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那水族大圣远去,伶俐虫凑上前由衷地赞叹道:“大寨主,昨晚那场大雨真是您为了造水潭而降下的?您老真是法力通天啊,小的真是越来越仰慕了。只不过,下次再有这种事,您老是不是该提前通知小的们一声?毕竟,这寨子也是您老的不是。”
云翔一听这话,顿时更加尴尬,双眼一瞪道:“本寨主心中自有分寸,何须你来啰嗦?你可是太过清闲了?还不去做些正经事,休要在这里与我耍嘴。”
伶俐虫见拍马屁拍到马脚上了,也不敢再多说,只得说了句:“大寨主息怒,小的这就回去看着那崔先生。”
“诶,你等等。”云翔连忙叫住了他。
听他这一提醒,方才想起来,去年他还下令抓回了哈迷国派出来的崔先生和凌洪呢,这次下界来事情太多,倒是把这茬给忘记了。
他开口问道:“那崔先生和凌洪都抓回来了吗?”
伶俐虫一听这话,却不肯吭声了,而是向着一旁的寅将军看了过去,寅将军则是一脸羞愧地上前道:“回禀大王,崔先生确是抓到了,不过那凌洪......当日抓他的时候,他眼看不敌,便在战阵前自尽了,还请大王恕小的无能。”
“自尽了?”云翔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道:“还真是条好汉子,罢了,死了就死了,那崔先生现在又在何处?”
这次是伶俐虫答道:“回禀大寨主,那崔先生现在有我大哥陪着,正在屋中作画呢。”
“作画?”云翔顿时愣住了,奇道:“他还有这闲心呢?”
伶俐虫道:“他这人,闲心可是多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姑且不说,有时候作画写诗,有时候还要踢蹴鞠,有时候又要下棋,我们兄弟两个都有点伺候不过来呢。这不,去年年底,寅将军调派了两个女伥鬼前来作陪,我们兄弟才能偶尔得空跑出来歇歇。”
云翔一听这话,顿时气得乐了,转而对寅将军道:“写诗作画踢球下棋也就罢了,怎么还要女伥鬼来作陪?寅将军,你们这是请回来个祖宗?”
寅将军无奈道:“大王,你有所不知,当日你曾叮嘱,这崔先生和凌洪务必抓活的,凌洪身死,便只抓了这崔先生回来,小的也只能加倍小心。可不料,这崔先生胆子小的很,一进寨子,见到了兄弟们,便吓得大病一场,幸亏法门寺的东院首座亲自前来医治,方才抢回了条性命。后来,小的便安排了相貌最像人类的精细鬼和伶俐虫去照看着,可这姓崔的脾气实在不小,稍有不顺心之事,便会气得不肯吃饭,寻死觅活的,小的便只能事事顺着他,生怕他死了,没法给大王交代。”
云翔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过来,看来这崔先生也是个明白人,发现了妖怪们生怕他死了,便干脆以自己的性命做要挟,搏来了一年舒心日子过,这些读书人的花花肠子,果然是不少啊,妖怪们被他耍得团团转,实属正常。
寅将军见云翔沉吟半晌也不说话,便凑上前道:“大王,小的可是做的不对?”
云翔也不忍责怪他,便笑道:“你做的很好,伶俐虫,你现在去带他过来见我。”
伶俐虫应了声是,便慌慌忙忙地出去了,不多时,听得外面脚步声传来,只见精细鬼和伶俐虫带着一个中年文士走了进来。
这人的样貌倒是和自己所想的差不多,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面皮白净,留着三缕长髯,手中轻摇着一柄金边折扇,一看就是饱读诗书之人。
这崔先生一见云翔,却也并不慌张,收扇作揖道:“学生崔瀚,见过大王,半年多以来蒙贵山寨照拂,学生感激不尽。”
行完了礼,却半天也不见云翔开口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他顿时心中便有些慌张了,忙又道:“今日大王唤学生前来,不知有何要事相商?”
嗖,云翔的长舌飞射而出,卷在了他手中的折扇之上,将那折扇夺了过来,而崔瀚则是惊呼一声,连退两步,却被熊山君上前挡住,使得他无法再退后。
云翔随手打开那折扇,却见上面画着一幅山河图,旁边还题着一首诗,落款正是这崔瀚的名字,他淡淡一笑道:“看你这绘画写诗的功夫,倒是颇有才学,不如你来猜猜,我为何找你前来?”
崔瀚此时眼中已满是仓皇之色,却仍是强自镇定地道:“大王过奖了,学生斗胆猜测,大王唤学生前来,可是想与我哈迷国建立些关系?”
云翔冷冷地摇头道:“你猜错了,我找你前来,只是因为我最喜欢吃有学问的读书人,尤其是读书人的脑子,还喜欢趁热吃。熊山君,去给我把他的脑袋劈开,取他的脑子献上来,记住了,不准把人弄死了。”
一旁的伶俐虫奇怪地道:“大寨主,脑袋都被劈开了,人还能活吗?”
精细鬼则是解释道:“二弟,这你就不知道了,熊山君力气大,而且斧头也快,他劈人脑袋的时候,人根本就觉察不到,脑子就已经没了。”
伶俐虫恍然道:“原来如此,那今日定要长长见识了。”
熊山君一早得了云翔的吩咐,狞笑着应了声是,拖住崔瀚就往大厅外面走。
到了这个时候,崔瀚早就被吓破了胆,已是痛哭流涕,惨呼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寅将军之前得了云翔的叮嘱,适时地上前拦住熊山君道:“且慢,大王,还请留这崔先生一命,这崔先生饱读诗书,倒还有些用处。”
崔瀚此时如同见到了救命的稻草,忙挣开了熊山君的手掌,扑上前连连磕头道:“大王饶命,我有用处,我有用处。”
云翔与寅将军交换了一个满意的眼神,淡淡地道:“你有用处吗?有什么用?”
崔瀚仍是磕着头道:“我会写字、会记账、会绘画,我什么都能干。”
啪嗒,云翔嘴角微微一扬,随手一甩,那折扇落回了崔瀚的脚边,只听他又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要看看,你是否真的这么有用了。如果没有,再吃你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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