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百步仙踏出百步。


    混沌界的众神王头顶和神魂之中无法遏制的威压瞬间消失了。


    在一刹那，天地，翻转了。


    日月星光，在脚下。


    厚重的大地，在头上。


    诸多神王置于其间，却是没有一个能看懂，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看见百步仙与天帝碰撞在一起，融为一体，化为一个完完全全的圆形，黑白二色。


    然后，这黑白二色的圆形，悬停在空中，一动不动。


    没有人能看懂。


    “天道，并不是一切的源头。”


    一个宏大威严，却又缓慢的声音响起。


    那是在混沌界中央的混沌大帝，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覆盖着整个混沌界。


    “在天道时代之前，还有一个时代，我将其称为，鸿蒙太初时代。”


    天道时代之前！


    众多神王的目光，都变了。


    孟凡转过头，与王海成、裂天大帝一同看向混沌界的中央。


    古往今来，强大的神王都知道，宇宙洪荒一共经历了四个时代，天道时代，世间空无一物，只有天道的法则在运转，创世时代，开始出现生灵，始祖时代，现代许多种族、以及大道的始祖，诞生了。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纪元时代。


    而今天，混沌大帝说，在天道时代之前，还有一个时代，叫鸿蒙太初！


    “天道并非生来，就是万物的统治者，天道，也是被创造出来的。


    在鸿蒙太初，世间万物，都是一片混沌，经过长久的岁月，无法计算的古老岁月，出现了生灵。


    生灵、万物的源头，是鸿蒙太初时代。


    当时的宇宙洪荒，是有法则的，如时间的流逝，一切都有终结，等等，但这些法则，并不是铁律，只要一个生灵足够强大，就可以打破这些法则。


    于是，古老的生灵越来越强大，成了，神。


    古老的神，为了保证自己永恒的地位，让众生遵守神的秩序，不能挑战神的权威，于是便将天地之间那些冥冥之中的法则提炼出来。


    那些法则，无法约束众神，却能约束众生。


    所以众生，衰老死亡。


    所以众生，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但众神对众生的掌控，一直有限，众神只能约束自己看到范围的生灵，或者自己帝国当中的生灵，所以仍然有许多生灵崛起，风起云涌，不断挑战着神的权威，甚至弑神，修改天地法则。


    在这种情况下，众神联手，缔造了一个强大的化身。


    这个化身拥有近乎于无穷的演算能力，并且将那些冥冥之中的法则，变成了颠之不破的真理。


    经过漫长岁月的衍化，这个化身变得越来越强大，连众神都无法掌控。


    最终，连众神，都要遵守这个化身制订下来的规则，于是，众神也开始衰老，甚至死亡。


    为了对抗，众神又开始创造其他的化身，想要以此来取代这个强大的化身。


    但众神失败了。


    众神将那些古老的生灵的命运，都交由这个化身掌控，所以这个化身拥有了无穷的力量，一直到众神衰老死去，这个强大的化身便将所有被他掌控的生灵，也都抹杀。


    于是，宇宙洪荒便失去了所有生机，只留下这个强大的化身，还有众神创造的希望用来取代它的其他化身，仍然残存于世。


    这个强大的化身，后来被称作天道。


    而那些失败的实验品，被称作，创世神。


    在经历了长久的天道时代之后，创世神开始施展众神制订好的计划，也就是，对抗天道的计划。


    鸿蒙太初时代，生灵的数量，并不多，还不足如今生灵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这些生灵，都被众神掌控，却仍然无法遏制反抗者的出现，而因为天道的强大，众神便将这些生灵都交给了天道来掌控。


    谁掌握众生，谁就拥有最强大的力量。


    于是众神便计划将众生的掌控权，抢夺回来。


    在一次次的失败之后，众神决定创造新的生灵。


    众神死后，这个任务，就交到了创世神的手中。


    创世神依靠鸿蒙太初时代遗留下的火种，重新创造了生灵。


    这些火种，便是鸿蒙时代各个种族的血脉，甚至是众神的血脉后代，经过创世神的运算之后，进化了，变得更加强大。


    之后，便是始祖时代。


    天道，不是万物的起源。


    创世神，也不是。


    今天所有到场的神王们，你们经历了一个伟大的盛会，你们亲眼见到了我混沌大帝出关，承受第九劫，为众生的未来，开辟了更多的可能，也亲眼见到了百步仙一朝悟道，踏破桎梏，厮杀天帝，杀身成仁，为你们打破了枷锁。


    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里，天帝会一直被百步仙诅咒。


    百步仙逆转愿望之意，创造诅咒之意，但他再强大，也无法诅咒天道，可天道本尊降世化为有形的天帝，这天帝会愤怒，会恐惧，会惊讶，就不再是无情的天道。


    天若有情天亦老。


    百步仙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很久。


    混沌界之中的一切，你们都拿走吧，所有的大道道统，所有的秘密，所有的衣钵，你们厮杀吧，争抢吧，亲身经历了这一切的你们，只要能活着离开混沌界，就将踏入一个崭新的时代，一个现如今还无法命名的时代。”


    混沌大帝声音徐徐。


    他一步步的，向着混沌界外走去。


    一边走，他的目光，还一边看着那百步仙与天帝相撞相融之后的黑白圆形。


    “当你们达到我的境界，成为九劫神王，便可以窥探无限遥远的过去，还有无限遥远的未来，一切气数、命途，都是有形的，一切法则、真义，都是可触摸到的，你们就会懂，天道，只不过是一件法宝罢了，到那时，你们心中的恐惧就会彻底的消散，现在，我走了，混沌界留给你们这些年轻人，我要走向下一站，那是我刚刚触摸到，还很模糊的，不朽神王的境界……”


    混沌大帝，走远了。


    消失了。


    只留下混沌界之中，心中百感交集，起伏不定的众神王。


    还有无海以外，那一个巨大的黑白圆形。


    “他说的……是真的么？”王海成的声音颤抖的非常厉害。


    难说是震惊，还是兴奋，或者两者都有。


    “不重要。”孟凡笑着看向自己的双手。“重要的是，我们正在经历这个伟大的时代。”


    正如混沌大帝所说。


    所有此时此刻，在混沌界内亲眼目睹了混沌大帝出关、天帝降世、百步仙一朝悟道踏入九劫，并与天帝“同归于尽”景象的神王，都会发生本质的变化。


    这种变化，不是力量。


    而是精神。


    百步仙用生命，为天地神王，换取了短则几十年，长则上百年的时间。


    也用生命告诉众神王，那看起来虚无缥缈的境界，其实很近！


    混沌大帝则告诉了众神王，天道，并不是至高无上。


    他们打破了众神王的枷锁。


    不仅是肉身的枷锁，还有精神上的枷锁。


    孟凡不在乎混沌大帝所说的故事，究竟是真是假，就像他说的，重要的是，他正在经历这个伟大的时代。