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
从厉元朗的语气和神态里,季天侯猜出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一句话没说,只剩下低头大口抽烟了。
好一会儿,才将半截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问厉元朗:“是不是那个叫苏芳婉的小丫头?”
厉元朗摇了摇头,苦涩道:“不是她,是另有其人。”
“谁?”
“说起来你也认识,吴红丽,红娟嫂子的堂妹,金县长的小姨子。”
“吴红丽,是她!”
季天侯曾经做过水明乡代乡长,吴红丽那时候是宣传委员,都是一个班子的,自然熟识。
他惊讶的质问厉元朗:“要是苏芳婉那个小丫头我也认了,年轻嘛。可是吴红丽比你大啊,她是有老公的。”
“比我大三岁,不过她早就离婚了。”厉元朗又抽出一支烟,就着烟蒂的火星点燃继续吸起来。
或许,尼古丁能麻醉他此时内心的烦恼,让他舒缓放松。
季天侯又气又急,数落起厉元朗来。
“吴红丽这个女人权利欲极强,当初她外调西吴县当镇长,外人一直以为是她堂姐红娟嫂子帮的忙,其实是金县长豁出老脸求人求来的。”
是金县长帮忙?厉元朗还真不知道。
“你沾谁不好,偏偏是她?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她准管你要官了是不是?”
“的确这样,吴红丽所在的团结镇党委书记要调走,那个位置她看上了。不过,镇委书记是县常委,副处级。只是我有些关系不能用,恐怕难以帮上这个忙,想想就头疼。”
厉元朗无奈的长叹一口气,眼睛盯向天花板,满脸愁云密布。
是啊,厉元朗有关系,市里的省里的,甚至京城也有。
但是这种关系绝对不能用在吴红丽身上,因为那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恋情。
“她威胁你了?”季天侯知道,无论怎样埋怨厉元朗都毫无用处,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该想着怎样解决,怎样帮助渡过难关,这才是好朋友好哥们该有的情义。
“那倒没有。可我知道,吴红丽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这件事办不成功,我不敢保证她今后会做什么。”
季天侯心里盘算着思索着,忽然他眼前一亮,一个人的名字迅速钻进他的脑海里。
白晴!
“你是说让我去找三姐白晴?”厉元朗听到这个名字后,惊讶的同时,眼神里似乎看到了希望。
白晴的能力毋庸置疑,在东河省,甚至说只手遮天。
尤其印象深刻的是,那次帮着郎英轩解决家庭矛盾,白晴一个电话打给时任允阳市蔺下区的区长梁丽,要她十五分钟内赶过来。
依稀记得当时白晴的口气有多霸气或者霸道。
“我是三姐,梁丽,十五分钟之后,我希望在状元楼的状元厅见到你。”
奇怪的是,梁丽竟然一刻没敢耽搁,还提前一分钟到达。
要知道,这个女人有多狂有多牛,堂堂一区之长,眼睛里很难看到别人。
可偏偏就是一个白晴,一番看似不经意的话语,就能让梁丽改变态度,一个不字不敢说,乖乖执行。
厉元朗很好奇,白晴强大气场和对官面上了如指掌的信息,到底来自于哪里。
季天侯挠了挠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三姐的背景,有人传言,她是省委书记王铭宏的外甥女。”
厉元朗心里一笑,估计这种不靠谱的小道消息,只有抠脚的键盘侠才会想出来。
在他们眼里,省委书记就是挺大的官了。
王松可是王铭宏的亲儿子,没见他有什么特殊,和普通老百姓并无区别。
想想白晴使用的那个薄如纸片的手机,轻描淡写说是中科院最新研究成果,她是首批试用者。
有资格试用中科院新产品的人,稍微用脑子一想也就明白了,全国加起来没几个人。
这么判断,白晴身份绝对在王松之上,说是京城高层圈也不为过。
白晴出手,断无难事。
“天侯,谢谢。”这句话很真挚,也很真情。
季天侯摆了摆手,“你也没少给我擦屁股,咱哥们不用客气。说实话,自从我当上这个镇上以来,也面临过各方面诱惑,有金钱,有美女,要不是冯芸看得紧,说不定早就……”
他苦笑一声,“咱们这些当干部的,手里掌权,各种诱惑就会铺天盖地,想躲都躲不过来。元朗,你比我强,以后还能进步,这方面一定要好好把握,别因为这事栽了跟头,把前程毁了。”
厉元朗何尝不知道?
都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一时冲动,就可能犯下错误。
比如昨晚,鬼使神差的和郑海欣睡在了一张床上。
好在他只是抱了人家的脚睡了一夜,没有干别的。否则,这笔风流债,真不知道该如何偿还。
真是想到郑海欣,她的电话就跟催命符一样追了过来。
“我已经到了水明乡,正在研究所基地,你过来吗?”
显然,郑海欣已经从羞涩中走出来,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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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这就去,你等着我。”厉元朗赶紧下床,换上衣服让季天侯开车送他去水明乡。
“去基地干嘛?”季天侯不明所以。
“路上告诉你。”一晃已是下午四点多了,这里距离水明乡至少有五十分钟的车程,厉元朗不想耽搁太多。
今天晚上还要赶回省城允阳,时间太紧的话,一路奔波劳累,他怕身体吃不消。
在路上,厉元朗就将裘铁冒被人注射普罗那丁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季天侯着急的说:“你救人我不反对,可你要以身试药,我不赞成,这会对你身体造成伤害。”
“我不在自己身上做实验,就不会用在裘铁冒身上。”厉元朗依旧态度坚决,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元朗,你考虑过没有。你有家庭,有老婆有未出世的孩子,还有半瘫的老父亲。如果你出了意外,你的家人怎么办?你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让全家人伤心,你这是极不负责任的做法。”
厉元朗一时语塞,他真没想那么多,就是想尽快让裘铁冒醒过来,道出事情真相,把坏分子绳之以法。
见厉元朗不说话,季天侯又劝说道:“海欣的试验基地我去过,设备完善,配套齐全。可以在小白鼠或者志愿者身上做实验,不用你一个纪委书记亲自上阵的。”
品味着季天侯的话,厉元朗陷入沉思……
季天侯在水明乡没做停留,今天是国庆节,家里还等着他吃饭,和厉元朗做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开车直接返回甘平县。
海欣研究所的研发基地,是厉元朗当初帮助选中的位置,在水明乡最西边,紧挨修成的公路边上,再往西一百多米,就是展鹏飞的山产品深加工基地。
这次回来,厉元朗没有看见展鹏飞,就是韩卫的婚礼上,展鹏飞也没有到场。
他问过李薇,李薇说,展鹏飞建成基地后,很少过来。
这也不难理解,展鹏飞的投资公司毕竟不只这一家买卖,而且八百万在老百姓看来不少,可在展鹏飞眼里,就是毛毛雨。
没必要把重心放在这里,专门指派公司的人常驻基地,年底看一看财报就行了。
此时,郑海欣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在衣兜里,站在海欣基地门口,正在翘首等待。
四周树枝摇曳,泛黄的树叶纷纷落下。
夕阳的余晖洒在郑海欣的脸上、身上,此时此景,远远望去,像极了一副精美的油画。
名字都想好了,余晖下的女子。
见厉元朗大步走来,郑海欣手搭凉棚,随后向厉元朗招了招手。
走到近前,厉元朗笑呵呵说:“还劳烦你在这里等我,别忘了,这可是我帮你选中的地方,不愁找不到。”
“地方是你选的,但从建成到现在,你可是一次没来过,我真怕你找不到呢。”说完,郑海欣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一起走进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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