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楚擎让二通找江月生去了,准备研究研究三道隐门的事。
原本楚擎手头上就是一件事,让福三去京兆府起诉边关三道的世家子,然后再通过大理寺,将案子都变成“公诉”,杀鸡儆猴,让世家彻底习惯被千骑营支配的恐惧,慢慢的,让他们将对千骑营的恐惧,变成对百姓的恐惧,让他们知道,被他们压榨的百姓,同样可以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事情越早解决越好,现在热度已经上来了,街头巷尾,都在谈论此事,而京中官员和世家们,因为楚擎等人的功劳太盛,暂时不敢冒头,有不满也只能憋着。
结果现在蹦跶出来个三道隐门,还和自己老娘有关,楚擎也没办法协助三哥了,他得先给三道隐门的事研究明白再说。
大家都围住了福三,拟定名册,按照顺序,先告谁后告谁,准备齐全。
陶若琳对这件事的兴趣极为浓厚,准备再添一把火,让京城的所有百姓知道,他们也有权利,有属于他们活着以及讨要公道的权利。
快入夜的时候,江月生回来了,两个道人,就住在北市的一家客栈之中,也的确欠了几日的房钱。
“三道隐门怎么混的这么惨?”
楚擎再次确定,这就不是一群正常人,皇室可是中州权利最大的一群人,就算这群人快被推翻了,好歹应付应付敷衍敷衍几下,也不至于被夺了国教的称号。
江月生苦笑了一声:“虽是暗中跟着,可我觉着应该是被发现了,只是一大一小两个道人却不在意。”
楚擎耸了耸肩,没当回事,也毫不意外。
关于千骑营探马盯梢跟踪这件事,楚擎一直满腹槽点。
以前提起千骑营,哪个臣子不怕,这种怕不是怕被诛九族或是抓进地牢里,而是探马们无孔不入,趴墙根蹲房顶,不知道从哪就蹦出来了。
这也不得不佩服黄老四的先见之明了,千骑营才成立一年多,可实际上,早在太上皇登基不久后,黄老四已经在各处府邸安插人手收买那些管家和下人了。
现在提起千骑营,臣子们根本不在乎这种事了,主要也是楚擎没带个好头。
从前探马盯梢,你都不知道他藏哪了,现在千骑营探马盯梢,就差骑目标身上了,大摇大摆的,你走哪我跟哪。
不过这也不能怪探马们,陈言在的时候,他们盯梢跟踪是为了收集罪证,现在楚擎成了话事人,不需要收集罪证,我就瞅你不顺眼,就抓你,就弄你了,就是这么嚣张。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到天色还早,楚擎回头喊道:“三哥,走,去北市。”
福三这边已经将工作安排好了,小伙伴们谁负责什么谁负责什么,主要是陶若琳、昌贤、南宫平、陶蔚然四人干活,统计罪证,其他都是大闲人,光在那看热闹。
一听说楚擎要去北市,闲的蛋疼的肖轶也要跟着去。
出了衙署,楚擎扭了扭腰,发现还是有些疼,想要骑马,福三劝道:“少爷,还是乘马车吧,您这身子还得修养几天。”
“也是。”楚擎点了点头,叹息道:“如今我楚擎的腰子,已经不是我自己的腰子了,而是大昌朝的腰子,苍生百姓的腰子,不能不注意啊。”
钻进马车后,江月生又叫上了不少探马,有备无患,众人前往北市。
北市依旧是那个热闹的北市,楚擎伸着脑袋望着人来人往。
他以前不喜欢热闹的地方,人潮汹涌,因为很容易跳出来个谁谁谁再噗嗤噗嗤攮他几刀,没有安全感。
现在他不怕这事了,因为突然跳出来的人,只会攮鬼,不会攮人,只要敬拜苍天而不是牛鬼蛇神,不需要担心。
楚擎喜欢北市,北市的百姓,北市的喧嚣,北市的杂乱,从这些喧嚣与杂乱中可以看出来一些事,一些关于民生,关于国家,关于很多不应该存在于北市的事情。
在南市,那些达官贵人,张口闭口就是gdp,就是什么人均收入水平。
在北市,这些百姓,张口闭口就是“小事”,几文钱,几贯钱,谁家盖了新房,谁家的母鸡下了几个蛋。
楚擎喜欢后者,喜欢北市,喜欢百姓,喜欢北市的百姓谈论小事。
大昌朝中,没有任何一个百姓一起床,睁开眼,第一件关心的事就是什么gdp,什么人均收入水平。
计算人均收入水平,本身就是个很der的事,尤其是所谓的砖家天天拿人均收入水平和老百姓说事,告诉百姓现在大家多幸福啊,那就更der了,如果这么计算的话,王通通和付有财老爷子,俩人平均收入每个月大约在十几万甚至几十万贯左右,都是昌朝最富有的人,也如同陶少章似的,他和他妹陶若琳俩人的智商如果平均一下,兄妹二人都是绝顶聪明的人,光算人均财富了了,怎么不算财富差距?
客栈叫做云来,三层小楼,不算老旧,南来北往的客商旅人,都会在北市投宿,经济实惠。
见到了不少身穿儒袍的读书人,楚擎这才想了起来,昌朝现在正在科举期间。
这些读书人的穿着并不算光鲜亮丽,应该是各道的学子,或许在本地算得上是家境殷实,但是到了京中,屁都算不上。
科举不是几天就结束的,过程需要持续几个月,京中居之不易,如果没有亲戚或是朋友的话,开销极大,来北市这些客栈投宿的学子不在少数。
下了马车,楚擎看向福三半开玩笑的说道:“三哥,你真应该考取个功名,当不当官不说,有了功名,身份就不一样了。”
“我看成。”江月生凑趣道:“你有京中的户籍,在京中县、院、乡三试,说不准,还真能考个秀才。”
楚擎不解的问道:“京中的户籍加分啊?”
“大人有所不知,各道择才选取不同,考题亦是不同的。”
“那为什么昌朝所有考试内容不统一标准,都考一样的题目?”
“有啊,太上皇登基的那一年,严令礼部监督科考之事,极为严格,便如大人说的这般,天下各道,这卷式皆是相同,题目相同。”
“然后呢?”
“之后京中可入秋闱的学子人数,排大昌朝的倒数第二名。”
楚擎乐不可支:“倒第一是哪啊?”
“望原城。”
楚擎:“…”
江月生也觉得这事挺逗的,可事实就是如此,各地教育情况不同,差距太大太大了。
福三突然皱起了眉头,指着客栈外一个极为华美的轿子。
“少爷,那轿子,似是皇室所乘。”
“难道是老四来…”楚擎定睛望去,看了眼轿帘的刺绣,猛皱眉头:“哪个没开眼的王爷跑这来嘚瑟了。”
肖轶挠了挠额头:“是不是昌承恪那个大反王,这轿子末将在吴王府外见过。”
“生萝卜白吃!”楚擎骂道:“就是他,他怎么知道三道隐门的人居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