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元朗此番去看的正是裘铁冒。
裘铁冒已经被县纪委接手过来,由纪委工作人员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牛桂花早就在第一时间赶到医院,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她非要亲自护理裘铁冒。
只是,裘铁冒目前尚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一直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住着,有专门的护士护理,不需要她帮忙。
即便这样,牛桂花隔着玻璃远远看去,哪怕只这么看着就足够了。
看得出来,她对裘铁冒是真有感情。
当牛桂花看到厉元朗走过来时,上去一把拽住厉元朗的胳膊,激动的问:「厉干部,厉书记,铁冒咋样了,会不会醒不过来?」
厉元朗赶紧安慰她,说裘铁冒会没事的,不用担心。
他的话是违心的,因为他也不知道裘铁冒为什么成了现在这样。
善意的谎言并没有打消牛桂花的顾虑,忍不住蹲在地上捂住脸痛哭起来。
厉元朗劝不住,只好让女护士帮忙,把牛桂花搀走,在医院大声哭泣会影响别的病人休息,是不得已而为之。
随后,厉元朗和陈玉栋又去找裘铁冒的主治医生,向他询问情况。
走进这位医生办公室,没等厉元朗说话,陈玉栋抢先一步对那个医生介绍说:「这位是纪委的厉书记,他有话问你,请你要认真回答。」
这位医生对于厉元朗的身份没有任何反应,依旧面色平静,坐着向厉元朗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唉,你什么态度,不知道厉书记是县***……」
陈玉栋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厉元朗瞪眼阻挡下去。
医生很平和的说道:「对不起,在我们医生眼里,只有病人和病人家属,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大家都是平等的。」
「这位医生说得好,我很赞成你的说法。」厉元朗点了点头,随即告诉陈玉栋:「陈主任,你去找一找牛桂花,她家不在县城,你最好给她找个住的地方,费用我来承担。」.
「哪能要你厉书记掏钱呢,这事我来办,包你满意。」陈玉栋的做了多年办公室主任,这点事情不过小菜一碟,轻车熟路。
看着他离开之后,办公室只剩下医生和厉元朗两人,于是厉元朗便问:「医生,请你跟我说实话,裘铁冒到底得了什么病,会不会一直醒不过来?」
这才是厉元朗最担心的。好不容易把人解救出来,却弄成这个样子,他心里过意不去。同时,还有点小失落。
他有种直觉,裘铁冒肯定掌握莫有根的某些秘密,而这个秘密绝对会给莫有根造成致命打击。
裘铁冒现在成了这样子,更能说明他的重要性。
只是这些都是他的猜想,并没有真凭实据。
如果裘铁冒醒过来,那就不一样了。
医生摸了摸眼镜框,拿出裘铁冒的化验单,瞅着上面一项项的数据分析道:「别的还算正常,就是我们从裘铁冒身上发现一剂特殊药物,它叫普罗那丁,是从一种叫做醚芷的植物上提取来的。」
醚芷?
名字好耳熟啊!
厉元朗想了又想,忽然大脑灵光一闪,问医生:「醚芷是不是还有个名字,叫伤人草?」
「是的,你怎么知道?」
真是太巧了,想当初厉元朗在水明乡下养马村附近山上,就发现了这种奇特植物,绿叶黑色花瓣,这东西有麻醉功效,同时还能提炼高纯度的毒品。
再后来,甘平警方一举捣毁了这个贩毒制毒的窝点,将一大批涉案人法办。。
但是伤人草却被很好地利用起来。
由郑海欣投资建厂,还在水
明乡建了一个研究基地,专门研究伤人草的药用价值。
现在想来,这家药厂应该已经正常运转,研究基地也应该启用了。
听医生的意思,裘铁冒是被人为注射大量普罗那丁,才造成他一睡不醒的状态。
「有没有什么药可以让苏醒的?就是解药。」厉元朗关心的问道。
医生摇了摇头,「还没发现。我们也正在想办法,联系海欣基地的科研人员,只是目前对方没有回信。」
海欣基地?郑海欣!
厉元朗又管医生要来普罗那丁药盒,生产厂家正是海欣制药厂,他原本失落的心,瞬间点燃了希望。
「我来试一试吧。」
医生很是吃惊,这位县领导还有这能力?
要知道,海欣基地工作繁忙,为了不受外界打扰,所有科研人员几乎断绝与外界联系。
他是托了好多关系,才找到基地一名工作人员,那人答应给他问一问。
不成想,这一问便杳无音讯,没有下文,估计肯定凉凉。
其实,厉元朗也不是有十足把握,他知道,郑海欣已经去京城大学念卢耀庭教授的研究生了。
关键是,已经许久没有联系,感情会淡泊的,郑海欣肯帮这个忙吗?
不管那些,救人要紧。
走出医生办公室,厉元朗来到医院后院的林荫小道上。
这里人少,相对安静,说话方便。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钟,研究生不像在校大学生,学习没那么紧张,这个时间点应该不在课堂上。
他掏出手机,调出郑海欣的号码,手指犹豫片刻,终于按下通话的绿键。
悦耳铃声响起很长时间,却没人接听。
手机不在,还是郑海欣不想接?
厉元朗心里没底,还想试着第二次拨打,手机却响起来,是郑海欣回拨过来。
呼……
厉元朗长出一口气,滑动接起来说道:「海欣,我是厉元朗,你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知道是你,你的号码我一直存着呢。换做烦人的或者陌生号,我根本不会接,更不会主动打过来。」郑海欣说道。
「听你的意思,好像有人追求你,骚扰你?」
「骚扰谈不上,追求的倒是有几个,可我都没看上。油头粉面的,还有一股子铜臭味。都说京城人素质高,我看除了会耍贫嘴之外,就是有高人一等的自信,假模假式的,没有我们广南人实在。」
听郑海欣发着牢骚,厉元朗就知道,她在京城待的并不开心。
郑海欣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什么,便说:「你这么久了不联系我,现在打电话,一定有事需要我帮忙。说吧,什么事?」
「知我者,海欣也。」
厉元朗开了一句玩笑,便把普罗那丁的事情说出来。
「是这事啊……」郑海欣的声音显示有些难度。「其实我们基地正在研究,已经有了点成果,但是没有临床试验过,不知道能不能行。你是知道的,一个产品的问世,需要很多次试验和数据……」
「我明白,只是现在迫在眉睫,我需要这位病人尽快苏醒过来,需要他讲出很多事情。」
「我考虑考虑,你等我回信。」郑海欣貌似拿不定主意。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一点小失误都会造成大的伤害,切不可掉以轻心,视同儿戏。
「没关系,你有这份心就好。」厉元朗又问郑海欣学习情况。
「我是三点一线,上课、实验室、还有回宿舍,你呢?」
「忙呗,纪委这边事情多,又是到了一个新
的环境,新的岗位,需要适应,需要应对方方面面。总之,一言难尽。」
只有和郑海欣在一起聊天,厉元朗才能感觉到轻松的含义。
就像没事到她的海欣茶艺里,听着她弹着古筝,厉元朗能睡个没有任何压力的好觉一样,和她聊天,也是一种享受。
二人说话间,得知郑海欣十一小长假会回水明乡的研究基地。
厉元朗一想,自己正好要去甘平县参加韩卫的婚礼,到时候可以约一约郑海欣,见面细聊。
他这边和郑海欣通着话,手机却不合时宜的提示有电话打进来。
没办法,只好挂断。
一看却是胡喜德的电话,难道说,蒋玉帆那边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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