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白泽远不能动,那么展悠然那儿。
也就无法动了。
费了这样多的心思为的就是除去这未来极有可能成为麻烦的展悠然,倘若因了白泽远的缘故不得行,岂非可惜。
白泽远打定主意要破此案,对于他们来说,这的确是个叫人气恼的麻烦。
只要白泽远打定主意掺和这一件事,那么计划被破,也是早晚的事。
这是时候出声问出事情根本的,是一直伏于暗下不曾开口的尤溪之。面上老实实则暗下冷凛,尤溪之冷面道出此事紧要。也是他是时候问出这最为关键的要处,那个男人忙是问道。
“公子爷,白泽远的性命不能要,那这件事如何办处?难不成就这样任由白泽远破了此案,救了展悠然?”
如果白泽远破了此案,那么他们强行扣在展悠然头上的恶贼之名就会不攻自破,到时先不说盟主之位夺不到手,就连展悠然的性命以及水仙仙。
都保不住。
白泽远一人,动则可保全身,不动则算思全毁。
白泽远,究竟是动,还是不动,谁也不敢擅自拿捏,所以此事究竟该如何?最后只能看公子爷的意思了。
此事如何拿捏,终是意落归他,便是那个男人语出的试询,公子爷收扇渡行,慢至行到窗处,推窗遥望空中皎月。静遥些许之后,方才听得公子爷说道。
“展悠然,不能留。”
话声落,尤溪之说道:“这么说来,公子的意思是……”
尤溪之的话没有说完,不过公子爷这话究竟何意,众人却是清的。听着尤溪之的接话,公子爷回过身说道。
“展悠然这个人,比白泽远还要难看透,他的心里头究竟在算什么,没人能清。旁的不说便拿此事来讲,我等强行将洪生孔山之死扣到他的身上,他竟只是说了几句解释,什么都不做任由事态发展做大。清者自清,因为坚信清者自清非他所行之事,天下人自会还他一个公道?哼,那姓展的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在这一件事上展悠然几乎无所作为,除了解释了几句外,他再无对此事有任何进展的动作。就好似一切全凭天意,相信天道自清。
天道自清。
老天爷的眼向来都是瞎胜明的,纵是真有人会相信天道自清,真相终有大白于天下一日,那也绝不会是展悠然。
没有任何动作,不是此人心眼太直,便是他的心里头肯定有着自己的算思。而展悠然这个人,公子爷相信他是后者。
白泽远不容易看透,而展悠然。
更加难看透。
嘴上说着,心思忖着,冷勾溢现的笑一点一点从唇处渗出,公子爷“哼”声说道:“一个不容易看透,没人知道他心里头在想什么,又能忍能定的人。这样的人,太危险了。强大又危险的男人,展悠然若是能为义父所用,自是最好。只可惜这个人虽然心思难猜,为人也是狡猾多思,却是一个真真正正大侠之人。想要拉拢这个人,让其归于麾下为己所用,绝无可能。展悠然不易臣服,而白泽远同样也不可能臣服于义父麾下。这两个人,都是那种用得好于己事半功倍,用不好,会叫自己满盘皆输的人。白泽远这一枚棋子,义父用定了,毕竟白泽远的本事那是摆在明头的,义父大业不能再等,而想要夺得大业最重要的便是找齐那些分散各地的羊皮纸,寻到那样东西。那样羊皮纸四散处藏,没人知道他们如今落在何处,又藏于何人之手,所以想要找到它们想必得费上不少心思。义父麾下能人异士极多,这不假,不过单凭尔等还是没法集全那些羊皮纸。找不到那些四散的羊皮纸,义父大业便不可成,所以白泽远这一棋子,义父暂不能失。”
大业,是那幕后大人一生的大业,而想成就这个大业,就必须先找齐那些四散匿藏的羊皮纸。
寻踪破案,试问这世上还有谁能胜过天下第一神捕?
也是白泽远真有这个本事,公子爷口中的义父才会如此看重于他。
要紧的棋子,再无大人的命令是绝对不能毁的,不过展悠然却可以。
说着那些,声调虽一直维平,不过公子爷眸中的杀色却随着话语续出愈浓愈甚。
杀戾的眼眸,嗜杀之气频频而出,在刚才话落又休顿了片许后,公子爷说道。
“白泽远这枚棋子义父用定了,不过因为这枚棋子太难安分,所以在用的同时还得小心防着,以防到时利用不成反而害了自己。一个白泽远,本事固然是高的,可不管他的本事如何的高,想要抑制他对于义父来说倒也不是一件难成的事。不过再加上一个展悠然,那就不好说了。”
孤身一人,纵是有着天下的本事,只要有心还是能压克得住。
公子爷这话,是那位大人真正的意思,而这话落后,男人忍不住问道:“公子爷,莫不是您与大人都觉着展悠然,会助白泽远?”
公子爷道:“展悠然到底会不会帮白泽远,不到关键之时,没人知道。展悠然这个人太难猜了,他的心里头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怕真无人能看透。这个人,不好猜,且还麻烦。他虽是江湖上的人,而义父所好行的事并非江湖上的事,不过等到义父万事俱备准备复行大业时,谁也不能保证他到时候会不会出来给咱们添乱。事到那时,白泽远必会同义父作对,而展悠然这人?他号称正侠之士,又与白泽远知交甚久,到时白泽远起事反了义父,难保这个家伙不会偏到白泽远那处替他寻我等的麻烦。大业不可出乱,一个白泽远就不好定了,若是到时再加一个展悠然,义父那处定会大怒,我等良心许久的大业,到时就不可控了。”
一个白泽远,已够他们费尽心思,倘若到时候再加上一个展悠然与他们作对。
那便是天大的麻烦。
麻烦这种事,虽然不好提前断定,不过一旦瞧见根苗子,就算这个可能仅是万分之一,他们也不能容许它存在,必得在麻烦生成之前将其剿灭。
展悠然的本事,天下之人皆清,既然未来的他极有可能站在白泽远那头阻了他们的大业,那么他们又为何留下这个祸事,乱己大事?
也正是为了未来有遭一日大业兴起时莫叫展悠然从中作祟,公子爷等人决定先下手为强,抢在大业成事前除掉这个绝不可能为他们所用的麻烦。
除掉展悠然。
原想借由英雄大会夺下展悠然的盟主尊位,顺带借洪生之死构害于他,叫其万劫不复死于英雄大会之上。谁知中途竟会闹出这等不如意的烦事,白泽远插手此事,且竟真有能耐从这几乎烟消云散的蛛丝马迹中寻到线索,破了他们的布思。
这些个出其不意造就了如今的局面,也叫公子爷下定必除展悠然的决心。
展悠然不可留,此乃义父之意,既然义父有意在前,就算中途出了些不如意的差错,也并不妨碍他们行事。
杀意已决,旁的自是无需再去多语,话说落到,意也表决,最终杀眸现游,公子爷说道:“事到如今,展悠然这人不能留。我原想名正言顺叫他死于天下英雄之手,夺了盟主之位,顺带驯服天下英雄以便日后相助义父完成大业。谁知事不如意,就如今局势看来莫说展悠然的性命,便是这武林盟主的尊位也未必能如我愿落入我等手中。展悠然在位五年,德行的确服众,若不能坐实他毒杀洪生的事,等到真相水落石出那日天下英雄必会心起愧疚,到时就算墨玉麒麟在我等手中,这武林盟主的位置也落不到义父手上。展悠然这人,太碍事了,所以他必须死。不管是为了盟主的尊位,还是谨防未来的他助了白泽远给我等寻麻烦,他都必须死。所以,毒娘。”
话至最后又是一顿,在这浅稍片瞬的顿后,公子爷将视线移落到水仙仙身上,说道。
“趁现如今白泽远还未弄清蛊檀香的用处,未觉你的身份,且展悠然为正己身自愿入囚暗牢。我要你借这个机会想方法除掉展悠然,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在白泽远弄清这件事前除掉展悠然。”
只有除掉展悠然,武林盟主的位置才能易主,也只有武林盟主的位置易了主,他们才有可能登上这个尊位号令群雄,让群雄臣服于义父麾下,替义父达成大业。
不管是为了大业,还是为了日后极有可能出现的麻烦,展悠然这个人。
公子爷都得想尽方法除掉。
公子爷下的命令,便是那位大人下的命令,身为那位大人的下属,水仙仙只能服从命令。
耳中听着公子爷的话,心里头不自主的勾思许多。公子爷要她想尽一切办法除掉展悠然,水仙仙知道若是自己真的对展悠然下手,倒是根本无需蛊檀香,白泽远也定会发现自己的身份。
身份。
现在的水仙仙最不希望的就是叫白泽远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然而主子之命她怎能抗。最终还是对于大人的惧畏压下心中的不希望,水仙仙垂下了头,应声说道。
“属下定替大人与公子除掉展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