇伯,你是不是忘了,你只是四品将军,伯爵之身,而本将位居三品,侯爵之身。”看到纪仁久久没有回应,关启直接开口点破道。
只不过关家确实受伤严重,周宽也不好咄咄逼人,加上他尊老守礼,所以一开始行了一礼,礼仪性地客气一下。
要说不恨聂云田,那是假的。
毕竟死在紫城的那些都是他带了多年的兵。
而关颜面色微微一黑,瞥了眼纪仁,你打他就打他,打死了,我也不说你,但什么叫奏他老母啊?那是我奶奶。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毕竟,董操老巢当中,董操多年来的财富不说,他多年来和人联络的信息多半是有的,这些东西全都缴获,意义不言而喻。
纪仁闻言发出一声嗤笑,然后看向关良道:“关叔父也是这么想的?”
“当然是立刻拿下聂云田,然后再清查整個董家庄,围剿叛逆,整合资源。这些事极为繁琐复杂,清勇伯虽然智勇双全,但到底年轻,有些事情不熟悉,本将年岁大些,经历的事情也多些,正好帮一帮清勇伯。至于清勇伯的功劳,本官是一定会如实上奏的。”关启道。
“如实上奏?我奏你老母。”纪仁闻言,顿时面色沉下,猛地行动,一脚踹出,快若奔雷。
但他同样知道,自己不能动手,更没有资格当着纪仁的面说要对聂云田动手,不然这是他不懂事。
要是没有这不满的话,那纪仁真得怀疑下关良的人品了。
纪仁说完之后,也意识到貌似言语有些不妥当,看向关良道:“小子一时激愤,口不择言,关叔父原谅则个。”
“那这救命之恩,大哥怎么还呢?”关良反问道,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上来,毕竟他不能当那些人白死了,但同样的,还有个关键的问题,救命之恩又怎么还?
这还是救了全家的恩情。
“和谁上报?和阎罗王吗?”纪仁目光冷冽地看着关启道。
“忠勇侯这是说什么胡话?忠勇侯大仁大义,为了保全二弟一家,浴血奋战,死战不退,身受重伤,被擒获之后,宁死不降,惨遭严刑拷打,逼问军中机密,忠勇侯毫不畏惧,最终惨死在心狠手辣的西凉贼子手中,甚至被大卸八块,被野狗分食,是吧,忠勇侯!”纪仁看着关启一字一句道。
看到纪仁出来,关启毫不畏惧,反而负手而立,面带桀骜之色道。
“是吗?”纪仁闻言,嘴角微微扬起道,“那这位上官,按你的想法,是要怎么做呢?”
因为已经改换了阵营,聂云田也不好出手,只能暂时避让,而关启便得理不饶人,追到周宽面前。
只不过,关良排第二,他不能决定关启的决定,虽然他们两兄弟已经决裂了。
后来又看到人群之中的聂云田,想起当日在紫城受到的欺骗,顿时怒不可遏地想要找聂云田算账。
“叔父客气,叔父是长辈,哪有长辈向晚辈行礼的道理。”纪仁却侧身躲了开去,认了关良的话。
只是凝聚了关胜法相,但关胜也不是傻子啊。
“同为大齐官僚,他来救援上官再正常不过了。”关启理直气壮道。
周宽自然不可能让聂云田偿命,虽说聂云田的确是对不住关家,但聂云田没有对不起草头军,投降之后,兢兢业业地干活,有什么说什么,在进城的时候,如果不是聂云田在交涉的话,他来应付牛佐的话,真未必应付得过来。
这家伙脑子没问题吧。
关启猝不及防,就被纪仁一脚踹中腹部,整个被踹飞了出去,口喷鲜血。
关良对聂云田不满,这是可以理解的。
这也是降将大多不好混的原因,干的都是拼命的活,冲在最前面,也很容易被流矢射死。
好护短的上司啊。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官位爵位比我还高?要让我给你行礼?”纪仁有些明白过来,旋即用仿佛看到了一个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关启。
“理当如此。”关启理所当然道,他被周宽他们救出来,初时很是欢喜,毕竟终于得救了,但欢喜的劲下去之后,想到自己战败,身陷囹圄,这般丑陋的样子都被人看了去,还是被晚辈所救,心中又不免有些恼羞成怒。
“理当如此?”
所以不管聂云田之前如何,现在在草头军,周宽就得保他。
攻破董操老巢,说是泼天的功劳都不为过。
想光凭借着身份就夺走兵权,你以为你是刘邦啊?
让你活,已经是我的仁慈,现在看来,不想要吗?
那就别活了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