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2日晚,第13届沪上国际电影节拉开了序幕。
大剧院门口铺开了长约五十米的红毯,高矮胖瘦大大小小各路明星先后登场,有种后世毯星在三大奖红毯上过堂会的既视感。
本来主竞赛单元就没啥人关心,再加上这一帮蹭热度的明星,关注度就更低了。
刘记者在红毯边上站着,每当一个明星走过就机械化的按一下快门。明星们似乎也养成了条件反射,似乎只要看到闪光就会下意识的微笑。老刘当记者十几年,碰到过要打人的、要逃跑的、要叫人的各路明星,唯一的法宝就是手里的相机。
只要闪光灯一亮,甭管多凶的人都得笑一笑。
趁着采访的间隙,老刘放下了相机。
“他娘的,半个小时拍了两个g的照片,啥时候能完呐?”他低声骂道。
旁边的同事看了看长长的队伍,笑道,“早着呢,估计今晚这红毯得俩小时。今年不错了,明星这么多,好歹回去有东西写了。咱办公室小张被派来采访白玉兰奖,十几天的功夫连照片都没拍几张,咱们已经很轻松了。”
也是,去年上影节红毯冷清的够可以,今年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年年上影节都是明星扎堆,除了照片,啥玩意都留不下。连骂人都骂不痛快,去年论坛上王晓帅骂人倒是吸引了不少眼球。但知道王晓帅是谁的本来就不多,骂来骂去,连个头条都上不去,丢人!
听说,今年王晓帅还是主竞赛单元的评委,记者们很高兴,纷纷在心里为王导加油,希望他能再接再励,今年继续骂人!
红毯上,剧组的人各自抱团:《赵氏孤儿》、《枪王之王》、《西风烈》、《杨门女将》等一系列剧组排着队就出来了。所到之处快门声响个不停。论场面,确实比年初的柏林电影节要强多了。
《登堂入室》跟《钢的琴》也各自成团上了红毯,一边是关锦朋、万年、于飞鸿,另一边则是王千原、秦海陆以及导演章猛。
“嘿,赶紧准备,正主来了!”同事提醒道。
老刘有点无聊的抬起头,“嗨,不就是柏林影帝吗?有啥拍的?后边还有巩丽呢,我得省着点拍!”
“不拍他拍谁?普巴甲啊?谁认识他啊!”同事骂道,架起了手中的话筒,“赶紧的,别墨迹。”
国际化的红毯上,众星云集,除了国内的一众明星外,还有巩皇以及约翰库萨克这样的实力派。当然,巩皇这次来是为了宣传《谍海风云》,跟主竞赛没啥关系。
在一众凹造型的明星中,这么一帮人显得格格不入。
青年影视这一帮人都是见过世面的,红毯这就是个宣传工作,没必要太热情,也没必要太激动。你看那每个相机面前都要停一下的,九成可能是个新丁,专门蹭热度的那种。
跟这拨人娴熟的姿态跟淡然自若的表情相比,产后复出的张白芝也好,赵燕子也好,都得靠边站。
万年一伙人也没顾上接受什么采访,自顾自的走完了红毯,在重点位置停了两下,让记者们拍个照,也算是尽了力。
开幕式上记者头疼的是不知道该拍谁,人太多!
而闭幕式上,记者头疼的同样是不知道该拍谁,因为没啥人!
年年如此,年年不改,记者跟组委会似乎也逐渐习惯了这种尴尬。毕竟,吐啊吐啊就习惯了!
······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正是兼职的好时机。
清亮的月色之下,于琢来到了大剧院门口,从包里掏出志愿者证,从侧门走了进去。
他是沪上某大学的学生,这次在女同学的怂恿之下,报名参加了上影节的志愿者。主要的工作包括翻译、放映,还有最重要的,占座!
没错,就是占座!
跟别的影展不太一样,欧洲三大展每年都有黄牛瞎晃荡,专门出售颁奖礼以及一些大热电影的门票,生意好的不得了。而在上影节就不太一样了,大部分时候主竞赛影片压根没人看!
这一现象在开幕式影片放映时最为严重。
每年,开幕式刚刚结束,嘉宾们鱼贯而出,彼此寒暄。而此时,剧场入口的一个角落里,一组组排列整齐的学生志愿者正在有秩序地候场,他们的任务是“填坑”。
参加开幕式的嘉宾和领导很多人都不看开幕片,如果他们走了,就会空出好多位子,场面不那么好看,于是组委会就想到了这一招,用志愿者来填补这些空座位。
堪称是对“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句话最为有力的阐释。
于琢看了看节目单,今晚的开幕影片叫《登堂入室》,一听就是那种巨无聊,男主角盯着窗户发呆两小时的无聊电影。
想到自己也得在放映厅里头发呆两小时,于琢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
开幕式结束,还是一样的流程,明星们溜达出门,领导们交头接耳,而志愿者则按照之前的安排等候在了放映厅里,准备熬过之后的俩小时。
不过,今年好像有点不太对劲的样子。
志愿者还没来得及入座,放映厅外就传来了一阵喧哗,听声音好像是一帮小姑娘。
少顷,一帮露大腿的漂亮小姑娘鱼贯而入,在占据了后排的一大片座位。
不过,虽有意外,但是大厅里还是没坐满。电影即将开始之前,于琢找了个空位填了进去。坐在他旁边的是个穿衬衫的年轻人,此时正跟另一人低声聊天。见于琢走进来,还笑着点了点头。
灯光熄灭,放映正式开始。
先是一段比较无聊的学校剧情,于琢没看过多少国内的电影和电视剧,他是好莱坞电影和美剧的忠实支持者。与其看仙剑,不如看几集精彩刺激的邪恶力量,都是杀妖,温家双煞不比李逍遥来的帅?
霰弹枪就是比飞剑仙法来的刺激,不服来辩!
在于琢快要感到无聊之前,电影正式进入了第一部分。关锦朋对叙事节奏的把控很好,在保证细腻叙事的同时,也免得让观众们感到无聊。
老师的妻子外出回来,向他抱怨,不应该让她一个人去做美术馆的准备工作。但是老师根本没有在听,还是批改他的试卷。
“今年的学生这么差劲吗?”
“今年的学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听到这句话,于琢不由得扑哧一笑,嘴里的棒棒糖差点喷出来。
故事继续进展,靠着老师偷来的试卷,何洛成功进入了同学郎飞的家庭中。
毋庸置疑,何洛对同学家的一切都十分好奇向往,也许是对母爱的渴望,他敏锐的觉察到郎飞的妈妈在家庭生活中的孤独。
她爱诗、喜欢建筑设计,但却默默做着家庭主妇,何洛用一首诗抚慰她,想跟她远走高飞,可能也是想间接完成跟曾经抛弃了爸爸和自己的母亲在一起的愿望。郎飞的妈妈虽然很赞同欣赏何洛,但还是用理性压抑住了逃离的冲动。
“卧槽,这么刺激啊!”于琢低声吐槽道。
不过,这剧情怎么这么眼熟呢?朋友的妈妈?
这件事对语文老师一家的影响就没那么简单了,介于季满跟自己妻子分享了学生的作文,这提醒了他妻子,原来自己也面临着与郎飞妈妈类似的婚姻倦怠和互不理解。老师季满从来都不理解老婆从事的画廊工作,也完全没法欣赏画作,当老婆的画廊倒闭时也表现得云淡风轻。
也因为这种推测,季满与妻子的婚姻最终破裂。
结局自然是失去了一切的季满落寞地坐在公园的某处长椅上,看着对面霓虹满目,别人的生活正在推进,无论恶俗还是高尚,因为在人性的审判下也没什么区别。
何洛来到他旁边,这个曾经拆散他的家庭,间接的剥去他的工作的人,此刻就坐在他的旁边。接着,曾经的学生诡异地嘴角一挑,邀请自己的恩师一同继续进行偷窥与文学的创作,两人相视而笑,长久不息。
电影结束,于琢沉浸在那股让自己头皮发麻到尾椎的寒冷中,许久未能缓过来。
于此同时,放映厅里满是莺莺燕燕的说话声。
“哈,万年好帅!有纸巾吗?我要擦擦口水!”
“他好瘦啊,开头那段连肋骨都能看见!”
“刘德桦在他面前像是个木偶似的,从头到尾都是万年的独角戏啊,不愧是我的偶像,厉害!”
“哪儿能找到这么帅的小鲜肉啊?我可以的!”
后排,于琢此时才回过神来。听着姑娘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他都有点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了。
咱们看的真的是同一部电影?怎么感受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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