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茶楼里，咳嗽声此起彼伏，用餐的客人不少人都感冒了。


    推着推车送餐的侍应生，也不时的咳嗽着，偶尔的会拧着鼻涕，然后把鼻涕往毛巾上一擦，就继续送餐上早点。


    至于什么鼻涕、喷嚏、咳嗽之类，对于人们来说，不过只是受了风寒而已，压根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咳咳……”


    李宏基对着手帕一阵咳嗽后，将手帕收起来，对着面前的金良铭说道。


    “抱歉，不小心受了风寒，得了感冒。”


    “没事，没事，最近这一段时间，到处都是感冒的，我从春城到穗城的时候，车厢里都是感冒的。”


    金良铭又笑道：


    “穗城有个老医生，治风寒感冒特别在行，回头我让那里的朋友，抓几副药送过来。”


    “那让金老板费心了。“


    虽然喊着老板，可早就习惯了和他们打交道的李宏基知道，他们的身份并不是单纯的商人，商人只不过是掩饰罢了。对他们来说，让老医生开个药，不过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对了，我昨天看报纸上说，南洋去年的国民生产总值达到了惊人的617亿美元，超过英国30多亿美元，稳居世界第三，就连钢铁产量也突破了2300万吨，可真不简单啊！”


    金良铭语气中稍带着些许恭维，虽然去年看似剑拔弩张的，可他们之间生意往来却从来没停止过，对于唐山来说，还是非常愿意向南洋出口商品的，毕竟，南洋对唐山的商品需求种类繁多，别说一般农产品和地方土特产之外，甚至就连同苹果、梨子、山楂之类寻常的水果，南洋都会从大陆进口，为此南洋特意研制了冷藏集装箱。不过因为两国没有直接贸易关系，所以双方的贸易都是在港岛商洽。


    这些年唐山向南洋出口农产品、地方土特产，再从南洋进口工业成品以及机械设备，双方的商业合作倒也算是融洽。


    “唐山也很了不起啊，听说你们的钢铁产量都突破400万吨了，这样的进步可真了不起，当年刚打败反动派的时候，唐山还是一穷二白的。”


    “是的，算起来，真正的建设，也就是最近几年，毕竟，前几年一直在打仗嘛，哪有那么多精力建设，今年可能会突破600万吨！再有一个五年计划，钢铁产量至少会有一两千万吨！”


    金良铭的神情中略带着一丝得意，毕竟，国内的建设成就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我们希望能够从南洋进口一些冶金设备，进口氧气顶吹转炉，它的产量高，生产速度快，我们希望能够引进三台30吨氧气顶吹转炉以及相关的设备，价格方面好商量。”


    作为氧气顶吹转炉的发明国，南洋的冶金设备还是极其先进的，这一点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对于致力于发展冶金工业的唐山来说，自然希望能够进口一些先进设备。


    面对金良铭的要求，李宏基思索片刻，说道。


    “金老板，您应该知道，我们是巴统成员国，根据相关协议，冶金设备属于受监管设备，虽然不禁止出口，但是因为有数量管制等方面的限制，出口这些工业设备，是需要通过巴统批准的，就目前的局势来说，获得批准的可能性并不大。”


    “所以，我说了价格方面好商量。”


    金良铭笑道。


    其实国内还是非常喜欢和南洋做生意的，无他，南洋对国内的商品需求，尤其是土特产品的需求很高，仅仅只是去年，国内就向南洋出口了超过2亿美元的商品，而且绝大多数是茶叶、土产之类的，那些土特产在南洋之外的市场需求并不大，但是南洋那里……和其它国家是不一样的，都是唐人，自然需要国内的土特产。


    因为双方的贸易兴隆，所以在出价上才会大方许多。


    “这个……”


    思索片刻，李宏基说道。


    “我需要和国内的相关企业协商一下，你知道的，这事件很麻烦。”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李宏基很清楚，南洋和唐山的贸易原则很简单——基本上没有原则，什么巴统之类的，企业会小心翼翼的绕过去，这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利益，毕竟，南洋人差不多都是一代移民，他们生在唐山，长在唐山，对唐山的感情是极其浓厚的，虽然现在官方层面上很紧张，但对于企业来说，他们并不介意向南洋出口商品，那怕是一些敏感的受管制商品。


    “因为麻烦，所以利润才高嘛。”


    耸了耸肩膀，李宏基岔开话题说道。


    “对了，最近婆罗洲航运公司，正在计划售出自由轮和胜利轮，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如果你们愿意购买的话，不仅价格会有优惠，而且还可以使用的银行贷款，金老板的公司至少可以贷款500万英镑。”自从集装箱船发明之后，南洋的航运公司正在一步步的淘汰自由轮之类的散货船，不过散货船在国际航运市场仍然很受欢迎，唐山就是一個不错的客户。


    在李宏基看来，他们肯定会购买远洋轮船的，因为唐山的造船工业底子薄，当时造一条5000吨级的蒸汽船需要3-5年的时间，耗资超100万英镑；另一方面，由于禁运封锁，他们只仅能采取易货贸易等形式从苏联和东欧购造少量船舶，不过他们的造船工业也不发达，所以船队发展速度缓慢。


    而与此同时，唐山每年远洋外贸物资1000万吨，沿海内贸物资600万吨，大部分不得不靠租用外轮来完成，每年租船费用高达1500万英镑，成为揶揄的“国际租船市场的台柱子”，除了租用港船之外，其中还有一半是租用日本船只。而垄断海运市场的日本船商，则通过抬高运价，攫取高额利润。


    在截胡日本的意识上，南洋人心里是有共识的，所以，李宏其才会主动提出向他们出口商船，甚至愿意提供贷款。


    “这……这个生意有点大，我需要和家里商量一下。”


    一艘自由轮可是值几十万英镑呢！


    “机会难得啊！”


    李宏基笑道，


    “你们可要抓住机会啊。”


    “我知道，对了，说到机会，眼下倒是有一个机会，是这样的，国内呢，准备在在4月份于穗城召开第1届出口商品交易会，不知道李老板有没有兴趣，亲临会场啊，那里有各省的产品，相信您一定会大有收获的。”


    “哦？是吗？”


    李宏基连忙说道。


    “要是能过去的话，那可真是荣幸的很，不过，你知道的，我的护照是……”


    “没问题，到时候我会给李老板办通行证，李老板一行人凭通行证就可以入关了。”


    对于谈着生意的两人来说，他们似乎并没有受到感冒的影响，尽管在走的时候，金老板也用手帕擦了下鼻子，但也就局限于此了。


    ……


    疾病的流行，有时候比想象的更快，正月将过，在南洋就出现了新型流行感冒患者，仅仅只是几周的时间，就有数万人感染，这自然引起了卫生署的高度重视，卫生署防疫部门，立即展开了相关的工作。


    很快，3月初，卫生署署长程长英，就拿着第一份的调查报告出现了官邸的书房。


    “根据目前获得的线索分析，病毒首发于唐山贵州西部，2月中旬在唐山的科研人员贵阳分离出病毒为h2n2，当地称为甲2型，同月传播到全国，并在港岛流行，以后新加坡以及南洋传播到全世界，目前在日本、英国等地都已经有了相关病例。”


    翻看着卫生署提供的调查报告，李毅安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儿。


    他并不知道这场被称为“亚洲流感”大流行，在接下来的一年之中，会在造成了全球范围内100万-400万人死亡。而h2n2型病毒出现后，h1n1型病毒即在人群中消失。


    “……患者的症状一般是腿摇摇晃晃，发冷、喉咙酸痛、流鼻涕和咳嗽；伴随着四肢酸痛(成人)、头痛(儿童)以及高烧，有些儿童会出现流鼻血的症状，这些症状大多是轻微的。采取简单的退烧措施，患者通常在床上一段时间后恢复，3%的患者出现并发症，死亡率为0.3%。肺炎和支气管炎占50%。”


    在介绍着感冒症状时，程长英又特意强调道。


    “从目前的追踪来看，因为南洋地处热带，所以h2n2病毒在南洋的传播受到一定限制，但是因为南洋与各国空中交通便利，它正在以超出我们想象的速度传播到世界各国，根据美国方面提供的信息，当地已经出现了相关疾病。”


    这正是交通工具的变革带来的改变——在此之前，一种疫病的传播，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而现在呢？只需要短短几周就会传播到全世界。


    “我们现在有什么办法阻止它的传播吗？”


    虽然对于流感，李毅安是个外行，但是他总归也是知道疫苗的，便问道。


    “是不是可以展开疫苗的研制工作？”


    听着阁下的询问，程长英便解释道。


    “目标卫生署的专家正在和陆军疫病研究所以及健民等制药公司的进行合作，其中健民公司从事这方面的研究更早，他们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向港岛派出了调查员，搜集了相关信息，其试验室的汤非凡博士已分离出了h2n2病毒的毒株，然后，他们将这种病毒交给三家制药公司以及陆军疫病研究所，用于研制疫苗。”


    程长英的回答，让李毅安点了点头，说道。


    “这很好，必须要尽快研制疫苗，用它来保护我们的民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