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暑假,晴也过得都很拼,她把时间合理切分,并轨式地准备着进入大二后的几类考证内容,这几乎占据了她一整个暑假的时间。
谢钱浅整个暑假属于人口失踪的状态,倒是孙婉敬经常约晴也出来,到咖啡店或者书店,一待一个下午,但基本上也是互不干扰,各忙各的。
至于曲冰,倒是没事会打电话跟晴也闲聊,晴也听说他那个堂弟直接被保送进了q大赫赫有名的y班,晴也不禁感慨:“你们曲家都是什么神仙下凡?”
这个班向来是国内顶尖计算机人才的输出地,半国英才在q大,而q大一半英才都在y班,这个班具体有多牛逼,毫无疑问是国内计算机专业的顶尖级别,每年50人左右的名额,三分之二都是各省保送生和国家级竞赛选手,剩下只能沦为二次选拔的也都是各省的状元,实乃变态一般的存在,晴也刚上大学那会听说上面一届的师哥,还没毕业就被国内一家大型企业相中,不惜花年薪200万想拿下他,这师哥居然眼睛不眨就拒了,所以这种尖子汇聚的地方是外面的人所无法理解的高贵冷艳。
曲冰还说她这堂弟被保送进y班,家里大办宴席吃了三天,但听他弟说他们这届还有更变态的,他们这种数理信息类国家集训队的占了38人,自主招生十人不到,有四个人是裸考上的,这四个人当中还有一个人递交完申请材料直接拿到降分录取的优惠政策,不过这人裸分居然都够上了,降分压根没用上,简直优秀。
她们两在电话里就一阵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有如此学弟实乃后生可畏。
一直到了八月底曲冰从老家回来,晴也才恍惚都快开学了,转眼她都大二了。
曲冰早来了几天,不是她想早来,主要是她那个堂弟需要提早报道,所以曲冰还得跟老妈子一样带他跑前跑后的,报道那天还作为家属亲自把他送去了宿舍。
但自从这货送完她弟去宿舍后就疯了,出来就打了个电话给晴也,说他弟有个舍友,那个颜她能舔一辈子,距离上一次曲冰说过这话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她参加妈妈朋友儿子的婚礼,看到那伴郎也说过同样的话,所以晴也压根就没当一回事。
她是宿舍里最后一个到学校的,其他几人比她都要早几天进入状态。
曲冰从老家给她们带了特产过来,没想到两天过去了,她居然还在叨叨他弟那个舍友,在她八卦地打探下,他弟那位颜值超群的舍友就是二招拿到降分政策的牛人,据说他手上有现成的互联网项目成果,在成果展示的时候综评分直接被当场拍板,成为他们这届名副其实的潜力股。
曲冰问宿舍其他几人感不感兴趣?据说刚来报道这位学弟已经被很多人瞄上了,最近向她打听消息的人很多,如果宿舍内部有人有想法,她可以资源优先,出口转内销。
孙婉敬秉承着大四之前不恋爱的宗旨,不打算接她话,谢钱浅不是对男人不感兴趣,只是对曲冰的眼光不大信任,比如她粉的那几个据她所说神仙颜值的小鲜肉,她一个都瞧不上,所以直接开门见山问道:“除了长相呢?”
晴也淡淡地补充道:“说出一个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曲冰憋了半天说了句:“他头发多。”
“……”一帮人大笑起来,毕竟计算机系那帮男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发量真是惊人得递减,头发多基本上就可以算是秒杀一切的优点了。
谢钱浅心服口服地说,等她回去休了她未婚夫,以后有好的资源再议。
其余三人发现随着升到大二后,这妹子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功力又见长了,开玩笑都不带有表情的,未婚夫都出来了。
结果第二天曲冰说她表弟非要喊她请吃饭,尽尽地主之谊,顺便跟学姐们请教一下q大的生存之道。
曲冰倒是爽快答应了,说请可以,喊上他的室友们,然后回来就拖上同宿舍的参加这个新学期和y班学弟们的联谊party。
除了谢钱浅有事实在去不了,晴也白天在外面其实也不大想去,但碍于是曲冰的弟弟,人刚来北京好歹给曲冰个面子。
时间是晚六点,约在q大西门集合,晴也下午跟原来的高中同学在西单碰面,五点离开,打算直接回宿舍整理下跟她们一起出发,结果好巧不巧碰上了久未见面的江大律师。
江大律师依然是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看见晴也就十分热情地问道:“小妹妹最近怎么样啊?”
晴也不过故意搭了句:“还有脸问我啊?”
没想到江博直接尴尬地说:“我劝过你爸了,我也没想到你爸会直接找上邢武,对不住了。”
下一秒,晴也的瞳孔骤然放大,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说什么?”
……
当晴也听说爸爸找过邢武后,只感觉脑袋一嗡,无数的情绪像洪水猛兽般突然就涌上心间,她二话不说直奔晴鸿志的公司。
那种愤怒的情绪让她一路上脸色都异常可怕,怪不得最近扎扎亭的那帮人像集体消失一样,就连胖虎到北京都一直没有跟她联系。
她一口气冲到晴鸿志的办公室,晴鸿志正在跟个下属谈事情,看见晴也脸色不对就让同事先出去了。
人刚走,晴也就将包甩在沙发上说道:“我以为你最起码会先找我沟通一下。”
晴鸿志看见晴也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已经猜到她为什么事来了,他不急不慢地打开茶盖吹了吹漂浮在上面的茶叶说道:“有些事可以沟通,有些事我认为不需要沟通。”
“为什么?”
晴鸿志将茶盖放在深木色的桌上,语气浅淡地说:“就像我这一整套的紫檀木桌椅,你硬是塞进来个刨花板的凳子,你觉得合适吗?也许刷上漆是很美观,但到底不经用,这个道理还需要我教你?”
晴也胸口剧烈起伏着,眼里似能喷出火来,一瞬不瞬地盯着晴鸿志冷声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不过做为一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把这番道理也跟他说道说道。”
晴也太了解自己的爸爸了,他绝对不会是说道这么简单,如果他想,他可以用最温和的语言说出最伤人的话。
晴也想到他去找邢武的场景,整颗心都在颤抖,她一步步逼近晴鸿志,一把将双手撑在他的紫檀木桌上,咄咄逼人地盯着他:“然后呢?”
晴鸿志望着女儿似能滴出血的眼神,脸上突然露出几许讥讽的神色:“然后?你既然知道了我也就明着告诉你,这件事我替你善后了,然后我提出只要他不再来干扰你的人生,我可以给他一笔安抚费,我本来还准备看在李岚芳的面子给他个五十万,让他们安安生生地留在县城过日子,结果我才提个二十万他就直接爽快地答应了,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一样。
看看,你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喜欢他什么?你在他眼里就值这二十万,小伙子长得挺硬朗,做人眼高手低,一点气节都没有。”
晴也猛然愣了下,突然想到七月初那笔莫名其妙的二十万,原本愤怒的脸上“噗嗤”就笑了起来,本来晴鸿志都吹鼻子瞪眼了,看见女儿忽然如此反常的举动,皱起眉问她:“你笑什么?”
晴也的笑容逐渐变大,到最后有种根本停不下来的节奏,她缓缓直起身子,眯起眼睛道:“爸,我以前怎么不觉得你这么可爱呢?”
晴鸿志眉宇深锁地盯着她。
晴也已经走回沙发那,拎起自己的小包包,语气嘲弄地说:“二十万的确是少了点,爸,下次这种情况,你应该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拿个支票出来上去就写他一个亿,这样才能体现你女儿的价值,二十万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你也不怕被人笑话?”
然后她便打开门,临走前又回头对晴鸿志说:“哦对了,我晚上不回去吃。”
晴鸿志看晴也这反应,越想越不对劲,站起来就问道:“你去哪?”
“去和同学聚餐啊。”说完她直接背上包走人。
还没出老爸的公司曲冰那边就一个电话催了过来,晴也说她刚才有事,现在赶过去,让他们先去饭店,发定位给她就好。
曲冰说没事等她一会,让她速速打飞的过去。
晴也刚才被气得冲昏头脑,一时间都忘了跟学弟们聚餐的事了,其实从晴鸿志公司出来晴也的心情就挺复杂的,自己老爸背着她去找邢武,邢武居然没有告诉她,纵使他转手将那笔钱退还给了她,但还是通过杜奇燕的手,是当真打算跟她桥归桥,路归路了?这种感觉不免让晴也感觉有些丢脸和恼怒。
要不是曲冰那边一条信息接一条信息催她,她真想打个电话质问下邢武几个意思?
下了出租车一路狂奔到西门,九月初的天气有些燥热,她穿着短短的半袖潮t配上垂顺的高腰阔腿裤,高挑纤细,还有些八月天的火辣。
赶到西门的时候,她鼻尖都冒了汗,老远看见西门侧站了一帮人,曲冰朝她挥了挥手,她赶忙小跑两步过去气喘吁吁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临时…”
晴也的话音戛然而止,柔风轻轻舞动着她的长发,夕阳斜斜地染红了那座青砖白柱的牌坊,他们就站在拱门下,晴也双眼突然瞪得老大,下巴瞬间掉了下来,怔怔地看着曲冰身后的人群中,一个身型修长的男人,白净的短袖衬衫,清爽的卡其色休闲裤,精神饱满的栗子头发型,鼻梁上架着一副斯文的细边眼镜,唇角挂着腼腆的淡笑。
晴也此时只有一个想法,地图的另一端尼玛出现了一个气质跟邢武截然相反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
她甚至有些惊恐地退后了一步,曲冰见她一过来就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很是尴尬地挡在她身前用唇语对她低声道:“我就说帅了吧你们还不信,但你用得着这么夸张吗?一副没见过男人的样子,淡定点啊!表情管理呢?”
曲冰的弟弟已经走了过来,笑着说:“你就是晴也吧?你好,我是曲冰的弟弟曲星。”
晴也的脸依然是僵的,甚至想做出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眼神还在直勾勾地盯着曲冰身后的那个人,偏偏夕阳照着他的眼镜片,有些反光,她竟然看不大清眼镜片后的神色。
曲星见晴也见到自己室友这个反应,比他老姐还夸张,当即就刷新了他对q大女的认识,说好的清高呢?怎么一个个见到男人都跟狼一样?还丝毫不带掩饰的?这么耿直的吗?
他偷笑着一把扯过身后的男人向晴也介绍道:“这位是我室友…”
一阵反光从眼镜片溜走,面前的男人眼里那深邃幽然的光猝不及防地撞入晴也的视线中,他唇边泛起难以捉摸的微笑朝晴也伸出手:“邢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