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极为困惑,想不通为什么冯洛想让他去边关。
陶若琳猜测的很多事,都有道理。
百思不得其解下,楚擎将他和冯洛见面的情况说了一遍,又提及了肖轶示警之事。
听过之后,陶若琳问道:“肖轶在何处,我有事问他。”
楚擎看向福三:“对了,肖轶呢。”
“在地牢里。”
楚擎傻了:“还没放出来呢?”
“少爷您不开…”福三顿了一下,连忙改口:“狗日的江月生也不开口,就一直关着了。”
刚进来没一会的江月生呵呵一乐,脸上丝毫意外之色都没有。
现在江月生已经搞清楚一件事了。
问,在什么情况下福三会骂他。
答,他江月生喘气的时候。
问,在什么情况下,福三才会不搭理他。
答,没有。
江月生掏出钥匙,带着福三去地牢了,过了片刻,给肖轶带了进来。
肖轶一进来就要骂。
他是回来通风报信的,一路马不停蹄,几经生死,结果一到千骑营就被关着了,这一关…他也不知道关了多久,除了吃就是睡,也看不到日月交替。
没等肖轶开骂,福三开口了:“外面现在终于安全了,你可以离开地牢了。”
刚准备骂人的肖轶愣住了:“何意?”
福三反问道:“你不是之前被刺杀了吗。”
“是啊。”
“那这京中,除了皇宫,哪里还比千骑营安全?”
肖轶傻了吧唧的下意识点了点头:“这倒是。”
“那除了千骑营地牢,还有什么地方可以避人耳目?”
肖轶又傻了吧唧的摇了摇头:“好像,是没有了。”
福三拍了拍肖轶的肩膀:“我家少爷就是如此为旁人考虑,道谢吧。”
肖轶二话不说,冲着一脸尴尬的楚擎就行礼:“多谢大人。”
楚擎挥了挥手:“那个,没事,小事哈,我看你最近好像胖了。”
肖轶就和没长脑子似的,傻乎乎的笑道:“这倒是,除了吃便是睡,吃的也好,睡的虽然不踏实,却休息的足足的,是有些痴肥了。”
楚擎深深看了眼肖轶。
就这家伙的智商,是怎么在边关活到现在的?
肖轶突然神色大变:“大人,险些忘记问了,边军有人图谋不轨,天子可有定论?”
陶若琳转过身:“肖将军,我有些事,想要问你。”
肖轶这才看到陶若琳,神情一阵恍惚,随即,突然挺起了胸脯,声音都变了,极富磁性,嘴角微微上扬。
这德行,楚擎再熟悉不过,他上一世准备泡妞的时候也这么变着声说话。
肖轶含情脉脉:“这位姑娘,本将肖轶,初次见面,敢问姑娘芳…”
楚擎破口大骂:“谁的马子你都敢把,没见过美女?”
“大人莫怪。”肖轶面带尴尬:“不是末将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而是末将已经很久没有近距离见过女子了。”
楚擎:“…”
肖轶双眼望着房顶,认真的说道:“七八年了吧。”
要不说还是三哥了解楚擎,福三看向楚擎,试探性的问道:“少爷,据说京中还有一些刺客,要不然,让肖将军再去地牢里躲几日吧。”
陶少章皱眉看向肖轶:“你是边军将领,几品的,敢对本官妹子轻薄?”
“是,奉车都尉,非是轻薄,只是忘了如何与女子打交道,不知这位大人是?”
“年纪轻轻,便是奉车都尉,你父是何人?”
“吴王昌承恪。”
陶少章一脸震惊,见到楚擎和福三脸上没有任何异色,提议道:“别押回地牢了,直接砍了吧。”
肖轶连忙叫道:“我与我爹势不两立!”
陶若琳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吴王之子,刚要开口,探马走了进来,说凉戎的尸身运回来了,二十具。
“去查探吧。”
陶少章:“查探,查探什么?”
陶若琳:“不知,你查探就是,看看可否找出猫腻。”
陶少章不解其意,不过他向来听妹子的话,看向江月生说了下他需要的工具。
楚擎也是这时才知道,原来陶若琳要让陶少章验尸。
刚刚他还奇怪,陶若琳给他大哥这没用的坑逼叫来干什么,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众人走了出来,探马们将冻的硬邦邦直挺挺的尸体搬了进来,摆放在了正堂外面。
不得不说,兵部挺不尊重人的,直接给这些尸体扔后仓里,后仓比冰箱的温度高不了多少,都赶上太平间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天寒地冻,尸体保存的十分完整。
江月生让人送来工具后,陶少章比划了两下,撸起袖子喊道:“拿个锯子,锤子也要。”
楚擎一扭头,牵着陶若琳的手回屋了。
片刻之后,外面响起了装修的声音。
陶若琳没好气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可怕的。”
“你来之前,我刚吃完午饭。”
“胆小鬼。”
楚擎没吭声。
陶若琳:“中州暗器大王。”
楚擎:“…”
陶若琳:“独腿中州暗器大王。”
楚擎双眼望天。
陶若琳:“暗箭伤人的独腿中州暗器大王。”
“靠。”楚擎霍然而起,推开门看陶少章验尸去了。
陶少章这边刚剖开一具尸体的腹部,陶若琳面如常色:“死因是什么?”
楚擎伸头看了眼,这还用问吗,心口插着有倒三角形的伤痕,那肯定是被射死的啊。
陶少章没有马上接口,而是跪在了地上,脸都快贴尸体上了,足足过了半晌,转过头。
“颈部,刀伤。”
陶若琳面色莫名:“弯刀还是直刀?”
陶少章沉默了,没有看向颈部的伤口,也没有看向胸前的伤口,而是站起身来到兵器架面前,抽出了一把长刀,用右手比划了一会,皱了皱眉,又换到了左手,然后在自己脖子上微微抹了一下,面色,更是阴沉。
再次跪在地上,陶少章捧起尸体的左手,呼吸越来越粗重。
放下左手,陶少章又把手伸进了尸体的胃部里,片刻后,他终于,确定了一些事,一些他根本无法想象无法理解的事。
站起身,陶少章声音极为沙哑。
“箭伤,死后被箭矢插入的,胃部,残留着鹃湖草饼,没有肉食,吃的很多,积了食,应是刚吃饱便死了。”
江月生面容惊恐:“鹃湖草饼是边军们的…”
包括陶若琳在内,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陶少章继续说道:“此人,是自刎,善用左手,吃了很多吃食后,用的刀,边军直刀,自刎,这人不是凉人,是…是汉人,很…很有可能是边军,手上,满是用刀的老茧。”
“怎么可能是边军!”福三失态了,低吼道:“不可能,边军,岂会自刎。”
楚擎拉住了福三,看向陶少章:“再验,每一具,都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