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陶少章上了小舟,举起船桨就是一副要给船桨抡出火星子的模样,刘瑾昔终于站不住了,鬼似的,唰的一下窜到了小舟旁边,一把抓住了船桨。
“陶公子留步。”
陶少章冷笑连连:“留着呢,没动啊,用臂划桨,靠浪划,怎地,你还要教本官这个笨蛋如何划舟不成。”
“我…”刘瑾昔俏面微红,满面犹豫之色。
“松开!”
刘瑾昔没松,但是也没开口。
陶少章连船桨都不要了,撸起袖子用手划。
同舟的俩探马对视一眼,陶少章骂道:“愣着作甚么,还不快划。”
俩探马还是头一次见陶少章发这么大脾气,放下船桨赶紧撸起袖子用手“划”。
陶少章破口大骂:“用桨!”
俩探马又给船桨捡了起来,刘瑾昔抓住了船沿,小舟纹丝不动。
陶少章气坏了:“你究竟要如何?”
刘瑾昔也怒了,娇斥道:“你闹够了没有!”
陶少章愣住了,俩探马也愣住了,三人都看着刘瑾昔。
刘瑾昔的面庞更红了,低着头,如同一个倔强的孩子,死死抓住船沿。
足足过了半晌,刘瑾昔声如蚊呐:“我…我没想让你们走。”
陶少章眼底掠过一丝莫名之色:“你说什么?”
“我说…我并非真的要让你们离开。”
“没听见,你大点声。”
刘瑾昔银牙紧咬:“你莫要欺人太甚。”
陶少章回头:“继续划!”
刘瑾昔:“我刚刚说,并非要让你们离开。”
俩探马又对视一眼。
陶少章:“愣着作甚,划。”
俩探马继续划。
刘瑾昔依旧抓住船沿,脸红的和峨眉山的猴子屁股似的。
“你们不可走,走了,瀛贼,我们打不过的。”
陶少章掐着腰,哈哈大笑:“虽然打不过,但是你们可以死啊!”
“族人可怜,你见到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
俩探马都给船桨抡出火星子了,回头看了眼陶少章:“陶大人,划不动啊。”
陶少章:“继续划!”
刘瑾昔双眼都快喷出火了:“你还要我怎样?”
“奇怪,你不是限期三日,让我们滚吗,为何又改了口。”
曾几何时,楚擎多次想要装出的小人得志欠揍模样未果,此刻被陶少章表现的淋漓尽致。
“你说走就走,你说留就留,你以为你是我大妹夫活畜…活出唯我独尊的模样吗,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刘瑾昔低下头,脸还是那么的红:“我只是怕。”
“怕什么,你连番人们屠杀都不怕,还怕什么,憋说了,让我肘!”
“你先下来。”
“不下!”
“下来!”
刘瑾昔再次出手,一把扣住了陶少章的手腕。
“哎呀呀呀呀,疼疼疼。”
俩探马第三次对视,想了想后,继续抡船桨,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船上小伙伴们神色剧变,大军哥大叫道:“她竟真敢对吉大人出手,快下船!”
众人彻底慌了神,又急脾气的,比如二玉,直接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唯独肖轶打着哈欠,一副老子就猜到了的模样。
二通刚要跳下去,注意到了阿轶一动不动。
“轶哥,感觉你怎地不对劲了。”
“嘿嘿。”肖轶见到小伙伴们都下船了,露出了一种在他双眼之中从未出现过的眼神:“本将,早就看穿她了。”
二通认识这种眼神,在三哥的双目之中,总是时隐时现。
“欲擒…那个故纵。”肖轶笑的更加得意了:“这法子,本将再熟不过了。”
王通通若有所思:“他俩,谁擒谁纵啊?”
“都擒,都纵。”
刘瑾昔已经给陶少章拉回到了岸边,小伙伴们带着无数军伍呜嗷乱叫着冲岸边上冲。
“没有你们,我们打不跑瀛贼的。”
从刚才陶少章要走时,原本称呼瀛贼为瀛人的刘瑾昔,也用了“瀛贼”这种称呼。
“我知晓你们…不,我知晓他们,知晓昌朝朝廷,昌朝君臣,打的什么主意。”
刘瑾昔见到大军哥们快要冲回来了,神情无比的落寞。
“只是激将罢了,趁机与你们商谈,与昌朝商谈,若不这样做,我怕昌朝,会鸠占鹊巢,若是被昌朝随意拿捏,大家便会为奴为仆,你知晓的,知晓番人在昌朝是何等境遇,只有这么做,或许可与昌朝书写盟约,至少可确保大家…”
刘瑾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你说的对,若是你们走了,我们会被瀛贼灭族,都是因我,大家会被屠戮…”
抬起头,刘瑾昔已是泪流满面:“是我欺骗了你们,原谅我,我说了假话,是我在做戏,不要走,好吗?”
陶少章长长的叹了口气,望着梨花带雨的刘瑾昔,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其实,我刚刚也是在做戏,没有准备离开。”
眼泪,消失了。
那可怜巴巴的模样,也消失了。
刘瑾昔的嘴角,再次浮现出了弧度:“我就知道,只是试探你罢了,这么大一座岛,开疆拓土,你们哪能舍得。”
陶少章的嘴角,也浮现出了同样的弧度:“我也是试探你,本官真的准备带人离开。”
“你说谎,你舍不得走!”
“你才说谎,你舍不得我们走。”
刘瑾昔掐着腰,气呼呼:“我是试探你!”
陶少章不但掐着腰,还梗起了脖子:“我也在试探你!”
俩人,再次大眼瞪小眼了。
“那你走吧!”
“这就走,你莫要再留我!”
“走,走呀,现在就走。”
“告辞,现在就走。”
“回来!”
“那你道歉!”
“痴心妄想,快些滚吧。”
“这就滚!”
小舟上的两个探马同时叹了口气,这他娘的是造的什么孽啊,胳膊都快抡脱臼了。
当小伙伴们跑到岸边的时候,刘瑾昔掐着腰,陶少章梗着脖子,你一言我一语,吵的不亦乐乎,寸步不让,如同两个欠揍的死孩子。
小伙伴们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大舅哥,肯定是没危险的,可这二人在吵什么,什么叫你就不是个男人,什么叫你也没个女子的样子,怎么唠到这个话题上了?
浑身湿漉漉的赵宝蛋,神色莫名:“那他日后,要与楚家小子如何称呼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